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的尘埃在微光中浮动,唐枫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运转着仅存的微薄灵力。金丹破碎的剧痛已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炼气期三层的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如同干涸河床上的细流,连最基础的火球术都难以凝聚。
但他眼中并未有太多沮丧。三日内,他以焚天炉残片的微光温养经脉,惊奇地发现,虽然境界暴跌,多年苦修的根基却未受损,丹田处破碎的金丹碎片竟在残片的滋养下,隐隐透出新生的灵气。
“还好……根基还在。”唐枫轻抚小腹,感受着那股微弱却坚韧的生机,心中稍定。只要根基未毁,总有重回巅峰的可能。
不远处,林月瑶正盘膝调息。她的伤势比唐枫轻上许多,雪寒剑的冰灵力护住了心脉,经过三日休养,脸色已恢复了几分血色。察觉到唐枫醒来,她睁开眼,递过一个玉瓶:“这是‘蕴气丹’,能帮你稳固炼气期的灵力。”
唐枫接过玉瓶,倒出一粒莹白的丹药服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作温和的灵力融入经脉,让他紊乱的气息平复了不少。“多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林月瑶轻声道,“若不是你引开血屠,我未必能从两名元婴手中逃脱。”她看向洞府外,眉头微蹙,“血鬼门的人还在矿脉附近搜查,我必须尽快回宗门报信,让师父早做准备。”
唐枫点头:“你说得对,宗门现在更需要你。”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不能跟你回去。”
林月瑶一愣:“为何?”
“金丹破碎,境界大跌,我回去只会成为宗门的累赘。”唐枫望着洞府深处,声音低沉却坚定,“而且血屠视我为眼中钉,我留在宗门,只会给烈焰宗招来更多祸事。”
“可……”
“我已有打算。”唐枫打断她,“极火灵脉深处有一座上古传送阵,据说能通往外海。那里远离中州与瑶州的纷争,或许能找到修复金丹的方法。”
林月瑶脸色微变:“外海凶险莫测,传闻有化神期的海妖兽,你如今只有炼气期……”
“正因凶险,才有一线生机。”唐枫笑了笑,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你放心,我唐枫不是轻易认输的人。等我修复金丹,定会回来,亲手讨回血鬼门欠下的债!”
他的目光太过坚定,让林月瑶到了嘴边的劝阻咽了回去。她沉默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兽皮地图:“这是极火灵脉的地形图,我标注了传送阵的大致位置,还有几处避开巡逻弟子的路线。”
唐枫接过地图,小心收好。
林月瑶又取出一把匕首,递给他:“雪寒剑的冰灵力能凝聚出这柄匕首,虽只是凡品,却也能防身。”匕首通体冰蓝,寒气逼人,显然蕴含着雪寒剑的一丝灵韵。
“保重。”林月瑶站起身,雪寒剑在她身后化作一道流光,“我在宗门等你回来。”
“一定。”唐枫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那道白影消失在洞府外的阴影中,才缓缓收回目光。
接下来的数月,唐枫独自留在洞府中养伤。他每日以焚天炉残片温养丹田,以蕴气丹补充灵力,炼气期三层的境界渐渐稳固,破碎的金丹碎片周围,竟生出了细密的灵丝,如同初生的根系。
他还发现,失去了金丹的束缚,神识反而变得更加敏锐。虽未突破结丹后期巅峰,却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灵力的流动,对火麟剑的领悟也多了几分——原来神品法器的威力,并非只靠灵力催动,更在于“意”的契合。
这日,唐枫终于将最后一粒蕴气丹服下。体内灵力虽依旧微弱,却已如古井般沉静,再无半分浮躁。他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将地图与匕首贴身收好,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暂避风雨的洞府,毅然转身,朝着极火灵脉的方向走去。
极火灵脉位于赤焰谷以西千里,是一条贯穿山脉的火山带,地火灵力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沿途的岩浆河冒着气泡,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气息,寻常修士根本不敢靠近。
但对曾是结丹后期的唐枫而言,这点酷热不算什么。他按照林月瑶标注的路线,避开血鬼门的巡逻队,在赤色的岩石间穿梭。偶尔遇到低阶的火属性妖兽,便以匕首配合神识巧妙避开——如今的他,已学会了如何在弱势中保全自身。
越靠近灵脉深处,地火灵力越发狂暴。远处的山峰喷吐着浓烟,天空被映成一片赤红,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唐枫站在一处悬崖边,望着下方翻滚的岩浆湖。按照地图所示,上古传送阵就在岩浆湖中心的一座孤岛上。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冰蓝匕首。前路是滚烫的岩浆,是未知的外海,是渺茫的修复希望。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了那片炽热的红。
属于他的新篇章,在外海的风浪中,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