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药王谷的石墙外，一边啃着果核一边数蚂蚁。这地方晚上可真冷，连个暖和点的草根都没有，风刮得跟刀子似的。
噬灵蚓皇缩在我袖子里打盹儿，偶尔动一动，搞得我胳膊一阵阵发麻。我低声骂它：“你能不能别老是抖？我还得靠这手偷东西呢。”
它没理我，继续打着小呼噜。
我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月亮。今晚月色不错，圆溜溜的像个咸鸭蛋黄，照得石墙上那道“禁止擅入”的朱砂符泛着红光，像是随时会跳起来咬人一口。
“行吧。”我拍拍袖子，“咱们开工。”
我从怀里掏出一小瓶引灵粉，轻轻洒在地上。这些粉末是我用后山的毒蛾翅膀磨成的，专门给噬灵蚓皇开路用。它一闻到味道，立刻精神了，扭动着身子从袖口钻出来，像条滑溜溜的泥鳅一样往地底钻去。
我蹲下身，手指在地面划出一道浅痕，引导它绕过第一层结界。
药王谷的结界布置得挺讲究，三层叠加，每一层都能触发宗门警报。要是不小心碰上，估计半个山头的人都得围过来抓我。
“慢点走，别急。”我在心里默念，同时假装是个迷路的外门弟子，在墙边晃悠来晃去，时不时还喊两嗓子，“哎哟，这是哪儿啊？我是不是走错路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谁在外面？”一个长老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我赶紧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师、师叔祖！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只是……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背《毒经》！”
那人哼了一声：“大半夜背什么毒经？滚回去睡觉！”
“哦哦哦！”我点头哈腰地站起来，一边往后退一边偷偷摸了摸袖子。噬灵蚓皇已经顺利穿过了第一道结界，正沿着我撒下的引灵粉往前蠕动。
等长老走远了，我迅速闪身进了谷内。
里面黑咕隆咚的，只有几盏青灯挂在树上，照得满地药草影影绰绰，像是长出了手脚要扑过来似的。我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慢慢往前挪。
第二道结界就在前方十步左右的位置，是一圈细如蛛丝的金线，只要碰到就会响起钟声。我摸了摸怀里的瓶子，里面装着一瓶低阶毒液——这玩意儿就是个诱饵，专门用来吸引守卫注意的。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把瓶子摔在地上。
“哗啦”一声，毒液溅得到处都是，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刺鼻的味道。紧接着，我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有人喊。
“好像是有外门弟子误闯了！”另一个人回应。
趁着他们跑来查看的时候，我悄悄把噬灵蚓皇引到了第三道结界前。这道结界最难缠，是用佛珠串起来的，上面还有长老们设下的封印咒语。
我皱了皱眉，心想这玩意儿有点麻烦。不过噬灵蚓皇上次吃了墨无涯的血符，似乎对这类佛性的东西特别感兴趣。我试探性地让它靠近一点，果然，它立刻兴奋起来，嘴巴一张，吐出一股淡淡的雾气。
雾气接触到佛珠，那些原本泛着金光的珠子瞬间黯淡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结界也跟着松动了，出现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
我眼睛一亮，赶紧顺着缝隙钻了进去。
里面才是真正的药园，各种奇珍异草种得整整齐齐，有的还挂着发光的玉牌，标明了功效和等级。我扫了一眼，目标直奔角落里那颗禁丹——那是我早就盯上的宝贝，据说能增强蛊虫的吞噬能力。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伸手去摘。
“啪！”
一颗露珠掉在了我的手上，凉丝丝的。我愣了一下，突然发现那颗禁丹旁边，竟然还长着一棵小小的灵草，叶子上隐隐泛着佛光。
我眯起眼，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东西……会不会和之前那块碑里的佛性残留有关？
我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碰那棵灵草，只把禁丹收了起来。
“回头再说。”我低声自语。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看来刚才那一摔瓶子还是引起了不小动静。我赶紧让噬灵蚓皇原路返回，自己则猫着腰往出口方向撤。
刚走到门口，忽然感觉袖子里一热。
我低头一看，噬灵蚓皇居然开始微微发光了，身体表面浮现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嗯？不会吧……”
我还来不及多想，它忽然张嘴打了个嗝，一股热气从它体内涌出，把我整个袖子都烫得冒烟。
我赶紧甩手，心说完了完了，这玩意儿不会吃撑了吧？
结果下一秒，它居然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咕噜声，然后……睡着了。
我瞪大眼看着它，一脸懵逼：“你这也太能吃了吧？这才吃了一颗禁丹，就开始打呼了？”
它不理我，睡得香得很。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它塞回袖子里，转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我回头一看，只见那颗我没碰的灵草，正在缓缓枯萎，而它的根部，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露出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石头，石头上隐约刻着几个字。
我眯起眼，凑近了些。
那几个字歪歪扭扭的，像是被人匆忙间刻上去的：
“佛性种子”
我心头一震，正准备再仔细看看，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是谁！敢擅闯药王谷！！”
我赶紧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暗骂：“妈的，今晚真是刺激。”
等我翻出墙头，回头看了一眼，药王谷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拍了拍胸口，喘了口气，然后低头看了眼还在打呼的噬灵蚓皇。
“你小子，今晚可是吃得够饱。”
它打了个小嗝，尾巴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回应我。
我笑了笑，转身朝青玉峰走去。
可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钟声。
紧接着，广播一样的声音在整个宗门回荡：
“各位弟子听令！明日将举行‘禁药辨别’考核，所有外门弟子必须参加！违者重罚！”
我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变了。
“操！”
这分明是冲我来的！
我抬头望天，月光依旧明亮，照得我脸上那道旧伤疤泛着青紫的光。
“看来，今晚的事……有人注意到了。”
我摸了摸袖子里熟睡的噬灵蚓皇，轻声道：“明天，咱们得加点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