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枝叶交错,光影斑驳,一棵沉睡千年的玄铁木静静伫立在密林深处。
忽然,树干剧烈震颤,龟裂的树皮缝隙中渗出琥珀色树脂,泛着温润光泽,紫金色的嫩枝如灵蛇般破土而出,快速抽芽生长,周身散发出令低级妖兽望而生畏的威压——它终于苏醒了!
李行乐踩着落叶慢慢往前走,心里总惦记着陈若安:“也不知道若安怎么样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枚巴掌大的青铜小灯,这是前些日子月老特意送他的千寻灯,据说能指引牵挂之人的方向。
他虽毫无修为,却能凭着心意使唤这盏灯,只见他指尖轻轻摩挲灯身,嘴里默念着陈若安的名字,千寻灯骤然亮起暖黄光晕,灯芯指向的方向却不再是阴山,而是陈若安家的方向。
“难道若安已经被救出来了?”李行乐松了口气,喜上眉梢地把千寻灯揣回怀里,转身往陈若安家走去。
刚走几步,他突然想起那天对陈若安说的“今天你会倒大霉”,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我这张乌鸦嘴乱说什么呢!得找个辟邪的东西弥补一下。”
冥思苦想后,他记起老人们说过的辟邪神兽飞廉,当即在树林里找了起来。
从白天找到黑夜,李行乐累得精疲力尽,却没像往常一样放弃,嘴里嘀咕着:“我就不信它躲到乌龟壳里睡觉了!”
他路过玄铁木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树怎么怪怪的?”但急于找到飞廉,也没多想,径直走开。
突然,北风呼啸,狂风大作,半空中旋出一个硕大的旋涡。
不远处,一只小巧玲珑的动物站在旋涡下——羽翼如夜色浸染的绸缎,泛着暗红光芒,头顶还长着一对鹿角,振翅时羽缘会留下磷火般的残影。
“那不是飞廉吗!”李行乐欣喜若狂。
“哈哈!我来捉你了!”他弯下腰,悄悄向飞廉靠近。
身后骤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匹野马疯了似的飞奔而来。
李行乐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不好!”
他生怕飞廉被野马踩到,当即严阵以待。
待野马经过身旁时,他猛地跃上马背,等奔到飞廉面前,又纵身从马头跳下,蹲下身不顾安危地将飞廉抱进怀里。
此时,野马的前蹄已悬在他头顶,下一秒就要踩落。
李行乐吓得“啊”一声抱住头,预想的疼痛却没传来。
他慢慢放下手,抬头撞见一张樱桃小嘴、眉眼如画的娇俏面容,顿时怦然心动,定定地看着此女子。
近儿被他看得脸颊发烫,连忙站起身后退几步,嗔道:“你干嘛!”
李行乐故作镇定,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管我。”近儿不经意瞥见他怀里的飞廉,眼睛一亮,“这是什么?”
“它叫飞廉。”李行乐咧嘴一笑。
近儿心生欢喜:“长得真可爱,送给我吧!”
李行乐随意瞄了她一眼,口无遮拦:“等你什么时候妖怪上身了再说!”
“你说什么!”近儿气得牙痒痒。
李行乐趾高气昂地从她身旁走过,头也不回地喊:“再见!”
“想走?”近儿手一挥,灵力席卷而出,李行乐的双腿瞬间被定在原地,任凭他怎么使劲都动不了。
近儿走到他面前,横眉竖眼:“我救了你,连句谢谢都不说就想走?”
李行乐充耳不闻,故意东张西望。
近儿恨不得撬开他的嘴:“忘恩负义的东西,说啊!”
“说什么?”李行乐抱着手装傻。
近儿笑得阴森:“说谢谢。”
“我凭什么跟你说谢谢?”李行乐嘴硬道:“又没让你救我。”
近儿彻底被激怒,握紧的拳头发出咯咯声响:“你!不说是吧?”
李行乐愈发口无遮拦:“等你死了再说!”
近儿眯起双眼,周身泛起危险气息:“是吗?”
一片落叶缓缓飘落,近儿身形一闪来到叶前,抬手涌出仙法,落叶瞬间化为无数碎叶四散开来,打在周围的树上。
树上的蜘蛛纷纷爬下,围成一个圈,朝着李行乐涌去。
李行乐看着密密麻麻的蜘蛛,只觉得头皮发麻。
近儿玩味一笑:“怎么样,想说了吗?”
“这什么东西,跟你一样恶心!”李行乐心惊肉跳,却仍嘴硬。
突然,玄铁木的一根紫金色嫩枝悄然延伸过来,藤蔓般将李行乐紧紧包裹。
蜘蛛们顿时停住脚步,忌惮地后退——玄铁木苏醒后的威压,让这些毒物不敢造次。
近儿看向玄铁木,怒道:“就凭你这棵臭树也想帮他?信不信我把你砍了烧火做饭!”
玄铁木的嫩枝微微颤抖,似乎在畏惧,却没有立刻收回,反而将李行乐裹得更紧了些。
近儿见状,指尖凝聚仙法就要劈向树干。
李行乐连忙喊:“别砍!它是好意!”
近儿冷哼一声,收回仙法:“算你运气好。”
她转头看向李行乐,笑容邪恶:“这些都是毒蜘蛛,只要被咬一口,你就……”
“你这个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李行乐心里发慌,口不择言地骂道。
近儿抬起右手轻轻摆动,蜘蛛们在灵力加持下,无视玄铁木的微弱威压,瞬间爬到李行乐脚下,黑压压一片如十万大军围城。
李行乐见状,只好认怂:“我谢谢你!”
“早说不就完了?”近儿双手一扩,蜘蛛们立刻一哄而散。
玄铁木也缓缓收回嫩枝,紫金色的光芒收敛了些,重新恢复了看似平静的模样。
李行乐心里暗骂:臭婆娘,此仇不报非好汉!嘴上却换上嬉皮笑脸的模样:“姑娘貌美如花、菩萨心肠,能放我走了吗?”
“我又没拦你。”近儿倒喜欢他这油嘴滑舌的样子。
李行乐试探着踏出一步,发现双腿能活动了。
他冷哼一声,抱着飞廉头也不回地离去,路过玄铁木时,还抬手拍了拍树干:“谢了啊,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