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冬雪与新约
初雪落下时，林玥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拆开是只陶罐子，罐口封着红布，上面用麻绳系了张字条：「桂花蜜见底了，换批新花。」字迹带着点刻意藏起的圆润，像苏清鸢握笔时总爱蜷起的尾指。
他抱着罐子往苏清鸢的住处走，雪粒子打在围巾上，簌簌地化。路过街角的花店，老板娘笑着塞给他一把蜡梅：「林先生，苏小姐昨天订的，说配新酿的蜜正好。」
推开门时，苏清鸢正蹲在厨房捣鼓什么，瓷砖上摆着一排玻璃瓶，瓶身贴着标签——「冬至」「小寒」「大寒」。见他进来，她举着把银亮的小铲转过身，鼻尖沾着点白粉末：「来得正好，帮我把蜡梅剪碎了掺进去。」
林玥放下罐子，看着她面前的石臼里堆着新采的桂花，混着细碎的冰糖，空气里飘着甜香。「这次想加什么？」他问，指尖拂过她鼻尖的粉末，是细盐，用来锁住花香的。
「加雪水。」苏清鸢眼睛亮起来，指了指窗外，「刚落的雪最干净，化在蜜里会带点凉丝丝的甜。」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个小本子，「对了，去年的约定得记下来——明年春分，我们去采樱花蜜；秋分再酿桂花的，怎么样？」
林玥接过她递来的剪刀，咔嚓剪断一枝蜡梅，细碎的花瓣落在石臼里，混着桂花簌簌作响。「再加个夏至吧，」他说，「去山里采野蜂蜜，听说带着松针香。」
苏清鸢立刻在本子上画了个小小的松针图案，笔尖顿了顿，又添了行字：「每年换个地方，把四季都酿进蜜里。」
雪越下越大，落在窗台上积起薄薄一层。林玥看着她认真写字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关于等待的约定，从来不是束缚，而是像这不断续酿的蜜，一年年沉淀下来，会比任何誓言都更绵长。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瓷瓶，「上次你说喜欢带点酸的，我加了些山楂汁，试试？」
苏清鸢舀了一勺尝了尝，眼睛弯成月牙：「正好！今年的蜜，就叫『踏雪』吧。」
窗外的雪落在梅枝上，发出轻柔的声响，像在为这个新的约定，轻轻鼓掌。
而那罐贴着“踏雪”标签的蜜，在来年开春开封时，果然带着雪的清冽、梅的幽芳，还有两人指尖相触时，悄悄藏进去的、属于四季的温柔约定。
开春那天，林玥特意选了个晴好的午后，带着“踏雪”蜜去了苏清鸢家。阳光透过窗棂落在蜜罐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苏清鸢刚从外面回来，发梢还沾着点樱花粉，见他举着蜜罐站在玄关，笑着接过：“来得正好，我刚摘了新茶，泡着蜜喝最配。”
两人坐在飘着樱花香的院子里，看着热水冲进茶杯，蜜块在水中慢慢化开，雪的凉、梅的香混着茶的甘，在舌尖漫开。林玥忽然指着远处山坳：“夏至去那边采野蜜吧，听说那里的松树林里，还有会采蜜的小松鼠。”
苏清鸢咬着勺子笑：“好啊，到时候带上相机，把松鼠偷蜜的样子拍下来，贴在明年的蜜罐上。”
风卷着樱花落在蜜罐旁，像给这个未完的约定，又添了层粉白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