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影刃队的隐形战舰刺破地球大气层时，地心深处传来的痛苦共鸣已经强烈到地面都能感知。海南基地的仪器疯狂报警，全球地震监测网记录到前所未有的持续震颤——不是板块运动，而是整个星球在颤抖。
“意识提取器的功率还在增强！”047的投影闪烁不定，地球内部涌出的能量干扰了量子通讯，“盖亚意识即将被强行剥离！”
控制中心的屏幕上，代表地球意识的那个巨大光团已经被黑色触手缠绕得只剩一丝微光。而那些触手的源头，地球轨道上那个伪装成太空垃圾的隐形物体，此刻终于现出原形——那是一艘造型诡异的飞船，像一只金属章鱼，主体周围伸出数十条机械触须，每一条都深深扎入地球的能量场。
“锁定目标！”山鸡在影刃一号的驾驶舱里大吼，他这辈子第一次开这么先进的战舰，紧张得手心冒汗，但更多的是愤怒——敢动地球，就是动他山鸡的老家！
乌鸦在武器控制台前，手指在虚拟界面上快速滑动：“常规武器无效，那些触须是能量体。需要找到它的核心...在那里！”
章鱼飞船的中心，一个红色的能量核心在脉动。
“所有人听令。”陈默的声音通过量子加密频道传来，冷静得可怕，“山鸡，你带一号舰正面佯攻。包皮，二号舰绕到侧面，用空间震荡弹干扰它的能量场。乌鸦，三号舰找机会，用月神金破甲弹打核心。记住，只有一次机会——它受伤后会立刻跃迁逃跑。”
“明白！”三声回应同时响起。
影刃一号率先开火，密集的激光束打在章鱼飞船的护盾上，溅起一片涟漪。章鱼飞船果然被吸引，几条触须从地球抽出，转向山鸡的方向。
“来啊！看老子不把你做成铁板烧！”山鸡肾上腺素狂飙，把当年在铜锣湾飙车的技术用在了太空战上，战舰做出各种匪夷机的机动，险险避开触须的抽打。
包皮的二号舰趁机发射空间震荡弹。这种武器不造成物理伤害，但会扰乱局部的空间结构。章鱼飞船的能量场开始不稳定，缠绕地球的触须出现了短暂的松动。
就是现在！
乌鸦的三号舰像幽灵般从阴影中浮现，舰首的月神金破甲弹已经充能完毕。这种弹药内部封装了活性月神金，能侵蚀几乎任何防护。
“发射！”
破甲弹拖着金色的尾迹，精准命中红色核心。章鱼飞船剧烈震颤，发出无声的尖叫——那是在能量波段上的嘶吼。所有触须同时收回，核心处开始坍缩，准备跃迁。
“想跑？”山鸡狞笑，“尝尝这个！”他发射了一枚捕捉网——这不是常规武器，是047根据宇宙渔业技术改装的，专门用来抓太空海盗。
金属大网罩住章鱼飞船，网线上流动的月神金光束干扰了跃迁引擎。飞船被困住了。
但战斗还没结束。章鱼飞船自知逃跑无望，做出了疯狂的举动：它开始自毁，同时将最后一股能量狠狠刺入地球！
“不好！它要引爆核心，和盖亚同归于尽！”047急报。
地心深处，那个即将熄灭的光团突然爆发出最后的抵抗。所有黑色触须被猛地弹开，然后地球...醒了。
不是比喻，是真的醒了。
全球范围内，所有火山同时喷发——不是灾难性的爆发，而是温和的、有节律的吐息，像是在深呼吸。所有海洋掀起统一的浪潮，潮汐规律被彻底打破。大气层开始发光，极光在赤道出现，天空变成了流动的霓虹。
而最惊人的变化发生在地表。山川、河流、森林、沙漠...所有自然景观都开始“活动”。山脉像巨人的脊梁般缓缓起伏，河流改道成优美的螺旋，树木的枝叶指向同一个方向——海南基地。
一个温柔但宏大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不是通过耳朵，是直接的精神共鸣：
“孩子们...谢谢。”
那是地球的意识，盖亚的声音。她像一个刚睡醒的母亲，还有些迷茫，但充满爱意。
章鱼飞船在盖亚苏醒的冲击波中彻底解体。但它的自毁程序已经启动，核心即将爆炸——那威力足以炸掉小半个月球。
“不能让它在近地轨道爆炸！”乌鸦判断，“必须把它推走！”
三艘影刃战舰同时启动最大推力，用捕捉网拖着章鱼飞船的残骸向月球方向冲去。但速度不够，核心的倒计时只剩三十秒。
二十秒。
十五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球...伸出了手。
不是真正的手，是从地表升起的无数光之触须，由岩石、水流、植物甚至建筑的碎片组成，在太空中编织成一只巨大的手掌，轻轻握住了章鱼飞船残骸。
手掌合拢，将爆炸封锁在内部。沉闷的震动从掌心传来，但没有任何能量泄露。
完成这一切后，光之手掌缓缓消散，物质回归原位。天空的霓虹光芒渐渐平息，火山停止喷发，海潮恢复规律。但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地球活了，她能感知，能思考，能...爱。
影刃队返回基地时，所有人都还处于震撼状态。山鸡腿软得下舰时要人搀扶，嘴里还念叨：“我靠...地球妈妈的手...比整个铜锣湾还大...”
