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尾巴上，林凡单独找到了支持 16+8 的郭万等人，端着酒壶走到桌前，鬼使神差地对自己先前的态度表达了歉意。
“对于学术问题，先前是我们都有些过激了，你们能把孩子交给皇城见证，就说明是天下为公！我不得不承认，会议结束后，我的心态有些浮躁。” 言至此，他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液溅出些许在桌面：“我和大家赔个不是！”
“这！” 郭万等一众学者愣了愣，互相看了眼，见林凡给了这么大个台阶，要是还端着文人架子，就是真要和对方撕破脸了，纷纷起身行礼。
“大家，咱们学术上的分歧，留给学术上解决。我来晚了，先敬三杯啊！” 他 “咕嘟咕嘟” 连干三杯，抹了把嘴角的酒渍，又言道：“不论恒城长线培养的结果如何，这等争议我们留作后谈，你们不远万里过来编辑教材，还被我这样说一顿，谢谢你们的大度了！”
三分真话混着七分假，糊弄过这一茬后，林凡没在郭万等人身边多停留，转身就朝着冷如烟的方向走去。
宴席尾声，他向余海英道了谢，又和冷如烟、冷心凌移步至城主府内的观星台。
这里原本是道家观摩天文的地方，只因命运之说过于虚幻，帝国渐渐把道教移出执政体系，这些设备便成了欣赏星河的景点。
引着姐妹俩在石凳上落座，林凡望着冷心凌笑道：“心凌，有些日子不见，现在好好瞧了瞧，你和你姐长得越来越像了啊。”
“唉？真的吗？” 少女爱听人夸，尤其被说成熟，眼睛瞬间亮了，嘴角也扬了起来，能高兴好一会儿。
林凡这边忙着 “吹捧”，冷如烟已开口问道：“所以，你制定了什么手段应付郭万？”
“嗯。” 林凡眨了眨眼，手指轻轻敲着石桌：“其实也没什么，提前安排人去摸一摸他们底子干不干净。提出 16 小时学习制太逆天了，我准备去查查成份。” 尽管面对的是爱人，他却没像往常那样露馅，神色还算平静。
“16 小时是一些私塾培养接班人时常见的教学时长，我也不赞成过长的教学时长。” 冷如烟轻声说道。
冷心凌也在旁附和：“就是，武术是很耗神的，一招一式都要不断锤炼打磨。要是每天光训练就累得要死，再去学十几个小时的天书奇谈，怕是啥都学不会哦。” 她年纪最小，也最能共情减压的想法，说着还撇了撇嘴。
林凡定的六小时课程，是兼顾 “武德”、修士心理健康和社会需求的三重考虑。武术功底给人行走世界的底气，文化熏陶让人不被蒙骗，而一段足够体会生活、感受生命的时间，才是重中之重。
有些人家境贫穷，却因社会架构难以理解生存的艰难，那就多回家帮扶家里；穷则生变，不想被人看不起，就用学到的知识做事，哪怕是搞大事、搞坏事。
这世界永远是成败论，拼一枪人上人，拼不成就佝偻着，会挣钱的人会挣钱，能打仗的人能打仗，教育是发掘天赋的平台，而不是把脑子压榨成超级电脑的牢笼。
就算你家庭富裕，可用更多时间看看世界，感受人情冷暖，尝尽世间百态，若是一个人得了势，有意识的压榨和天生的自私完全不同。
前者压榨别人，是别人活该被压榨，你天生是控制人心的高手，人家听你的是你牛逼，可后者就是单纯地人格自私，知道自己错了和不知道是两个概念，并且后者的可怕程度，完全超过前者。
古神教的信仰就是很好的例子；一个信徒杀了人，甚至认为是帮对方解脱，这不就傻b吗？都不如那些雇佣兵，人家拿钱办事，砍死你是你活该，被砍死是他活该，他知道自己的命的。
把这些想法一股脑告诉了两姐妹，语气诚恳，眼神里带着笃定，也听得姐妹俩有些动容。
“凡凡，思想的变迁非一朝一夕，但你想创造一个这样的平台，所以才要争这条控制权，对吗？” 听了他的心声，冷如烟终于明白他坚持的核心。
林凡正色点头，指尖攥了攥：“倘若义务教育变成‘人情教育’‘奴性教育’，我不知道能保持健康心理的孩子还剩多少。但按我们的初步设想去推进，不能保持健康心灵的孩子，我坚信要比前者少上不少。”
“也许是一种理想化。” 他的眸子有些缥缈，似是没了聚焦：“但这里尚处地基阶段，我若是能把规矩定下来，就不会是理想化。”
“我支持你小林子！” 冷心凌搞怪打趣，还拍了拍他的胳膊。
“唉？” 林凡愣了下。
三人相视嗤笑，一同抬头欣赏起天上的繁星，晚风拂过，带着些微凉意。
“姐，我不想放弃那件事。” 冷心凌没来由提起林冀北，听得两人眉头一挑。
“姐姐不想干预你的个人感情问题，如果你需要开导，姐姐可以倾听。” 冷如烟柔声道。
“林凡，换作是你，又会怎么做？” 冷心凌转头看向他。
他内心想说：不择手段拿下，先处成哥们，再找机会办了。但开口时却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可这话听在小丫头心里，却变了味：不择手段拿下，先从处成哥们做起，到时候找个机会办了。
“哦！我懂了！” 冷心凌眼睛一亮，拍了下手。
林凡暗自腹诽：小丫头，你最好是真懂了。
次日清晨，原本准备返程的队伍里，多了李素华的父母。
自家丫头突然怀孕，打乱了这道士家庭的全部计划，就这么一个闺女，他们不疼谁疼？便跟着一同乘舟出发。
这却让目前买不起恒城房子的林凡有些挠头，手指抓了抓头发，一脸愁容。
“爹，咱家还有多少家底？” 他找到林檎天问道。
飞舟上的林檎天摆了摆手，语气随意：“我不道啊，你问问老付。”
“啧......” 林凡咂了咂嘴。华璨的商铺得投钱，装修打底就要 300 金，主要是房租和人工贵。房子这事儿，只能让李素华父母暂时住自己家，要不就翻修下房子？把护院们的住处整得像样点，做些独立空间，尤其每个屋配上个独立卫浴。
可这样一来，待遇就比张子龙差不少 —— 当初怕子龙爹妈被人暗算，他花了千金在自家附近买了栋房子。那时候哪想到做事要耗这么多钱，这让他陷入深深的纠结，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边林凡犯着愁，小牛正在华璨的指点下学医疗知识，手里捧着医书，时不时点头；张子龙和同袍们则在琢磨新书，还在给年初的义务教育方案提稿。
人皇自始至终冷处理这支先行团队，这也表明了下一步的争取空间，不至于让众人没了方向。
林冀北和蛋饼虽在护卫林凡，心思却不在这，两人靠在飞舟栏杆上，望着乌蒙山的万里山河。被释放的鸡蛋被蛋饼抱在怀里，脑袋扭来扭去，直瞅老三的脚丫，眼瞳里带着些遗憾，似乎在抱怨 “味怎么不正了”。
李素华的肚子还不大，但她爸妈看得极严，时不时叮嘱几句，瞧这样子是准备让她安心养胎了。
众生相中，只有一幕比较煞风景 —— 狐月白那组。胖墩尴尬地缩在角落，头埋得低低的；狐月白楚楚可怜地望着林悦清，眼眶红红的；林悦清则用死鱼眼瞧着胖墩，脸色冷冰冰的。空气凝固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可谁也没打算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