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怡红阁内死了人,阴郁的氛围还没消散,生意很明显冷清了不少,主要原因是死的人是纨绔少爷钱东阳。
他爹钱海富,朱雀城的第一财主,在府衙和镇魔司颇有关系,背景深厚。
独子死了,他还不把朱雀城翻个底朝天,也得把凶手找出来,千刀万剐了倾泻心头之恨?
没抓到凶手之前,当晚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谁还敢触霉头,来怡红阁找乐子?
府衙和镇魔司的官差走后,秦鸾就回到房间,一夜没睡,琢磨谁对钱海富的儿子下毒手,而且是在怡红阁之内下手。
杀手的目的是什么?
仇杀?
栽赃?
亦或者发现了怡红阁的秘密?
一连串的问题像一团拆解不开的线团,萦绕心头,始终难以找到头绪。
晨光从巴掌宽的窗棂缝隙中穿过,落在秦鸾脸上,原本光滑紧致的皮肤被阳光一照,收缩变紧,并伴随着隐隐刺痛,惹得心烦意乱。
她不喜阳光,把窗户关严实,走到铜镜前,翘着细长雪白的手指,轻抚摁压精致的面容,眼睛微微泛红,黛眉因烦躁微蹙。
前些日子。
她给王家村的姐姐写信,让她尽快把皮子寄过来,没想到陆元、雷豹和白麟三人坏了好事,不知道为何王家村的法阵毁了,整个村子沉入湖底。
要说剥皮子的刀功,还是王家村屠夫的最好,郭家镇郭宝山的手艺虽说差点,对比起来还算上乘。
可郭家镇的皮子还没寄过来,又被陆元和王荣给破坏了。
没上好皮子送来,身上穿的皮子再用个十天八天就要出现细微裂缝,实在不行的话,就去鬼衣裁缝那定做一张皮子。
他做的皮子能穿的时间,只是长代价贵了点。
对比起来。
她还喜欢新鲜的皮子,可以经常换,像换衣服一样。
传来敲门声。
秦鸾慵懒说道:“进来。”
门打开。
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有一个白玉碗,透过温润的玉质,可以看到里面的血色,升起袅袅热气,是新鲜的血液。
侍女躬身。
秦鸾从托盘上,端起白玉碗,细细的品一口,心中的烦躁顿时烟消云散,早上的空气似乎都清朗起来。
“嗯,这碗养生汤味道刚好,处子少女的血才有独特的清香气。”
她说完,轻轻一吸,满碗的血化为气,吸入口中,苍白的脸色以眼见的速度红润起来,像十八岁的少女肌肤般细腻温润。
“外面有什么消息?”
秦鸾放下碗,翘着手指,整理着头发,轻声问道。
“回秦姨,府衙挑选出六十名精锐衙役,由陆元带队,去剿灭虎平山寨了,方才刚出城。另外就是,府衙的雷捕快今早去‘春花红’催收赋税,还让何掌柜拿出账目,要查看下营收,问了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侍女回道。
“这个雷豹,平日里没有少他吃的,还鸡蛋里挑骨头,他没死在王家村算他命大,都问些什么?”秦姨问道。
“雷捕快问‘春花红’的大掌柜是谁,府衙严令长寿香不得卖给十八岁以下的年轻人,为何还要违反禁令。何掌柜猜测,他是想借此吃拿卡要,这雷豹就是贪得无厌的主。”侍女不满道。
秦鸾心中起疑,自言自语道:“他雷豹什么时候变得菩萨心肠,关心起了长寿香会不会对年轻人有危害,他问起大掌柜是谁?昨晚给他的银子不少,他还没吃饱?”
忽的心里涌起一丝不安。
王家村回来后,陆元、白麟和雷豹三人侥幸逃过一劫,之后又出现郭家镇东窗事发,昨晚又怡红阁内钱东阳被杀,难道都是巧合?
她自信没有留下丝毫证据,把火引到怡红阁来。
突然,想到写给王家村秦姐的信,又联想到陆元让自己在供词上签字,难道是想借此跟那封信对照?
顿时。
秦鸾杀意迸发,房间内寒意冷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决不能让陆元再查下去,他必须永远留在虎平山!
“准备笔墨!”
侍女听到吩咐,立刻把笔墨准备好。
秦鸾提笔在纸条上写下几个字——虎平山寨设伏,灭陆元,不留活口!
