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灵得意地收回金砖,挑衅地看向孙悟空。
轮到孙悟空。
他原来的那根白蜡杆子,已经送给了耶律大石,正想着如何再找一根,却见耶律大石已经向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手下会意,立刻出门,从马鞍上取回了孙悟空送给自家大人的白蜡杆子。
孙悟空道了声谢,拿起那根白蜡杆子,在手里掂了掂。
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他看似随意地手臂一振,白蜡杆子如同强弓硬弩射出的箭矢般,“嗖”地射出!
速度竟然不比金砖慢多少!
“噗!”
第一盏灯笼被精准命中,碎裂!
众人刚要叫好,却见那白蜡杆子穿透灯笼后,去势不减,竟然又“噗”地一声,射穿了后面第二盏灯笼的吊绳!
那灯笼摇晃着坠落下来!
一击双灯!
全场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呼!
马灵脸色一变,没想到对方用一根木杆竟有如此力道和准头!
马灵不敢再托大,全力施展。
他这次控制金砖在空中划出弧线,再次击碎三盏灯笼。
虽然依旧精准,但明显是为了追求数量,不如第一轮那般举重若轻。
孙悟空取回白蜡杆,看了看空中仅存的几盏完好灯笼,又瞥了一眼马灵手中那块碍眼的金砖,忽然咧嘴一笑。
这次,他手臂猛地一轮,将白蜡杆子如同标枪般奋力掷出!
目标并非灯笼,而是——
马灵刚刚出手,正飞向第三盏灯笼的金砖!
“你要做什么?!”马灵惊怒交加,想要操控金砖闪避,却已来不及!
“铛!”
一声清脆无比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白蜡杆子的顶端,精准无比地撞在了金砖的侧面!
巨大的力道使得金砖瞬间偏离了轨道,斜飞出去,“哐当”一声砸在殿柱上。
火星四溅,然后掉落在地。
孙悟空随手抄起刚刚丢在桌子上的羊骨头,朝着还未落地的白蜡杆子丢去。
羊骨头撞上白蜡杆子,“噗”地射穿了马灵原本目标旁边的那盏灯笼!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谁也没想到,孙悟空竟会用这种方式,不仅破坏了马灵的第三次攻击,还顺便完成了自己的第三次击碎!
这意味着,孙悟空两击便完成了击碎四盏灯笼的壮举。
而马灵三击只击碎了三盏!
胜负已分,而且是以一种极具羞辱性的方式!
马灵呆立当场,看着地上那块失去光泽的金砖,又看看一脸无辜的孙悟空,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发黑,几乎要吐血!
他不仅输了,连最倚重的法宝都被人用一根木棍给打落了!
“二郎!”田琦的欢呼声打破了寂静。
她激动地摇晃着孙悟空的手臂,眼中的光彩比殿内所有的灯火都要明亮。
耶律大石抚掌大笑:“精彩!绝伦!以拙破巧,化腐朽为神奇!武二兄弟,真神人也!”
他心中的招揽之意更盛。
但是,看看田琦对孙悟空的亲昵状态,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马灵,他的心里似乎又有了另外一个主意。
耶律大石何等人物?
他将场中众人的情态尽收眼底。
田琦对孙悟空那毫不掩饰的亲昵与依赖,马灵因连番受挫、尤其是在心爱女子面前颜面尽失后的面如死灰与眼中深藏的怨毒,以及田虎那看似豪迈实则隐含审视与权衡的眼神……
这一切,在他心中迅速勾勒出一幅清晰的力量图谱与人性画卷。
他心念电转,瞬间调整了策略。
孙悟空固然是难得的人才,但他与田琦的婚约,以及田虎明显的倚重,使得直接拉拢的难度大增,成本太高。
而眼前这个失意透顶的马灵,不正是另一个绝佳的突破口吗?
此人身份特殊,既是国师乔道清的首徒,深得其真传,道法武功皆有独到之处;更是独当一面、镇守汾阳重镇的大将,手握实权。
若能将他拉拢过来,其在威胜军内部能起到的作用,或许比武松这个少年更大,尤其是在制衡田虎方面。
计议已定,耶律大石脸上立刻堆起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他端起自己的金杯,又示意侍从为马灵和孙悟空也斟满美酒,然后朗声开口:“哈哈哈!精彩,真是精彩绝伦!马将军金砖神通,变化莫测;武二兄弟木杆破敌,举重若轻!二位皆是当世罕见的少年英雄,能让耶律大石一睹如此神技,实乃三生有幸!来,这一碗酒,我敬二位!胜负乃兵家常事,切磋意在交流,望二位莫要因此伤了和气,将来还要同殿为臣,共同为晋王殿下效力呢!”
马灵正沉浸在巨大的羞辱和愤懑之中,听得耶律大石这番“公道话”。
尤其是那句“少年英雄”,如同一剂强心针,让他灰败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丝血气。
他勉强举起酒杯,与耶律大石和孙悟空虚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但目光低垂,依旧难掩颓丧。
耶律大石将马灵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火候已到。
他故作随意地放下酒杯,仿佛闲话家常般,目光温和地落在马灵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关切与好奇:“马将军如此英雄了得,年纪轻轻便已是一方镇守,深受晋王殿下和国师信赖,真是前途无量啊!不知……像马将军这般人物,可曾婚配?想必提亲的媒人,早已踏破门槛了吧?”
马灵浑身猛地一颤,握着空酒杯的手指瞬间收紧。
耶律大石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他心中最痛楚、也是最渴望的那个盒子。
他下意识地抬眼,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掠过正与孙悟空低声说笑的田琦,一股混合着极度失落、强烈不甘和被深深刺痛的感觉,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他没有!
他心中只有田琦!
可如今……
耶律大石捕捉到了马灵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剧烈痛苦和近乎疯狂的执念,心中暗喜,知道自己这一问,正中靶心。
他不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马灵,等待着他的反应。
有些种子,只要种下,自然会在这片充满怨愤的土壤里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