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卫青岚率领的五万北境精锐,如同神兵天降,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冲垮了镇南王叛军本就因久攻不下、主将焦躁而略显散乱的阵型。
铁蹄踏碎叛军的旌旗,雪亮的马刀收割着生命,喊杀声震耳欲聋。
腹背受敌,军心彻底崩溃!
镇南王萧景焕看着如潮水般溃败的部下,看着远处那个如同杀神般、浑身浴血却依旧伫立在洞口的裴寂,再看看势不可挡的朝廷援军,眼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
他知道,自己数十年的经营,已然付诸东流。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他仰天狂啸,状若疯魔,最终被几名亲信死士拼死护着,杀出一条血路,向着十万大山的更深处仓皇逃窜,不知所踪。
树倒猢狲散。
主帅逃亡,叛军彻底失去斗志,或跪地乞降,或四散奔逃。
一场波及数州、震动朝野的西南叛乱,在帝后二人亲临前线、奇兵突袭、援军及时的联合打击下,以惊人的速度被平定。
半月后,滇南道首府,昆城。
昔日被叛军占据的城池,已然恢复了秩序。
城墙之上,飘扬着崭新的龙旗与凤凰旗。
街道虽显破败,但百姓脸上已有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未来的期盼。
镇北侯卫青岚、忠勇侯沈墨渊等将领,以及归降的西南部分土司、官员,齐聚于临时改建的行宫大殿之前,黑压压地跪倒一片。
阳光正好,洒在汉白玉的台阶上。
楚曦与裴寂并肩立于高阶之上。
楚曦已换上一身崭新的玄色金凤摄政王朝服,容颜虽仍有几分苍白,但眸光清冽,威仪天成,周身气息较之以往,更多了一份历经沧桑、执掌乾坤的沉凝。
裴寂亦是一身亲王礼服,立于其侧,俊美无俦,凤眸扫过下方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压迫。
“臣等,恭迎殿下、王爷凯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回荡在昆城上空,带着由衷的敬畏与臣服。
经此一战,无论是朝廷将领还是西南降臣,都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这天下,已尽在这对帝后掌控之中!
楚曦微微抬手,声音清越,传遍四方:“众卿平身。”
待众人起身,她目光缓缓扫过,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西南之乱,祸起萧墙,累及百姓,实乃国之不幸。然,首恶已诛,胁从者若能幡然醒悟,戴罪立功,朝廷亦不会一概而论。”
她先是肯定了卫青岚、沈墨渊等将领的功绩,予以厚赏。
随即,目光转向那些归降的土司与官员,恩威并施,既追究了部分冥顽不灵者的罪责,也宽恕了大部分被迫卷入者,并宣布了一系列安抚地方、减轻赋税、鼓励耕织的新政。
条条政令,清晰明确,既彰显了天威浩荡,也体现了怀柔之心,迅速稳定了刚刚经历战火的西南人心。
是夜,行宫书房。
烛火摇曳,映照着楚曦沉静的侧脸。
她正在批阅着关于西南善后以及督促各地官员落实新政的奏报。
裴寂坐在一旁,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的棋子,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西南已定,朝中那些残余的杂音,也该彻底清算了。”
楚曦放下朱笔,抬眸看向裴寂,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她指的是那些之前依附太子、或在平叛过程中阳奉阴违、甚至暗中与镇南王有所勾连的朝臣。
裴寂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名单早已备好。只待我们回京。”东厂的罗网,从未停止收拢。
楚曦颔首,随即,从怀中取出那枚已然恢复平静、却仿佛蕴含着更深邃力量的半月玉佩,眉头微蹙:“秘境封印虽已加固,但根据传承信息,这并非一劳永逸。那域外天魔残魂极其诡异,封印需定期以凤血龙气温养加固,否则终有被其侵蚀突破的一日。而且……我感觉到,这天地之间,类似的核心封印节点,似乎……不止一处。”
这是一个沉重无比的消息。
意味着守护苍生的责任,将永远背负在他们肩上。
裴寂放下棋子,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玉佩传来的温润与彼此血脉的共鸣:“无妨。无论有几处,无论要面对什么,你我同在。”
他的话语简单,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楚曦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中那片因沉重使命而泛起的波澜,渐渐平息。
她反手与他十指相扣,轻声道:“待京城事了,朝局彻底稳固,我们需寻访古籍,探查其他封印节点的所在。”
“好。”
一月后,帝后銮驾凯旋归京。
这一次的迎接,远超以往。
京城万人空巷,百姓自发聚集在街道两旁,欢呼声直冲云霄。
“镇国公主千岁!”“宸亲王千岁!”的呼喊不绝于耳。
楚曦的威望,经北境御虏、西南平叛、肃清宫闱之后,已然达到了顶峰,深入人心。
金銮殿上,再无任何质疑与杂音。
楚曦端坐于御座之侧(龙椅依旧空悬,但已形同虚设),裴寂立于丹陛之下,接受百官朝拜。
她以雷霆手段,迅速清理了朝中最后一批反对势力,或罢黜,或流放,或“病故”。
同时,大力提拔寒门才俊与有功将领,彻底打破了世家门阀对朝政的垄断,建立起一个以她为核心、高效运转的新权力体系。
政令通行,吏治为之一清。
减免赋税、兴修水利、鼓励商贸、整顿军备……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政策颁布实施,这个庞大的帝国,在经历了一系列动荡之后,终于在她的手中,焕发出新的生机。
凤临宫(原宸亲王府与凤曦阁合并扩建而成)。
夜色深沉,宫灯璀璨。
楚曦立于九重高台之上,俯瞰着脚下这片万家灯火的煌煌帝都。
夜风吹拂着她的衣袂,猎猎作响。
裴寂悄然来到她身后,将一件厚厚的狐裘披在她肩上,从身后轻轻拥住她。
“看什么?”他低声问。
“看这江山,”楚曦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渺,却又带着无比的清晰,“看这由你我亲手稳定、即将迎来盛世的江山。”
从冷宫弃女,到执掌乾坤的摄政公主;从血海深仇,到守护苍生。
这条路,她走得荆棘遍布,鲜血淋漓。
但此刻,站在权力的巅峰,肩负着沉重的使命,她的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坚定。
裴寂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这江山,会如你所愿。”
楚微微向后,靠在他温暖坚实的怀抱中,感受着彼此血脉相连、命运与共的悸动。
她抬起手,掌心向上,那枚半月玉佩在月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