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宅院的冷风吹得灯笼纸哗哗作响，烛火摇曳间，太后颈间那柄淬毒短刀的寒光格外刺眼。陛下缩在廊下阴影里，眼神阴鸷如蛇，死死盯着沈惊鸿，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被按在地上的暗卫却笑得嚣张，嘴角勾起一抹笃定：“沈大人，识相的就放了我，再恭送陛下和太后离开。否则太后要是少了一根头发，这满朝文武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你淹死！”
沈惊鸿眼神冷得像腊月寒冰，却未露半分慌乱。她缓缓收剑入鞘，靴尖却踩着暗卫的手腕，力道渐增：“太后，你真以为他会带你逃出生天？” 她抬眼看向缩在阴影里的陛下，声音掷地有声，“他连亲生父亲都能毒杀，连帮他隐瞒罪行的你都想灭口，如今不过是拿你当挡箭牌！等他安全了，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这个知道太多秘密的‘母后’！”
太后浑身一颤，握着锦帕的手不停发抖。她看向陛下躲闪的眼神，又想起前日秘卫闯宫灭口的狠戾，心头那点侥幸瞬间崩塌。
陛下见状，忙从阴影里钻出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快步上前想去扶太后：“母后，你别听她挑拨！朕怎么会害你？你是朕的亲娘，朕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你周全！”
“护我周全？” 沈惊鸿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你连太子、二皇子都能随便扣上‘谋反’的罪名，连忠于你的秘卫都要逼着吞毒，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太后若是信你，恐怕走不出这宅院，就要成你刀下亡魂了！”
陛下脸色骤然铁青，眼神里的狠厉再也藏不住：“沈惊鸿！你别给脸不要脸！再不让开，朕现在就下令，让暗卫宰了她！”
“你敢！” 萧玦的声音突然从院外炸响，裹挟着凛冽的杀气。话音未落，一队禁军已破门而入，弓箭齐刷刷对准陛下和暗卫，箭尖泛着冷光，只待一声令下便能穿透皮肉。
陛下看着围上来的禁军，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想再躲回阴影，却被萧玦的长剑抵住胸口，剑尖刺破龙袍，凉意直透肌肤。
“陛下，你逃不掉了。” 萧玦的声音冰冷如铁，眼神里满是滔天怒火，“弑父篡位、勾结盗匪、滥杀无辜，你犯下的每一条罪，都够凌迟处死！今日我定要将你绳之以法，还先帝清白，还天下太平！”
陛下被吓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连连磕头，龙袍沾满尘土也顾不上：“朕错了！朕知道错了！求你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饶朕一命！朕再也不敢了！”
暗卫见陛下服软，还想挣扎着挟持太后，沈惊鸿却早有防备。指尖微动，两枚透骨针精准射中他的肩井穴，暗卫惨叫一声，浑身瘫软在地，再也没了反抗能力。
太后看着眼前的乱象，终于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倒在地上。沈惊鸿上前扶住她，语气里满是无奈：“太后，你这又是何苦？明知道他狼子野心，却一次次护着他，到最后，连自己都差点成了他的垫脚石。”
太后抹着眼泪，声音哽咽：“哀家也知道…… 可他是哀家唯一的儿子啊…… 就算他再坏，哀家也舍不得看着他死…… 现在看来，哀家真是错得离谱……”
萧玦看着太后悲痛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他沉默片刻，对沈惊鸿说：“先将陛下和暗卫押回长乐宫，派十倍人手看守，连只苍蝇都不准飞进去。太后身子弱，也送回长乐宫静养，明日早朝再一并处置。”
沈惊鸿点头，立刻让人押走陛下和暗卫，又安排两名女官送太后回宫。忙完这一切，两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终于松了口气。
“总算…… 把他控制住了。” 沈惊鸿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语气里满是疲惫却难掩欣慰，“明日早朝，就能让他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了。”
萧玦点头，眼神却依旧凝重：“明日早朝是关键，但在此之前，还有三件事必须做好。第一，联系忠于先帝的老臣和军中将领，确保他们明日能站在我们这边；第二，安抚京城百姓，贴出告示说明真相，避免有人趁机造谣生事；第三，让二皇子尽快剿灭黑风寨残余势力，绝不能让他们成为陛下最后的靠山。”
