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深秋的唱片店
法院门口的喧嚣渐渐散去时，唱片店的老爷爷正慢悠悠地收拾着他的收音机。林溪跑过去，指着那台掉了漆的老物件：“爷爷，刚才里面的歌好好听！”
老爷爷笑得满脸皱纹都挤在一起，拧开收音机的后盖换电池：“这是凌夜姑娘早年录的demo，当年她总来我这儿蹭唱片听，说这旋律里有‘逆风的劲儿’。”
夜站在不远处，听着这话，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风衣口袋里的磁带——录音师刚交给她的那盘备份小样。磁带外壳已经泛黄，标签上是她年轻时歪歪扭扭的字迹：“《逆风》第一版，送给老周（老爷爷的名字）。”
“凌夜姐姐！”林溪举着刚从记者那里讨来的签名笔，跑过来递到她面前，“给我签个名吧！苏阿姨说，你以后会成为大明星的！”
夜接过笔，看着林溪递来的小本子，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攥着笔，在老周的唱片店门口，一笔一划地在海报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那时她还叫“阿夜”，抱着吉他唱一天，才能换一张绝版唱片。
“想签什么？”她笑问。
“就签‘逆风也能飞’！”林溪眼睛亮晶晶的。
夜低头写下这五个字，笔尖划过纸面时，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发紧的地方，慢慢松了开来。
这时，老周颤巍巍地举起一个牛皮纸包：“凌夜姑娘，这个你拿着。”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照片，第一张就是她十七岁时在唱片店门口唱歌的样子，扎着高马尾，吉他弦断了一根还在唱。
“老周……”夜的声音有些发哑。
“都过去了。”老周拍了拍她的手背，“当年你说，等火了就把我的店盘下来，改成音乐工作室。现在啊，我这把老骨头也守不动了，你要是还想……”
“想！”夜立刻接话，眼眶有点热，“等忙完这阵，我们就动工。”
林玥走过来时，正看到这一幕，他手里拎着刚买的热奶茶，分给众人：“老周，您这店要是翻新，我来找人设计。”
老周笑得更欢了：“好啊好啊，我还能给你们看店，管管茶水。”
苏清鸢拿着手机走过来，屏幕上是刚收到的消息：“星辉那边的资产清算有了结果，他们旗下的录音棚要拍卖，要不要拍下来？设备挺新的。”
夜看着唱片店斑驳的墙面，又看了看老周期待的眼神，忽然笑了：“不拍了。”她指了指唱片店隔壁的空置铺面，“把那间盘下来，和老店打通。一半卖唱片，一半当录音棚，墙上挂满老照片——从阿夜到凌夜，从一把断弦吉他到……”
“到更多年轻人的梦想。”林玥接话，把奶茶塞到她手里，“我刚才已经让律师去谈了，租金都谈好了。”
夜握着温热的奶茶，看着林溪正趴在老周的柜台上，对着一张黑胶唱片研究个不停，忽然觉得，所谓逆风飞翔，从来不是非得撞得头破血流。有时候，停下来接住身后递来的手，转身把温暖的地方守得更久，才是更难也更值得的事。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飘过街角，唱片店的收音机里，《逆风》的旋律还在轻轻流淌。老周哼着跑调的歌词，林溪跟着拍手，苏清鸢在和律师通电话讨论装修方案，林玥靠在门框上，看着夜的侧脸，眼里盛着和这秋日阳光一样的温度。
夜抬眼时正好撞上他的目光，两人都没说话，却像说了很多话。
或许，最好的结局从来不是站在巅峰俯瞰，而是在经历过所有风雨后，身边仍有愿意陪你守着一间小店、一段旧旋律的人，把日子过成一首不用嘶吼也能动人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