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成功的余韵，像一杯顶级的香槟，气泡滋滋地冒着，让苏软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走下舞台后的半个小时里，她感觉自己像个刚开了演唱会的天后（自封的），被各路人群团团围住。
先是几家行业媒体的记者把话筒怼到她面前，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来：
“苏小姐，如何看待联邦学习在隐私计算领域的未来？”
“启明星在数据安全方面有何独特优势？”
“您作为年轻的技术带头人，有什么经验分享给女性从业者？”
苏软软脸上挂着【演技精湛】技能加持下的得体微笑，心里疯狂呼叫系统：“快！【急智】全开！【行业黑话】词典调出来！别让我说错话！”
【指令收到。正在分析问题关键词……生成标准答案模板中……注意：模板仅供参考，请宿主加入适量个人化表达以避免像新闻发言人。】系统像个严苛的公关教练。
靠着外挂和残存的肾上腺素，苏软软磕磕绊绊但总算有惊无险地应付完了采访，回答得既体现了公司技术高度，又稍稍流露了点“新人谦虚”，赢得了记者们的好感。
刚摆脱记者，一群其他公司的工程师和技术主管又围了上来，这次是更具体的技术探讨：
“苏工，你们那个动态预算分配算法，在跨域场景下的收敛速度具体数据是多少？”
“有没有考虑过在边缘设备上部署的轻量化方案？”
这下苏软软踏实了，回到她熟悉的技术领域，【过目不忘】和【技术洞察】让她应对自如，甚至能举一反三，引得几位资深工程师频频点头，交换着“后生可畏”的眼神。
在这片热闹中，她总能感觉到两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一道来自不远处正与人交谈的陆靳寒，他看似目不斜视，但苏软软总觉得有台隐形扫描仪在间歇性地扫过自己，评估着她的表现。另一道则来自斜对面休息区的墨渊，他悠闲地喝着咖啡，偶尔与路过的人颔首，但那双含笑的眸子总是不经意地掠过她，带着探究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傍晚， 启明星团队在酒店餐厅包间举行了小型的庆功宴。王总监红光满面，举杯致辞：“今天软软可是给咱们启明星，给咱们‘星海’项目挣了大面子！这第一杯，敬软软！”
大家纷纷起立祝贺，气氛热烈。连李锐都主动跟苏软软碰了杯，虽然只是简单一句“讲得不错”，但已经是破冰之举。苏软软以茶代酒，心里美滋滋的，感觉之前熬的夜、死的脑细胞都值了。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饭吃到一半，王总监接到个电话，回来时脸色有点古怪，凑到苏软软耳边低声道：“软软，陆总让你吃完饭后，去他房间一趟。”
苏软软心里“咯噔”一下，嘴里的小排骨瞬间不香了。庆功宴还没结束呢！课后辅导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大佬您是不用吃饭还是不用消化啊？！
她忐忑不安地熬到聚餐结束，怀着上刑场的心情，敲响了陆靳寒套间的门。
门开了，陆靳寒已经换下了西装，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身上带着刚沐浴过的淡淡水汽，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但眼神依旧锐利。他示意苏软软进来。
套房客厅的茶几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是她今天演讲的录像。
“坐。”陆靳寒言简意赅，自己先在沙发上坐下。
苏软软小心翼翼地在他侧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屁股只沾了半边。
陆靳寒点开视频，直接拉到了她碰倒水瓶那段尴尬时刻。
苏软软脸颊发烫，恨不得原地消失。
“危机处理，及格。”陆靳寒暂停画面，点评道，“反应速度尚可，用自嘲转移焦点，思路正确。”
苏软软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大佬这是在……表扬她？
但下一秒，冰水就泼了下来。
“但是，”陆靳寒话锋一转，用光标圈定她扶瓶子时一个微小的手部颤抖，“肢体语言暴露了紧张。真正的镇定，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接着，他又快进到提问环节，针对她回答雷霆科技那个挑衅问题时的某个用词：“‘欢迎探讨’力度不够，应该用‘随时接受任何技术层面的实证性质疑’。前者是客气，后者是底气。”