沈惊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当即说道：“我们分工合作。你在军中威望高，负责联络将领和老臣；我来处理百姓和黑风寨的事，再去东宫和太子、二皇子敲定明日的细节。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行动。”
“好！” 萧玦点头，两人立刻分头行事。
沈惊鸿赶回昭镜司时，天刚蒙蒙亮。她召集所有卫士，将早已写好的告示分发下去：“你们分成十队，去京城各个坊市张贴告示，把陛下的罪行说清楚，告诉百姓们不用恐慌，朝廷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另外，挑选五十名精锐，跟我去黑风寨支援二皇子，务必在今日午时前，彻底剿灭残余势力！”
卫士们领命而去，沈惊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东宫。太子和二皇子早已在殿内等候，桌上摆着密密麻麻的文书，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沈大人，你来了！” 太子看到沈惊鸿，立刻起身迎上来，语气里满是急切，“明日早朝，我们该如何安排，才能让文武百官彻底信服？”
沈惊鸿坐在椅上，接过侍女递来的热茶，缓缓说道：“明日早朝，我们要分三步走。第一步，先将证据一一呈出，九龙袍、账本、密诏、证词，每一样都要让百官看清楚；第二步，由我详细陈述陛下的罪行，从先帝暴毙到盗陵嫁祸，条理清晰地讲明白；第三步，你们二人再上前作证，说说陛下如何诬陷你们、滥杀无辜，让证据更有说服力。”
二皇子立刻说道：“沈大人放心，黑风寨的事交给我！我已经调集了三千骑兵，今日一早就能出发，定能在午时前踏平黑风寨，把他们的兵器库全部查封，绝不让他们有机会给陛下通风报信！”
太子也补充道：“朝中的老臣我也联系得差不多了，吏部尚书、兵部侍郎他们都明确表示，明日会支持我们揭露陛下的罪行。我还让人去通知了其他官员，让他们明日务必准时上朝，亲眼看看陛下的真面目。”
沈惊鸿点头，心里彻底踏实下来：“有你们帮忙，明日早朝就万无一失了。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让陛下的罪行曝光在阳光下，还先帝一个清白，还天下一个太平！”
商议完细节，沈惊鸿又赶回昭镜司，将所有证据重新梳理一遍。染血的九龙袍用白绸仔细衬好，账本按日期装订成册，密诏和证词都盖了昭镜司的印鉴，确保明日呈给百官时，没有任何疏漏。
另一边，萧玦也在紧锣密鼓地行动。他先去了军营，找到几位跟随先帝多年的老将。当老将们得知萧玦是先帝的遗腹子，又看到陛下弑父篡位的证据时，个个气得须发皆张，拍着桌子怒吼：“这逆子！竟然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明日早朝，我们定要站在殿下这边，废了这个暴君！”
随后，萧玦又去了几位老臣府上。太傅、御史大夫等人得知真相后，也纷纷表示会全力支持，甚至主动提出要在早朝时带头弹劾陛下。
忙到午时，萧玦才赶回昭镜司。看到沈惊鸿还在低头整理证据，他走上前轻轻按住她的手：“别忙了，先歇会儿。证据已经整理得很清楚了，再累坏了身子，明日怎么跟百官对峙？”
沈惊鸿抬起头，眼底满是红血丝，却依旧笑着摇头：“没事，再检查一遍才放心。你那边怎么样？将领和老臣都愿意支持我们吗？”
“都安排好了。” 萧玦坐在她身边，语气里满是欣慰，“老将们已经下令加强京城戒备，老臣们也会在早朝时帮我们说话。明日早朝，我们必胜。”
沈惊鸿点头，心里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明日早朝之后，若是你真的继承皇位，有什么打算？”
萧玦看着她，眼神突然变得格外认真：“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帮我治理天下。你心思缜密、心怀百姓，有你在，我才能更有底气做一个明君。”
沈惊鸿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只想查案，还天下冤屈，不想卷入朝堂纷争。”
“我知道你的心思。” 萧玦却没有放弃，语气诚恳，“我可以给你最大的权力，让你执掌昭镜司，不仅能查民间冤案，还能监督朝堂官员。另外，我还会立刻重启你父亲的案子，调动所有资源帮你翻案，还沈大人一个清白。”
听到 “父亲的案子”，沈惊鸿的眼神终于松动。她沉默片刻，郑重地看着萧玦：“我可以留下，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你必须做一个明君，心系百姓、励精图治，绝不能像陛下那样沉迷权力、滥杀无辜；第二，昭镜司必须保持独立，不受任何官员干涉，我要能自由查案，还天下所有冤屈者一个公道。”
“我答应你！” 萧玦立刻点头，语气坚定，“这不仅是对你的承诺，也是对先帝、对天下百姓的承诺！我定会做一个好皇帝，让百姓安居乐业，让朝堂清正廉明！”
沈惊鸿看着他眼中的坚定，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她知道，萧玦一定会兑现承诺，而她，也终于有机会为父亲翻案，为天下冤屈者发声。
当晚，两人又仔细核对了一遍明日的流程，直到深夜才各自休息了两个时辰。天还没亮，就起身赶往皇宫。
