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星也不怨天尤人,她知道,要不是三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她也不会遇到这么好的师傅,学到了师傅的绝学“鬼手十三针”,也多亏了师傅教的医术,要不然她还真是要绝望了。
沈怜星回想起当年与师傅的偶遇,至今还觉得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那是一个夏末的早上,沈怜星决定亲自深入附近最为险峻的云雾山采药。
因一本医书中记载,云雾山深处生长着几味罕见的灵药,对固本培元、吊命续魂有奇效,或许能缓解母亲的危急。
魏嬷嬷和桃花极力劝阻,云雾山山势陡峭,常有猛兽出没,危险重重。
但沈怜星心意已决,她带上自保的匕首、绳索、干粮以及必要的药材,在一个清晨,瞒着大部分庄户,只带了两个身手不错的、由李忠安排的可靠伙计,进入了茫茫深山。
深山老林,古木参天,遮天蔽日。
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湿滑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腐烂和泥土的腥气。
沈怜星凭着医书上粗略的记载和辨药技巧,仔细搜寻着目标药材的踪迹。
一连两日,他们找到了几味不错的药材,但最关键的“七星莲”和“血灵芝”却毫无头绪。
山林越走越深,环境也愈发险恶。
第三日午后,天空忽然阴沉下来,雷声隆隆,眼看一场暴雨将至。
“小姐,眼看要下雨了,山路难行,我们不如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一个叫王虎的伙计建议道。
沈怜星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色,心中焦急,却也知道安全第一,只好点头同意。
三人在一处山崖下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容身的浅洞。
刚进山洞,瓢泼大雨便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树叶和岩石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山林间顿时水汽弥漫,能见度极低。
就在这雷雨交加之中,沈怜星隐约听到了一阵不寻常的声响,似乎夹杂着兵刃相交和金铁撞击之声,还有人的怒喝与闷哼。
“有情况!”王虎和另一个伙计立刻警惕起来,将沈怜星护在身后。声音来自山崖上方,且越来越近。
突然,伴随着一阵碎石滚落的声音,一个黑影从崖上直坠下来,“砰”地一声重重摔落在离山洞不远处的泥泞空地上,溅起大片泥水。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衣衫褴褛的老者,身上多处伤口,鲜血混着雨水将他身下的泥地都染红了,人事不省。
他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柄形式奇古的药锄。
紧接着,两个穿着黑色劲装、蒙着面巾的汉子也从崖上敏捷地滑落,手持利刃,眼中杀机毕露,一步步向那昏迷的老者逼近。
“解决他,回去复命!”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声道。
沈怜星心中剧震。她虽不知前因后果,但眼见这老者重伤垂死,而那两人分明是要杀人灭口。
医者仁心,她无法坐视不理。
“住手!”她猛地从山洞中站了出来,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衣裙。
两个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荒山野岭还有人,都是一愣。
待看清只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和两个看似普通的伙计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哪里来的小丫头,少管闲事!滚开!”另一个黑衣人厉声喝道。
王虎和另一个伙计立刻上前,挡在沈怜星身前,亮出了随身的棍棒。
沈怜星强自镇定,目光扫过那昏迷的老者,快速对王虎低声道:“他们身上有血腥杀戮之气,绝非善类。救人要紧,想办法惊走他们。”
王虎会意,突然对着山林深处大声喊道:“兄弟们!这边有情况!快过来!”
另一个伙计也立刻附和,制造出人多势众的假象。
两个黑衣人果然疑心大起,他们此行隐秘,若是对方真有埋伏,麻烦就大了。
互相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似乎已经断气的老者(沈怜星注意到老者胸口尚有微弱起伏),犹豫片刻,终究不敢冒险。
“哼!算他走运!”其中一个黑衣人啐了一口,两人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雨幕山林之中。
见黑衣人退走,沈怜星立刻冲到那老者身边。探其鼻息,极其微弱;摸其脉搏,混乱不堪,且体内似乎还有一种奇特的毒素在蔓延。
身上多处刀伤深可见骨,最严重的是左胸的一处贯穿伤,离心脏仅寸许距离,若非他本身似乎有深厚内力护住心脉,恐怕早已毙命。
情况危急!沈怜星顾不得多想,立刻让王虎二人将老者抬进山洞避雨。
她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药囊,拿出金疮药和止血散,先处理老者身上最严重的外伤。
雨水混合着血水,条件简陋,她只能进行最简单的清创和包扎。
随后,她取出银针,凝神静气,施展针针灸之法,护住老者的心脉和几处重要大穴,暂时吊住他一口元气。
那老者体内的毒素十分诡异,她一时无法分辨,只能先用针法暂时压制。
做完这一切,沈怜星已是满头大汗,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外面的雨势渐小,天色也暗了下来。
“小姐,这位老丈……”王虎看着气息依旧微弱的老者,面露难色。
带着这样一个重伤之人,如何下山?沈怜星看着老者苍白但依稀可见清癯轮廓的面容,以及他手中那柄绝非普通农具的药锄,心中一动。
此人出现在这深山采药之地,身受重伤被追杀,且体内毒素奇特……莫非……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心中形成。
“我们不能把他丢在这里。”
沈怜星语气坚决,“王虎,你脚程快,立刻下山,多叫些人手,带上担架和御寒之物。我们在此守护,等你们来接应。”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位神秘的老者,或许就是她苦苦寻找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