最后，他总结陈词，目光如炬：“整体75分。技术内容扎实，但舞台表现力、语言精准度、尤其是面对恶意挑衅时的反击气势，还有很大提升空间。不要被掌声迷惑。”
苏软软被这一连串精准打击砸得晕头转向，刚刚那点小得意早就灰飞烟灭。她耷拉着脑袋，像被训话的小学生：“是，陆总，我明白了，下次一定注意。”
“没有下次。”陆靳寒关掉视频，身体微微后靠，看着她，“只有不断进步的下一次。wItIcS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专业的论坛，更挑剔的听众。你的舞台，不该只满足于此。”
他的语气平淡，却像一记重锤，敲在苏软软心上。她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里面没有责备，只有一种近乎苛刻的期待。
“是，陆总！”这一次，她的回答多了几分郑重。
“嗯。”陆靳寒似乎满意了她的态度，拿起平板电脑点了几下，递给她，“这是接下来三个月，国际上几个值得关注的行业会议清单，以及你需要重点补强的领域建议。周五前，给我一份详细的学习和提升计划。”
苏软软接过平板，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会议名称和学习清单，感觉刚轻松一点的心情又沉甸甸的了。大佬的“庆功”，就是布置更多的作业吗？！
“出去吧。”陆靳寒下达了逐客令。
苏软软如蒙大赦，起身鞠躬，抱着平板溜出了房间。关上门，她长长舒了口气。虽然被批得体无完肤，但奇怪的是，心里并没有太多沮丧，反而有种被指明了方向的踏实感。
回到自己房间，她看着那份“提升计划”，正发愁怎么下笔，手机响了。是墨渊发来的消息：
“庆功宴结束了？看来陆总的‘庆功’方式，别具一格。[微笑]”
“不过，能在巅峰时刻仍被严格要求，未尝不是一种幸运。至少说明，他认为你值得雕琢。”
“附件是我整理的，今天峰会上几个与你研究方向相关的顶尖实验室的最新成果简报，或许比陆总那份‘计划’更有些趣味。晚安，期待明天论坛的交流。—— m”
又来了！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先是戳破她被“课后辅导”的窘境，暗示陆靳寒的严苛，又送上“有趣”的资料示好。这手段，真是玩得炉火纯青！
苏软软看着那个附件，冷笑一声。如果是以前，她可能还会纠结一下。但现在，她刚被陆大佬用“75分”打击过，内心正充满了“要变得更强”的斗志，墨渊这种挑拨离间加糖衣炮弹，效果大打折扣。
她回复：“谢谢墨总关心。陆总的指导让我受益匪浅。资料心领了，目前学习任务繁重，暂时无暇他顾。晚安。”
拒绝！ 必须坚定立场！
放下手机，苏软软重新看向陆靳寒给的那份计划，眼神变得坚定。好吧，既然大佬觉得她还有潜力可挖，那她就挖给自己看！
她打开电脑，开始认真研究那些会议和书单。不知不觉，窗外夜色已深。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
苏软软吓了一跳，这么晚了会是谁？她警惕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居然是酒店服务员，推着餐车，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保温袋。
“苏小姐您好，这是陆先生吩咐为您准备的宵夜。”服务员礼貌地说。
苏软软打开门，疑惑地接过保温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冰糖炖雪蛤，旁边还有张便签纸，上面是打印的一行字：
“补充脑力。别熬夜。”
没有署名，但那冷硬的风格，除了陆靳寒还有谁？！
苏软软看着那碗晶莹剔透的甜品，愣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所以……大佬一边把她批得怀疑人生，一边又给她送宵夜？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关心啊？！精神打击+物质补偿吗？！
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清甜润滑，一直暖到胃里。好吧，看在这碗雪蛤的份上，今晚的作业，她肝了！
一边吃着甜品，一边敲着键盘，苏软软忽然觉得，这条被冰山大佬鞭策着前进的路，好像……也没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