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泰集团总部顶楼，董事长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东华市最繁华的中央商务区，车水马龙，尽收眼底。许天豪背对着门口，手中夹着一支昂贵的古巴雪茄，袅袅青烟升腾，模糊了他映在玻璃上的面容。
他刚刚看完了钱卫东发来的那条短信。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许天豪的嘴角，反而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轻蔑与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查金雀？”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玩味，“林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文化局副局长，也敢伸这条腿？”
他转过身，将雪茄搁在水晶烟灰缸上，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按了一个快捷键。
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第一秒，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一个身材精悍、目光锐利、穿着黑色西装的心腹保镖快步走了进来，垂手而立：“豪哥。”
“阿强。”许天豪重新拿起雪茄，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我们新来的林副局长，似乎对‘金雀’的艺术工作，特别‘关心’啊。”
名叫阿强的保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需要给他点教训吗？”
“教训？”许天豪嗤笑一声，摆了摆手，“动不动就打打杀杀，那是下乘。人家是官，我们是商，要按‘规矩’来。”
他走到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坐下，身体舒适地靠在真皮椅背上：“他不是要查账吗？让他查。告诉财务那边，把给林副局长准备的‘账本’，做得漂亮点，滴水不漏。让他查个够，看看能查出什么花来。”
“是。”阿强点头。
“另外，”许天豪眯起眼睛，眼神像一条毒蛇，“陪他玩玩。他不是喜欢调研吗？安排一下，让他在‘调研’的路上，多遇到点‘意外’，比如车子抛锚啊，遇到点小纠纷啊……让他知道，东华的地界，没那么好走。但记住，分寸拿捏好，别留下把柄。”
他要让林辰知难而退，让他明白，在东华，跟他许天豪作对，是自找没趣。就像随手拍死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不值得动真怒，但必须让它安静下来。
“明白。”阿强心领神会，转身离去。
办公室内重归安静，许天豪看着窗外，眼神深邃。一只小苍蝇，还不值得他耗费太多心神。他真正在意的，是这背后是否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暗流。这个林辰，底细干净得有些过分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给我再仔细查查这个林辰，从他出生到现在，所有能查到的，我都要知道。”
傍晚，下班时间。
林辰婉拒了科室同事一起吃晚饭的邀请，独自一人走向文化局后院那个不起眼的停车场。他的座驾，是一辆半新的帕萨特，符合他副局级的待遇，毫不显眼。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从公文包的内层，取出了一个比普通手机更厚、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黑色通讯器。他动作熟练地插上一个特制的加密U盘，屏幕上跳出复杂的验证界面。
指纹、虹膜双重认证通过。
屏幕亮起，一个简洁的通讯界面出现，只有一个代号显示在列表顶端：鹰眼。
林辰戴上微型耳麦，按下通话键，声音低沉而清晰：“鹰眼，是我。”
几乎立刻，耳麦里传来一个冷静、毫无感情色彩的男声，带着一丝微弱的电流杂音：“老板，请指示。”
“目标：恒泰集团，许天豪。重点：其名下所有海外公司，尤其是离岸账户的近三个月资金流向，所有异常变动，我都要知道。”林辰的目光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逐渐亮起的路灯，眼神锐利。
“明白。预计初步报告二十四小时内发送至加密通道。”鹰眼回答得干脆利落。
“保持静默，安全第一。”
“是。”
通讯切断。林辰将加密通讯器收回包内，动作流畅自然。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日常工作，然后才拧动钥匙，发动了汽车。
黑色的帕萨特缓缓驶出文化局大院，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林辰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眼神平静。然而，在驶过第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后视镜。
镜子里，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同样停了下来。这辆车，似乎从他离开单位不久，就一直在后面。
几乎是在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路口另一侧，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也停在并行车道上。车窗玻璃贴了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但林辰记得那辆车——那是苏晚晴的车。
她也在这个路口？
是巧合？
还是……
黑色的丰田，白色的宝马。
一个可能在跟踪他。
另一个，似乎也在注视着什么。
林辰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绿灯亮起，他平稳地踩下油门，帕萨特继续向前驶去。
后视镜里，那辆黑色的丰田，也再次缓缓启动，不疾不徐地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