纸条塞进灵鸦腿上的竹筒里,打开窗子,扬手放飞。
灵鸦飞上阁楼顶,站在屋脊上逗留片刻,没察觉到有什么危机,振翅飞上高空,盘旋几圈后,朝南向鸡翅飞去。
绕过府衙前威严而立的朱雀神王雕像,越过巍峨雄浑的南城门。
下方人潮涌动,进进出出。
笔直的官道,从南城门一直朝南延伸,没入山林旷野。
灵鸦飞行三十多里后,俯视下方,青石铺设的平整路面,变成了黄土坚硬地面,三十多匹战马狂奔,马蹄踏地,轰隆震响。
它受到惊吓,掠过树梢,远离宽道,轰隆声渐渐撇在身后。
往前飞行数里,又听到马蹄踏地的轰隆声。
白马一骑当先,几十人车马奔腾,身后尘埃滚滚。
随军行进的传信使骑着一匹黑马,脚力不逊于陆元的坐骑,仰头看到一只乌鸦从右侧的林间飞来,一眼便看出这乌鸦不寻常。
用于传信的鸟类,首选鸽子,其次是乌鸦,再次是鹰雕之类。
鸽子好驯服,乌鸦次之,鹰雕最难驯。
要论飞行耐力,传信效率,鹰雕位优。
因为鹰雕迅猛,不会被鸟兽捕食,而失去信件误了大事,只是驯服的成本高,购买价格昂贵,只有贵族门阀皇亲国戚才用来传信。
乌鸦食腐肉,比起其它鸟类更有灵智,且飞行耐力卓越,常被修行者当做灵宠。
对比前两者的优势,鸽子最次。
很显然。
空中的乌鸦是一只灵鸦,不知是谁的灵宠。
传信使不知它是路过,还是监视,亦或者是传信路过,怕误了事,赶马来到陆元边上。
马蹄声音隆隆。
他不得不大声喊,才能让对方听到:“陆大人,天上有只灵鸦很可疑。”
陆元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阳光照耀下的灵鸦毛色不是乌黑,而是泛着深邃的蓝紫色彩光,玄鸟,金乌,是它的别称。
“有问题吗?”陆元问道。
传信使说出心中的顾虑,出马行军,贵在隐秘,要是消息泄露了,只会功亏一篑,甚至全军覆没。
陆元学到了,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射下来!”
“射……下来……”传信使傻眼了。
灵鸦飞这么高,而且速度比奔腾的战马还要快,衙役的刀马功夫可以,可箭术相对弱些,谁能把那灵鸦射得下来?
“有没有弓弩手?”陆元朝后大喊:“把天上的灵鸦射下来!”
五名衙役来时带了弓箭,没有犹豫,同时搭弓拉箭,形若满月。
嗖——
五支箭矢刺破空气,朝灵鸦飞去。
灵鸦感知到危险,在空中快速变幻身形,五支箭矢连它的毛都没碰到。
五名衙役汗颜,尴尬得抠脚。
“真菜!”白枫摇头。
眼看灵鸦展翅远离,众人已不抱希望。
“给我弓箭!”
陆元接过抛来的弓和箭,脚掌踏在马背上,凌空跃起的同时,弓弦拉到极致,瞄准灵鸦,瞬间发箭。
嗖——
弓弦嗡鸣,箭矢化为一道光芒,撕裂空间,发出刺耳的嘶鸣声,朝着灵鸦飞去。
灵鸦还没来得及闪躲,就被箭头刺穿身体,无力的拍打着翅膀,朝下坠落。
“有点东西,太帅了!”白枫激动的拍马背。
跟随的衙役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百里挑一,本来个个心气儿高,不服年轻的猎魔使对他们喝来唤去。
看到陆元展现出的实力,彻底服了。
猎魔使就是猎魔使,衙役就是衙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没法比。
炼魂境后期的陆元,身轻如燕,可以凌空踏叶,脚尖点着草木,快速飞向被弓箭刺穿身体,朝下坠落的灵鸦。
陆元抓住灵鸦,落在古树的横枝上,血顺着箭杆,把白色箭羽染红,沾了他一手血。
灵鸦扑棱两下翅膀,便没了动静。
他拧开灵鸦腿上绑着的小竹筒, 倒出一卷纸条,展开看到上面的字,瞳孔骤然一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涌到了头顶。
“虎平山寨设伏,灭陆元,不留活口!”
陆元喃喃自语,快速分析。
朱雀城内有人传信出去,要在虎平山设伏,灭了自己,且不留活口。
谁写的?
收信的人又是谁?
六十名衙役中,有没有内鬼?
府衙和镇魔司已经下达铁令,要剿灭虎平山寨,如果不去就是违抗命令,不得不去。
可这次去虎平山寨,危机重重,要不要回去搬救兵?
陆元摇头。
府衙和镇魔司内,无论是城主、二爷纳兰珺、都头宋剑,还是郑裕,他一个都不敢再轻易相信。
“陆大人,那灵鸦有猫腻没?”白枫站在树下,仰着头望着陆元喊道。
陆元折断灵鸦的腿,连同小竹筒拽了下来,飞下高树,落在白枫面前,小声说道:“幸亏传信使有经验,要不然就麻烦了。”
白枫一脸懵逼,问道:“还真有猫腻?”
