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公堂，夜渐深沉
“拿下！”
张首辅的声音落下，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公堂之上。两名侍卫应声上前，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赵宸的胳膊。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十三皇子，此刻面如死灰，发髻散乱，月白锦袍上沾着尘土，哪还有半分往日的矜贵？
他被拖拽着往外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李擎天拿出的账簿上，不仅有他与黑风寨的交易记录，更有他私藏火雷、甲胄的明细，甚至还有与边关将领的密信，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更何况暗害六扇门总捕头李擎天，现在当事人直接指认，就凭他的威望名头还有功劳，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说的话，即便是当今陛下！
公堂里的官员们大气不敢喘，目送着赵宸被押入天牢。谁都清楚，接下来便是“圣心独裁”的时刻——陛下会如何处置这位皇子？是念在骨肉亲情从轻发落，还是为了维护法度严惩不贷？没人敢猜，也没人敢问。皇家的事，从来都不是外人能置喙的。
李擎天站在堂中，青铜面具早已摘下，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眼底的清明。他对着张首辅拱手道：“首辅大人，如今罪证确凿，六扇门愿配合大理寺彻查余党，绝不姑息。”
张首辅捋了捋胡须，目光落在李擎天身上，带着几分赞许：“有李总捕头这句话，老夫便放心了。六扇门这几个月……辛苦你们了。”他顿了顿，看向易阙一行人，“你们身上还有伤，先回去歇息吧。后续的事，明日再议。”
“谢首辅大人。”易阙等人齐声应道。
走出大理寺时，夜色已浓，长安街上的灯笼次第亮起，映得青石板路泛着暖黄的光。晚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众人心中的畅快。赵虎拍着易阙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小子，今天你可是立了大功！等回了六扇门，老子请你喝酒！”
“必须的！”易阙咧嘴笑着，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浑身轻快，“不光喝酒，还得加肉！最好是城南那家‘老屠夫’的酱肘子，我能啃三个！”
“你就这点出息。”孙强笑骂道，眼里却满是欣慰。他跟着李擎天最久，看着易阙从一个毛头小子长成能独当一面的捕头，心里比谁都高兴。
李擎天走在一旁，听着他们插科打诨，嘴角也勾起一抹浅笑。他拍了拍易阙的后背，语气温和却带着威严：“回去好好歇着，别仗着年轻就折腾。后天卯时，六扇门总堂议事。”
“知道了义父。”易阙应道。
众人在岔路口分开，李擎天回了那处僻静院落，赵虎等人也各自回家，只剩下易阙，脚步不停地朝着醉春楼的方向走去。他心里像揣着一团火，火烧火燎的——苏曼陀罗回来了，他现在只想立刻见到她。
醉春楼，苏曼陀罗的房间
易阙几乎是撞开房门的。
房间里亮着一盏油灯，苏曼陀罗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显然没有看进去，眼神落在窗外，带着一丝恍惚。听到动静，她猛地回头，看到是易阙，眼睛瞬间亮了，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易阙！”她起身奔过来，扑进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你没事……太好了……”
易阙紧紧抱着她，感受着怀里温热的身体，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熟悉的冷香，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落了地。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沙哑：“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苏曼陀罗在他怀里摇着头，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宋清文说你死了，我……”
“那混蛋的话你也信？”易阙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她的皮肤细腻微凉，像上好的暖玉，“我命硬着呢，阎王爷不敢收。再说了，我要是死了，谁来救你？谁来……”他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谁来疼你啊？”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苏曼陀罗的脸瞬间红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推开他。她的眼睛红红的，像受惊的小鹿，却亮得惊人，映着油灯的光，像落了满眸的星辰。
易阙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心里的火越烧越旺。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久别重逢的急切，带着死里逃生的珍惜，辗转厮磨，难舍难分。苏曼陀罗起初还有些羞涩，渐渐也放开了，手环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油灯的火苗摇曳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缠绵悱恻。
易阙拦腰抱起她，走向床边。苏曼陀罗轻轻惊呼一声，把头埋在他怀里，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洒下一地清辉。
易阙支着胳膊，看着身边熟睡的苏曼陀罗。她的脸颊泛着红晕，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呼吸均匀而绵长。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
苏曼陀罗被他弄醒了，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蒙：“怎么了？”
“没什么。”易阙笑着，手指滑到她的肩头，“就是觉得……在我的‘乾坤龙爪手’调养下，某些地方好像更加……嗯，威武雄壮了。”
“你！”苏曼陀罗瞬间明白过来，脸颊爆红，伸手去打他，却被他抓住手腕，拉进怀里。
“别闹……”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却没有真的推开他。
易阙低头吻住她的唇，声音含糊不清：“再闹一会儿……”
……
再次相拥而卧时，两人都有些累了，却精神极好。易阙运转内力，惊讶地发现，丹田内的真气比之前浑厚了不少，运转起来也更加顺畅——距离炼气化神后期，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了。
“你的内力……”苏曼陀罗也察觉到了，眼中满是惊喜。
