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顺着他西装内襟一滑,从暗缝线里扯出指甲盖大的虹膜中继器——
正是肩章摄像头的那颗“幽瞳-3”子模块,还在闪着幽蓝待机灯。
“看,总库级虹膜仪的核心板,藏这儿了。”
姜早把中继器往空中一抛,再稳稳接住,抬眼笑,声音甜得发腻:
“警官,我脱,还是你自己脱?”
罗讯脸色青紫,手指僵在半空。
姜早笑了:“那我帮你。”
下一秒——
肩章撕飞,扣子蹦跳,领带像断舌被抽出来。
外套反剥,衬衫从背后直接扯成开膛马甲。
她动作快得像剪辑软件里的“一键去衣”,每剥一件,就顺手往空中一抛——
外套挂到无影灯,领带缠住吊臂,皮带“啪”一声扣在推车护栏,像给尸体上加一副束缚带。
不到三十秒,五人上半身只剩短袖或光膀子,设备被堆成一座“高科技坟丘”。
姜早抬脚,“咣当”把铝箱踢到他们面前,箱盖反扣。
“留件内裤是给你们最后的体面——再敢踏进殡仪馆一步,我连你们社保编号都扒下来归档。”
她拉开门,冷风灌进,吹得一群半裸男人齐齐打哆嗦。
“滚。”
罗讯抱胸咬牙,赤脚踩在冰冷瓷砖,想放句狠话,喉咙里却只挤出寒气。
姜早补刀,声音脆生生:“回去告诉顾天纵,他要的‘波长’,殡仪馆只接收,不发送!”
五人灰溜溜窜出去,背影在走廊排成一列颤抖的省略号。
门“砰”合上。
姜早回身,对着满地“战利品”打了个响指,冲吴拾吹了声口哨:
“老吴,设备拆完,待会儿给你打副新耳钉?”
吴拾低头,继续给老人补眉尾,声音倦淡却带着笑:
“耳钉不用,打副牙套吧——”
他眼尾扫过那堆闪亮残骸,
“让他们每次开口,先想起今天咬碎的牙。”
……
13:45。
磐基药业总部大楼。
与那些把总部做成城市地标的“云端”巨头不同,钱家的磐基药业蜷在姑苏生物医药产业园二期,
一栋12层米白色方盒,像被随手扔在角落的乐高积木,灰蒙得毫无存在感。
董事长办公室更小得“离谱”——
没有全息沙盘,没有无窗密室,只有一套包浆厚重的红木桌椅,油亮得像一块凝固的琥珀,把时间和野心一并封死。
墙上裱着的“宁静致远”已泛黄,空调冷气混着半壶隔夜的铁观音,沉闷得恰到好处,能把所有雄心都泡软。
钱厚铭就陷在这股软里,用麂皮给三足金蟾抠铜锈,抠一下亮一分,眼角纹跟着舒一分。
安稳是他最熟的那味药,苦归苦,不上头。
屏幕里清辉的绿线跳崖,他连余光都懒得给,只盯自家那条睡狗似的K线——
不咬人,也不跑,尾巴慢慢摇,挺好。
门“砰”被推开!
长子钱程从回廊尽头走来,西装外套脱在手里,衬衫后背湿透。
是跑上楼顶的,一路被太阳追着烤。
“爸,清辉的质押线再有一个小时就要炸。
我刚打完电话,券商风控部说,清家如果今天补不上35亿,明天开盘直接强平。”
钱厚铭没抬头,随手把麂皮丢进茶盘,端起那只半凉的紫砂杯,茶汤一圈圈晃成褐色漩涡。
“关我们屁事。”
声音闷在瓷壁里,像药渣被碾碎,“磐基三百来亿市值,在人家眼里就是一口熬剩的锅底灰。
清家?
云端上的月亮,掉下来了也是陨石,先砸的是t1、t2,轮不到我们递梯子。”
钱程把西装外套往椅背一甩,俯身,两掌“啪”地撑住桌沿,十二层小楼的玻璃随之轻颤。
“爸,您说的是‘救’,我说的是‘站队’。
救,得砸金山;站队,只要一句话、一张支票、一个名字。”
钱厚铭嗤笑,盖杯“嗒”地磕回茶海,碎声像小镲:
“一句话能值几个钱?
清家现在要喂的是老虎,不是相声票。”
“一句话不值钱,可只要‘磐基药业’四个字出现在名单上,银行就知道,
有人还敢跟,清家就还没死透。
没死透,他们就不敢立刻按平仓键。”
钱程直起身,指背敲了敲桌面,笃笃两声:
“我们不是去填坑,是递梯子。
清家爬上来,梯子就成了云梯。”
“爬不上来呢?梯子直接当柴火烧。”
老爷子眯眼,目光穿过落地窗,灰白原料药车间在太阳底下泛着颗粒感,像一锅永远烧不开的老汤。
“三流有三流的活法:贴边站、不挡道、不抢车头。
车头撞碎了,咱再上去捡铁皮——”
他顿了顿,把盖杯反扣,茶汤顺着杯沿滴成一条褐色细线,
“可你得看准,别先被车轮卷进去。”
“您只看见水面上的浪,没看见水底下的洋流!”钱程“啪”地打开手机,把音量调到最大。
“清家的葬礼,您也看了直播。
盛虹的徐二少,t1顶流的公子,当众逼婚,结果呢?
被一个戴面纱的女人三句话吓得跪地磕头,血流满面。
天穹那几个高管,想在灵堂上羞辱清家,又被一个穿灰夹克的男人用‘光学原理’摁得集体滑跪。
爸,这正常吗?”
视频分屏,定格在徐厌额头的血印和裴兆阳跪地的裂裤裆。
钱程关掉手机,双臂撑桌,身体前倾,目光像两束探照灯:
“一个玩玄学,一个玩科学。
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
看起来毫不相干,但目标只有一个——维护清家。
清家背后,一定有人,一个我们看不清、但绝对强大的存在。”
钱厚铭的指背无意识摩挲着金蟾的铜绿,瞳孔微缩:
“我们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不需要知道!”钱程声音压得极低,“我们只要在‘他’最冷的时候递上一只暖壶。
雪中送炭的恩情,比锦上添花贵十倍。
等一切尘埃落定,清家想不想起我们,都难。”
老爷子哼笑,嗓音却还稳:“要是雪停了,炭反倒成累赘?
磐基是小厂,经不起系统性风险。
清辉若退市,你我父子就是下一个挂在‘投资者维权’热搜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