此时的皇宫外，早已挤满了百姓。他们看到沈惊鸿和萧玦骑马而来，纷纷围上前高声喊道：“沈大人！萧将军！一定要严惩暴君，还先帝清白啊！”
沈惊鸿勒住马，对着百姓们拱手：“大家放心，今日早朝，定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辰时一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
然而，走上大殿的却不是当今陛下，而是身着铠甲的萧玦和手持证据的沈惊鸿。文武百官见状，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萧玦走到殿中，抬手示意百官安静。他的目光扫过殿内，语气沉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各位大人，今日我要宣布一件大事 —— 当今陛下，弑父篡位、勾结盗匪、滥杀无辜，罪证确凿！今日，我要与沈大人一起，揭露他的滔天罪行，还先帝清白，还天下太平！”
“什么？！” 百官瞬间哗然，有人震惊得差点摔下朝笏，有人则愤怒地喊道：“这不可能！陛下怎么会做出这等事？萧将军，你可不能污蔑陛下！”
沈惊鸿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证据一一展开，声音清晰有力：“各位大人，这是先帝染血的九龙袍，上面的血迹经检验，残留着牵机毒的成分；这是陛下与黑风寨往来的账本，每一笔交易都写得清清楚楚；这是陛下赐死太子和二皇子的密诏，还有暗卫、秘卫统领的证词。接下来，我会把陛下的罪行，一五一十地说给大家听！”
随后，沈惊鸿从先帝暴毙前的争执，到陛下下毒的细节；从勾结黑风寨盗陵，到嫁祸太子二皇子；从滥杀李德全，到派人烧毁证物库，条理清晰地陈述了一遍。每说一句，就拿出一份证据，听得百官脸色越来越白，愤怒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太子和二皇子也上前作证，将陛下如何诬陷他们、如何派人追杀他们的经过说了一遍。百官听得义愤填膺，纷纷拍着朝笏怒吼：“此等暴君，留着何用？当废！当诛！”
就在这时，二皇子的手下匆匆跑进大殿，高声禀报道：“殿下！各位大人！黑风寨残余势力已被彻底剿灭，兵器库也已查封，没有一人逃脱！”
百官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群情激愤。萧玦看着时机成熟，高声说道：“各位大人，陛下罪行确凿，已无任何辩解余地！我身为先帝遗腹子，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今日在此宣布 —— 废除当今陛下的皇位，将其打入天牢，听候发落！未来，我定会励精图治，心系百姓，绝不辜负先帝的期望，绝不辜负天下百姓的信任！”
“臣等参见殿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齐跪倒在地，声音震得大殿梁木嗡嗡作响。
萧玦扶起百官，正准备说些安抚的话，一名卫士却突然冲进殿内，神色慌张地喊道：“殿下！沈大人！不好了！长乐宫传来消息，陛下趁看守不备，翻墙逃跑了！”
“什么？！” 萧玦和沈惊鸿同时脸色大变。他们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陛下竟然还能逃跑！
沈惊鸿眼神一凛，立刻说道：“他跑不远！京城已经戒严，各个城门都有守军！立刻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出口，派禁军全城搜捕！一旦发现陛下踪迹，先控制住，不准伤他性命 —— 我们要让他活着接受审判！”
萧玦也立刻下令：“传朕的命令，城东、城西各派五千禁军，仔细搜查所有废弃宅院、寺庙！另外，通知巡逻卫士，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上报，不准擅自行动！”
禁军们领命而去，大殿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百官们纷纷议论，担心陛下逃跑后会勾结残余势力作乱。沈惊鸿却神色坚定地说道：“各位大人放心，京城已布下天罗地网，陛下插翅难飞！今日，我们定能将他抓回来，让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萧玦也点头附和：“沈大人说得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朝局，安抚百姓。至于陛下，不过是丧家之犬，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他绳之以法！”
百官们听了两人的话，渐渐平静下来。萧玦看着殿内的文武百官，又看了看身边的沈惊鸿，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都要抓住陛下，还天下一个太平，不辜负所有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