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盯着屏幕上那段正在回放的音频，低沉的声音重复着“影蛇”二字。他没有立刻下令追查，而是转身走向门口，对守在门外的特工说：“把昨晚所有受影响街区的监控整理出来，我要亲自走一遍。”
脚步踏出审讯室，走廊灯光打在他肩头的灰尘上，作战外衣还带着地下管线里的湿气。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未合眼，但步伐没有迟缓。这不是收尾，是开始。
南郊中转站外的街道清晨时分依旧冷清。几间临街商铺拉着卷帘门，玻璃碎了一地，电力恢复后路灯才刚亮起。几个居民站在楼道口低声议论，看见一队黑衣特工簇拥着一名高个男子走来，声音戛然而止。
叶尘停下脚步，摘下战术手套塞进衣袋，朝最近的一家便利店走去。店主是个中年男人，正蹲在门口清理倒塌的货架。“能看看损失清单吗？”他开口。
店主抬头愣住，随即认出这张脸——昨夜新闻简报里一闪而过的指挥者。“你们……真把人抓完了？”
“一个没漏。”叶尘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街坊敢开门做生意。”
店主指了指天花板断裂的电线和墙上裂痕：“配电房炸了半边，修了两天还没通稳压电。我们这栋楼电压不稳，冰柜没法用，货全坏了。”
叶尘掏出随身记录仪拍下现场，随后拨通通讯频道：“调技术组过来，优先处理民生用电。另外，通知工程队，两小时内必须完成墙体封堵。”
不到十分钟，一辆封闭货车驶入街区。四名穿着工装的特工下车，从车厢取出银灰色箱体，打开后是一卷泛着哑光的黑色材料。他们将这种速凝涂层均匀喷涂在破损墙体表面，短短四十分钟，裂缝被完全覆盖，结构强度检测显示已达安全标准。
围观的居民渐渐靠近。有人问：“这东西结实吗？”
叶尘走到墙边，抬手敲了三下，声音沉实。“比原来的水泥墙更耐冲击。”他又看向旁边配电房，“现在就通电测试。”
技术人员接入线路，主闸推上。整条街的灯同时亮起，几户人家的冰箱发出启动运转的嗡鸣。人群中传来一声轻叹，像是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叶尘没停留，继续沿街前行。一家药房门口堆着报废的冷藏药品，老板娘坐在台阶上发呆。他走近询问情况，得知夜间断电导致胰岛素失效，已有三位慢性病患者无法取药。
“今天之内会设立临时医疗点。”他说，“明天起，全市重点区域增派巡逻队，二十四小时响应紧急需求。”
女人抬起头：“你说这些……谁信啊？之前说治安好，结果连中转站都能让人偷偷搞破坏。”
叶尘没辩解。他拿出一张印有编号的卡片递过去：“这是应急联络码，直接接通指挥中心。如果再发生类似问题，打这个电话，我会亲自跟进。”
她接过卡片，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凸印，没说话，但眼神变了。
走到街角一处空旷地带，叶尘示意随行人员架设便携扩音设备。消息传得很快，十几分钟后，附近居民陆续聚拢过来。他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前，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
“昨晚的行动已经瓦解了整个破坏组织。所有参与人员都被控制，证据已封存。不会再有袭击。”
人群安静听着。
“接下来七十二小时，全城重点区域将增加双倍巡防力量。安防系统也会升级，异常信号会自动预警。我知道很多人害怕，也有人想搬走。但我希望你们知道，这座城市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守在这里的人。”
说完，他没有鼓掌，也没有致意，只是转身走向下一条巷子。身后的人群没有立刻散去，反而开始低声交谈，语气不再全是恐惧。
中午时分，苏铭的通讯接入。“按原计划推进下一步。”声音冷静如常。
“我暂缓了‘影蛇’线索的追踪。”叶尘边走边答，“先稳住明面局势。”
“你做主。”苏铭顿了顿，“但别忘了，平静下面往往藏着更深的暗流。”
通讯切断。叶尘继续向前，穿过一片老式住宅区。一栋楼下，几个孩子躲在铁门后偷看，其中一个大胆跑出来，仰头问：“叔叔，电视里说你们抓坏人，是真的吗？”
“真的。”叶尘蹲下来，与他平视，“而且以后，坏人不敢再来这里捣乱。”
小孩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一栋房子，周围画了很多小人举着红旗。“送给你，你是英雄。”
叶尘接过，轻轻折好放进胸前内袋。
下午三点，最后一处受损管网修复完毕。叶尘站在泵站出口，看着水流重新稳定输送的仪表读数。一名工程师递来报告：“压力正常，泄露风险归零。”
他点点头，拿起记录仪拍摄最后一段影像，准备返回指挥节点汇总数据。
就在这时，一名特工快步走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叶尘眉头微动，转身朝街对面一栋废弃办公楼走去。那栋楼原本不在巡查名单上，但热感扫描显示，三楼某个房间在过去十二小时内持续保持恒温，且无合法用电记录。
他带人进入大楼，楼梯积灰深厚，唯有第三层拐角处有一串新鲜脚印。推开尽头一间办公室的门，桌面上留着一台小型接收装置，屏幕仍在闪烁。
一行文字滚动出现：【代号“影蛇”，指令重置，等待新坐标】。
叶尘盯着屏幕，伸手按下回车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