【环境扫描中……(′-﹃-`) 确认坐标:伍氏孤儿院,内部。环境参数:潮湿、阴冷、人均幸福指数极低……宿主,我们好像掉进了一个苦难集合体。】
系统的碎碎念在阿瑞斯脑海里回荡,精准地描述了他此刻的感受。
跟着汤姆穿过那扇吱呀作响、漆皮剥落的大门,一股混杂着消毒水、陈旧布料和淡淡霉味的沉闷空气扑面而来。走廊狭窄而昏暗,墙壁是令人压抑的暗绿色,上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装饰。偶尔有穿着灰色或褐色统一服装的孩子面无表情地走过,眼神大多空洞或带着过早的戒备。
这里的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匮乏与冷漠。
汤姆全程一言不发,径直带着阿瑞斯穿过走廊,来到一间挂着“办公室”牌子的门前。他敲了门,里面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女声:“进来。”
开门的是科尔夫人,一个身材瘦削、面容严肃、穿着古板裙装的中年女人。她扶了扶眼镜,目光先是落在汤姆身上,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混杂着无奈和疏远的神情。
“里德尔?什么事?”她的语气公事公办。
然后,她的视线才转向阿瑞斯。当看到阿瑞斯那异于常人的发色和双眼时,她明显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夫人,”汤姆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他在附近迷路了,看起来需要帮助。”
科尔夫人的目光在阿瑞斯破旧但明显不是孤儿院发放的衣服上扫过,又落回他那张虽然脏污却难掩精致的脸上,特别是那双异色瞳。“迷路?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阿瑞斯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他垂下眼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无助和迷茫,用带着细微哭腔的声音说:“我……我叫阿瑞斯。我不记得了……醒来就在巷子里,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一边说,一边暗暗调动系统刚传输的“基础魔力稳定技巧”,让自己的情绪波动显得更“真实”一些,同时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带有安抚意味的魔力波动——这是血盟天赋的初步应用,并非强大的魔法,更像是一种精神暗示。
【宿主演技爆发!(??????)?? 奥斯卡小金人正在路上!魔力引导完美,成功触发微弱‘共情’效果!】
科尔夫人看着阿瑞斯苍白的小脸和那双泫然欲泣的、色彩迥异却同样写满无助的眼睛,心头莫名地一软。那丝微弱的魔力波动如同投入静水的小石子,在她潜意识里荡开了涟漪。加之这兵荒马乱、经济萧条的年月,走失或被遗弃的孩子并不少见。
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许:“失忆了?可怜的孩子……”她看了看汤姆,又看了看阿瑞斯,“你先在这里住下吧,我们会想办法联系你的家人……如果还有的话。”她转向汤姆,带着点例行公事的口吻:“里德尔,带他去二楼的空床位,找玛莎修女领一套洗漱用品和衣服。”
“是,夫人。”汤姆应道,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 成功过关!宿主我们混进来了!】
阿瑞斯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对科尔夫人小声道:“谢谢您,夫人。”
跟着汤姆离开办公室,走上嘎吱作响的木楼梯,阿瑞斯才真正有机会观察这座“未来黑魔王的摇篮”。环境比想象的还要糟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不太美好的气味。
汤姆把他带到一个拥挤的宿舍房间,里面摆着七八张铁架床,被褥看起来单薄而陈旧。他指了指靠窗一张空着的、布满灰尘的床铺:“你的。”
他的语气依旧冷淡,交代完就准备离开,仿佛完成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任务。
“那个……”阿瑞斯再次叫住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几枚先令,递过去一半,“谢谢你带我进来。说好的。”
汤姆的脚步顿住,目光落在那些硬币上,又抬起眼看了看阿瑞斯。这一次,他眼底的审视意味更浓了。这个“阿瑞斯”,失忆了却记得有钱?还如此轻易地就要分给自己一半?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伸出手,不是全部拿走,而是只从阿瑞斯掌心取走了两枚先令。
“这些就够了。”他淡淡地说,将硬币塞进口袋,动作自然,“剩下的,你自己藏好。在这里,露富不是明智之举。”这是他第一次对阿瑞斯说出带有“提醒”意味的话,虽然语气依旧平淡。
阿瑞斯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谢谢。”
汤姆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宿舍。
【诶?(???) 他居然没全拿走?还提醒你?目标人物对宿主的好感度是不是偷偷涨了那么一点点?】
“也许他只是不想惹麻烦,或者觉得细水长流更好。”阿瑞斯在心里回应系统,但不可否认,汤姆这个克制的举动,让他看到了一丝冰冷外壳下极其现实的“理智”,而非纯粹的贪婪。
接下来的半天,阿瑞斯在一位面容和善但眼神疲惫的玛莎修女那里领到了东西,勉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铺。晚餐是在一个喧闹而压抑的大房间里进行的,清汤寡水的燕麦粥和一小块干硬的黑面包。他注意到汤姆独自坐在角落,安静而迅速地吃完自己的食物,对周围的嘈杂充耳不闻,像一座孤岛。
晚上,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听着房间里其他孩子偶尔的呓语和鼾声,阿瑞斯感受着这具身体传来的疲惫和不适,内心五味杂陈。
【宿主,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及魔力残留……他好像做噩梦了?(′?_?`)】
系统的提示让阿瑞斯侧过头。月光透过肮脏的窗户,洒在对面床铺的汤姆身上。他蜷缩着,眉头紧锁,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抵抗着什么。
是魔力暴动的前兆?还是单纯的噩梦?
阿瑞斯想起系统奖励的“基础魔力稳定技巧”,其中包含如何安抚自身乃至外界不稳定魔力的方法。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再次调动起体内那丝温暖与冰冷交织的魔力,将其化作一种极其柔和、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如同无声的安抚曲,缓缓地向汤姆的方向蔓延而去。
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他想试试。
当那丝微弱的魔力波动触及汤姆时,他剧烈颤抖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黑眸在黑暗中如同受惊的野兽,瞬间锁定了阿瑞斯的方向,充满了警惕和一丝未散尽的惊恐。
阿瑞斯的心脏几乎停跳。
但下一秒,汤姆眼中的凌厉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探究和……困惑。他似乎能感觉到刚才那股抚平他内心焦躁与魔力躁动的力量,来源于这个新来的、有着奇异眼睛的家伙。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阿瑞斯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然后,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阿瑞斯,但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
宿舍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阿瑞斯却久久无法入睡。刚才汤姆那个眼神,让他明白,汤姆不仅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而且已经开始将他与“异常”、“特殊”划上等号。
【新任务发布!(??????)??】
【任务名称:无声的同盟】
【任务要求:在三天内,与目标人物进行至少三次非语言的有效互动(如分享食物、共同完成某件小事等),并初步建立默契。】
【任务奖励:初级体质增强(可怜的宿主你需要这个!(>_<)),微量金币。】
看着系统面板上跳出的新任务,又看了看对面床铺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孤独而危险的背影,阿瑞斯在黑暗中轻轻叹了口气。
前路漫漫,他的“养成”计划,看来要从这些最细微、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开始了。而他们之间这第一次无声的魔力接触,就像投入深潭的一颗种子,不知会开出怎样的花,或是……孕育出怎样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