陆元把纸条给他看。
白枫看完之后,惊得眼睛瞪大了,打趣笑道:“你到底招惹谁了,怎么总是有人想把你弄死啊,捅马蜂窝啦?”
“能不能说人话,”陆元白了他一眼,“我怀疑跟昨晚怡红阁的事有关,难道秦鸾察觉到危险,要把我灭口?”
“这还真说不准,如果不是她,就是你威胁到某些人的利益,要把你置于死地,这衙门啊勾心斗角蝇营狗苟的事真说不清楚。”白枫无奈说道。
“那你说,我们还去不去虎平山?”陆元征询他的意思。
“去啊,怎么不去,人家要杀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毫无顾忌的杀人,怎么能错过。”白枫坚定有力的说道。
“没看到吗,人家要灭口,一个不留,你也跑不掉。”陆元无语,真拿他没办法,一把无形的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有心情说笑。
“那就更得去了,到底看看谁这么牛逼,敢把猎魔使和他的副使,还有六十个衙役一并灭口。”白枫毫无顾忌道。
陆元本想劝说他离去,免得白白多牺牲一条命,可这货压根就不把命当回事。
“行吧,继续赶路,先保守秘密,不要给他们说。”陆元提醒道。
“明白。”白枫回道。
两人飞回大路上,骑上战马,带着几十骑人马,朝着虎平山一路疾驰。
……
一夜未眠,秦鸾有了倦意,正躺在贵妃椅上小憩,猛的睁开眼,坐起身,眯眼咬牙道:“谁胆敢射杀我的灵鸦!找死!”
灵鸦是她的契约灵宠,心意相通,灵鸦被人射杀,她第一时间能察觉的到。
灵鸦死了,信肯定落入射杀者之手,万一走漏了消息,猎杀陆元的计划就落空了。
她思索片刻,喃喃自语:“也许是山中猎人所为,也有可能是苍鹰之类把灵鸦捕食了,失去一只灵宠而已,再培养一只便是。”
没有灵鸦传信,也难不倒她。
秦鸾站起身,走到一面墙前,卷起墙上挂着的山鸟图,墙内有一个凹洞,里面摆着一尊一尺来高的黑色雕像,形态狰狞。
她咬破手指,在黑色雕像眉心点了一滴血。
随着口中法咒念动,秦鸾的眼睛变得赤红如血,那尊黑色的雕像的眼睛也变得赤红如火。
她跟遥远的魔灵意念连通之后,说道 :“陆元正带人赶去虎平山寨,立刻设伏,一个不留!”
话音落。
黑色雕像微微颤抖,发出嗡嗡声,回应秦鸾。
秦鸾深吸一口气,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得意,眼睛恢复如常。
黑色雕像平静下来。
她放下卷起的画卷,又走回贵妃椅,斜躺下,手枕着半边脸,娇躯曼妙,犹如白玉山峦。
相信百足妖会让陆元一行人有来无回。
……
虎平山地势险要,三面是悬崖峭壁,只有北面有一个山道通行,在半山腰扎寨,易守难攻。
寨主的绰号叫金彪虎,手下有百十个手下,常年对山下的几个镇袭扰,百姓苦不堪言。
衙门曾派人多次围剿,而金彪虎每次都能提前得到消息,不敢跟府衙大军对抗,提前转移隐匿山林,等府衙的人走后再回来修整寨子,依旧占山为王。
时间久了,金彪虎和府衙之间形成了默契。
金彪虎袭扰村子,但不杀人,只是搜刮财物运回寨子,搜刮来的东西派人上交给府衙一部分。
镇上的人若是告状,金彪虎就派人把告状的解决掉。
民不举,官不究。
如此过了几年,金彪虎的势力越来越壮大,搜刮的金银财宝也越来越多。
毕竟是山匪,没有远见。
金彪虎还以为,他跟府衙官爷和镇魔司的猎魔使早已称兄道弟,能长久的占山为王。
却不知。
城主大人不过是在养一头猪,等猪养肥了再宰杀,金彪虎和整个山寨的手下的名字,早已出现在通缉文书上,就放在城主大人的案头。
哪天城主大人想起这人来,提起朱砂笔一勾,整座山寨将灰飞烟灭。
那时。
虎平山一带的百姓,哪个不拍手称快,喊一声苍天有眼,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
“报——”
一山匪从寨门一路快跑,来到山寨大王金彪虎的聚义厅,扑通跪下,朝高台之上的金彪虎跪拜道:“大王,不好了,小的打听到镇魔司的猎魔使王大人被郭家镇的妖怪给杀了,二当家和三当家也没了性命!”
金彪虎坐在蒙着虎皮的椅子上,猛地站起身,愤怒吼道:“什么,二当家和三当家都被妖怪杀了,王荣死了,他的地盘是哪个猎魔使接手?”