“看来这‘双修’的效果不错。”易阙坏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以后得多练练。”
苏曼陀罗嗔了他一眼，起身开始穿衣。她的动作很慢，雪白的肌肤在油灯下泛着莹润的光，曲线玲珑，每一寸都透着惊心动魄的美。
易阙看得有些失神，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白天在大理寺见到的景象——三公主赵灵那水红色宫装下的丰腴，十公主赵月淡紫色裙摆勾勒出的玲珑……
他甩了甩头，暗骂自己没出息，却忍不住在心里比较起来：苏曼陀罗是外冷内热，平时像座冰山，一旦动情，却热情似火，像冰火两重天，让人欲罢不能；三公主像熟透的蜜桃，眉眼间的妩媚能勾走人的魂，那丰腴的身姿，简直是造物主的极致馈赠，让人只想一口吞下去；十公主则是清水出芙蓉，清丽脱俗，偏偏又有着与清纯不符的丰腴，那种反差，更让人觉得惊艳……
“想什么呢？”苏曼陀罗已经穿好了衣服，见他盯着自己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易阙回过神，嘿嘿一笑，“在想我家曼陀罗真好看，比天上的仙女还好看。”
“油嘴滑舌。”苏曼陀罗脸上泛起红晕，却显然很受用他的夸奖。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眼睛亮晶晶的，“今天天气好，我们去逛街吧？”
易阙心里咯噔一下。逛街？他宁愿去跟黑风寨的匪寇打一架。但看着苏曼陀罗期待的眼神，他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行啊，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太好了！”苏曼陀罗欢呼一声，拉着他就往外走，“我听说西市新开了好几家胭脂水粉铺，我们去看看！”
易阙跟着她走出房间，心里那是仰天长叹：果然，不管是冰山美人还是大家闺秀，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逛街的。
西市，胭脂水粉街
刚到西市，易阙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条街上挤满了人，大多是女子，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裙，说说笑笑，香气扑鼻。苏曼陀罗像只快乐的小鸟，拉着他钻进人群，眼睛在各家店铺的招牌上打转。
“这家的胭脂颜色好看！”
“那家的香粉据说用了珍珠磨成的，很细腻！”
“你看那个发簪，是不是很配我？”
苏曼陀罗一会儿冲进这家店，拿起胭脂在手腕上试色；一会儿又跑到那家店，捧着香粉放在鼻尖轻嗅。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少女的娇俏，与平时清冷的样子判若两人。
易阙跟在她身后，手里很快就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他被淹没在莺莺燕燕之中，耳边全是女子的笑语声，鼻尖萦绕着各种脂粉香气，只觉得头晕脑胀。有好几次，他被挤得撞到别的姑娘，免不了被瞪几眼，还得陪着笑脸道歉。
“我说曼陀罗，差不多了吧？”易阙苦着脸，“你看这包都快赶上我高了。”
“快了快了。”苏曼陀罗头也不回，指着前面一家店铺，“就那家，听说他们家新到了南边的珍珠粉，我们去看看！”
易阙哀嚎一声，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他看着苏曼陀罗在镜子前试涂胭脂，看着她拿起一支玉簪比划着，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心里的抱怨渐渐淡了。
易阙心想，这样也挺好的。以前总是打打杀杀，提心吊胆，难得有这样的悠闲时光，能陪着她做这些琐碎的小事，也是一种幸福。
就这样，从正午逛到黄昏，苏曼陀罗才终于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回到醉春楼时，天色已经黑透了。易阙把手里的包裹往地上一扔，直接瘫倒在椅子上，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他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比跟十几个死士打一架还累。
“累死我了……”易阙有气无力地说，“以后逛街，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宁愿去看守天牢。”
苏曼陀罗被他逗笑了，端了杯茶递给他：“辛苦了。你先歇会儿，我去试试这些胭脂。”
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锦盒，拿出一块桃红色的胭脂，用指尖蘸了点，轻轻点在脸颊上。烛光下，她的皮肤白皙，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易阙看着她，突然来了精神。他站起身，走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呀！你干什么？”苏曼陀罗惊呼。
“带你去个地方。”易阙笑了笑，脚下一点，带着她从窗户跃了出去，几个起落，就落在了醉春楼的屋顶上。
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像铺了一层碎银。易阙抱着苏曼陀罗躺下，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膛上。
“你听，风的声音。”易阙轻声说。
苏曼陀罗侧耳听着，晚风拂过屋檐，发出呜呜的声响，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还有酒楼里隐约的笑语……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鲜活的红尘画卷。
她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密密麻麻的，像撒了一把碎钻，璀璨夺目。
“真美啊……”她轻声感叹。
“嗯。”易阙低头看着她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曼陀罗，有生之年，我要带你看尽这个世界的风景。”
苏曼陀罗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神清澈而认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易阙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的温度，“我们去四极大陆的最北端，看万年不化的冰川；去最南端的雨林，看会发光的花草；去东边的大海，看鲸鱼跃出水面；去西边的沙漠，看落日熔金……还有海外仙山，听说那里的仙人能活上千年，我们去问问他们，有没有长生不老的法子，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苏曼陀罗静静地听着，眼睛里闪着泪光，却笑着说：“可不要食言啊，不然，我会……”
“你会怎么样？”易阙笑着追问。
苏曼陀罗却没说下去，只是把头埋回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夜风吹过，带着花香，带着远处的喧嚣，却吹不散屋顶上的静谧。
此夜，繁星如斗，人生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