二当家程猛的威望这两天高了,让金彪虎感受到了威胁。
他死了,反而饶过金彪虎大感快意。
唯一让金彪虎在意的,是镇魔司里的哪个猎魔使管辖这一带,他好准备金银打好关系。
“回大王,是一个叫陆元的人,曾是王荣的副使,年纪轻轻很有本事。听说他连建奇功,一路升到从八品猎魔使,比副统领郑裕就矮了半个头,以后指不定能坐上副统领的位置。”山匪回禀。
“不管他是谁,只要是人,老子就能把他喂饱了,乖乖帮老子办事,比狗都听话。他以后要是能坐上副统领的位置,老子说不定能去朱雀城谋个一官半职。有了官家这个护身符在,谁他娘的还敢说虎平山寨是匪窝?”金彪虎异想天开,哈哈笑道。
众人哄然大笑,纷纷附和。
边上长着鲶鱼须的狗头军师捻着胡子,嘶一声,提醒道:“大王说的很有道理,山寨做得再大,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要是能入城谋个一官半职,说不定哪日能进京面圣,成了镇守一方的大将军,光宗耀祖,名扬万里。”
哈哈哈……
金彪虎心情大悦,已经联想到自己金甲附身,威风凛凛的样子。
鲶鱼须军师提醒道:“大王,二当家和三当家被妖邪杀害,实在让人痛心,不如选个黄道吉日,给他们做个衣冠冢安葬了。”
金彪虎听军师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脸色一变,露出悲痛色,叹气道:“二当家和三当家为山寨立下汗马功劳,必须厚葬,这件事交给军师来安排。至于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家眷,山寨也不能亏了他们,他们的孩子,我收为义子义女,视如己出!”
众多手下感动得单膝跪地,齐声呐喊大王大义,誓死追随。
“是,大王!”
鲶鱼须军师心里冷笑,怕是大王不是真心收养二当家、三当家的子女,而是看上了他们如花似玉的夫人,她们可都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美人儿。
聚义厅内,正热闹沸腾。
山间涌起一片乌云,朝山寨席卷而来,山寨上下以为要下大雨了,纷纷戴上斗笠,披上蓑衣。
不多时。
一位身穿白衣,手持折扇的俊逸公子大步走进聚义厅,扬声笑道:“寨主,别来无恙。”
众人好奇,这白面书生是谁,怎么进来的?
金彪虎见来者面生,扬声问道:“你是谁,来老子这有何事?”
白衣书生笑道:“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这次来,是要告诉你,镇魔司派出猎魔使陆元,正带着府衙精锐来围剿尔等。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我号令,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你还有条活路。”
金彪虎蹙眉,冷哼道:“你小子是没能耐考取功名,想效仿前人诓我造反吧?跟府衙和镇魔司作对,你有几颗那袋够砍,你傻,老子可不傻。来人,把他绑起来,送去府衙领赏!”
正愁没有交接猎魔使陆大人的见面礼,倒是瞌睡送枕头,亲自送上门了。
白衣书生人冷笑:“好言难劝该死鬼,既然你们想死,就成全你们!”
“死到临头还他娘的叫嚣,看老子不一巴掌呼死你!”虎背熊腰的山匪瞪大眼珠子,蒲扇大的手掌朝他的脸招呼过去。
这一巴掌下去,可不得把文弱书生给扇的半个月起不了床,众人嬉笑着看笑话。
不曾想。
白衣书生只是挥下折扇,一股劲气直接把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硬汉给扇飞了出去,撞到水桶粗的柱子上,柱子应声折断。
山匪落地,腰椎断成两截,连口血都没来得及吐,就一命呜呼。
众人震惊,同时拔出兵器,要跟白衣书生拼命。
金彪虎握着大钢刀,指着白衣书生,威胁道:“你是谁,为何来我寨中闹事,再不走休怪老子不客气!”
鲶鱼须军师缩在虎皮椅子后面,结结巴巴道:“大,大王,这人不是善茬,别跟他废话,立刻砍死他,要不然整个山寨怕是要没了!”
“一起上,给我砍死他!”金彪虎一声令下,众人嗷嗷叫着冲上前,要把白衣书生砍成肉酱。
呼——
一股黑风从白袍下涌出,瞬间弥漫整个山寨,所有人像是被魔鬼附身了一般,眼色木讷,神态狰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刻。
白衣书生出现在金彪虎的面前,用折扇拍了拍他的脸,冷笑道:“愚蠢的人类,连猎魔使都奈何不了我,凭你一个山匪还敢叫嚣?灭了陆元,杀一杀府衙和镇魔司的锐气,把你们炼成妖族傀儡,镇守虎平山,只当是妖族踏出镇妖岭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