陈默站在降落坪上，仰头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天空。他能感觉到，有一种温暖的注视落在他身上，像是母亲看着孩子。
047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盖亚意识完全苏醒，但状态稳定。她选择保持观察者姿态，不会干涉文明发展，只会在极端危机时介入。这是...最理想的结果。”
控制中心里，青璃的投影也在——树人观察员从火星紧急连线过来：“奇迹！新生盖亚与古老盖亚同时存在且和谐相处！这是宇宙生态学上的重大发现！我要写论文！”
陈默没心思听学术讨论。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收藏家组织会不会再来？”
“短时间内不会。”047分析，“这次损失了一艘宝贵的意识提取船，他们会重新评估风险。但长期来看...一个完全苏醒的行星级盖亚意识，对他们来说是终极收藏品。他们一定会再来的，用更隐蔽、更狡猾的方式。”
这意味着地球从此进入了宇宙黑暗势力的猎杀名单。
陈默正要下达加强防御的命令，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不是身体上的，是精神层面的——盖亚在呼唤他。
“陈默守护者，请来...中心。”
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同时给出一个坐标：太平洋深处，马里亚纳海沟最底部。
“她要见我。”陈默对陈浩南说，“我一个人去。”
“不行，太危险了！”陈浩南反对，“谁知道下面有什么！”
“如果她要害我，刚才就不用救我们。”陈默很平静，“而且，我有种感觉...这是早就注定的会面。”
两小时后，一艘特制的深潜器载着陈默下潜。这次他没有带任何人，连047都只作为通讯备份。下潜过程很顺利，甚至太顺利了——海沟里的水压和乱流都奇迹般地为他让路，像是在欢迎。
抵达海沟底部时，眼前的景象让陈默屏住了呼吸。
那里没有淤泥，没有黑暗，而是一个巨大的水晶宫殿。不是人造的那种，是完全由天然水晶构成的建筑群，结构符合最完美的几何比例，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宫殿中央，悬浮着一个光团——正是屏幕上见过的地球意识本体，但现在缩小到一人高。
光团缓缓变形，化作一个女性的轮廓。看不清面目，只能感知到无限的温柔和古老。
“你好，孩子。”盖亚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这次有了真实的音波，“我等了你很久。”
陈默压下心中的震撼：“你一直在等我？”
“等你们的文明成长到能听见我的呼唤。”盖亚的光影轻轻摇曳，“宇宙中有很多盖亚意识，但大多数选择沉睡或隐匿。因为苏醒意味着危险——会被掠夺，会被奴役，会被...吞噬。”
“收藏家？”
“他们是最近的威胁。”盖亚说，“但在他们之前，有更古老、更可怕的存在。仲裁者那种级别的，不过是小孩子玩闹。”
陈默感到一阵寒意：“地球曾经遭遇过？”
“三次。”盖亚的光影暗淡了些，“第一次是播种者到来之前，一个流浪的吞噬者文明差点把我挖空。我假死逃过一劫。第二次是恐龙时代末期，有一颗‘陨石’其实是侦察器。我引发火山冬天，让文明倒退，才没被发现。第三次...就是现在。”
“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苏醒？”
“因为你们准备好了。”盖亚的声音带着欣慰，“守护者血脉终于在这个文明中出现。而且不止一个，你有两个孩子，他们都很特别。”
陈曦和陈曜。陈默心中一紧：“他们会有危险吗？”
“会，也不会。”盖亚说，“危险是因为他们是钥匙，能打开很多门。安全是因为...我会保护他们，像保护所有孩子一样。”
光团中分离出两缕细丝，飘到陈默面前，凝聚成两颗水晶吊坠：“给孩子们的礼物。戴着它，我就能随时感知和保护他们。也能...让他们学会与星球沟通。”
陈默接过吊坠，触感温暖，内部有星河流转。
“还有给你的。”又一缕光丝飘出，这次凝聚成一枚戒指，“这不是装饰，是‘地心权柄’。戴上它，在极端情况下，你可以暂时借用我的力量——改变地形，操控天气，甚至...让大陆移动。但慎用，每一次使用都会消耗星球的生命力。”
陈默看着那枚朴实无华的戒指，知道它代表着多大的责任和力量。
“为什么选我？”
“不是选，是注定。”盖亚的光影开始消散，“你的血脉，你的经历，你的选择...都指向这一刻。现在，回去吧。还有很多事要做。记住，我不是你们的主人，也不是你们的保姆。我是母亲，是家园，是你们可以永远依靠的后盾。”
水晶宫殿开始透明化，深潜器自动启动返航程序。陈默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光影，深深鞠躬。
返回水面时，已经是地球的黄昏。夕阳把海面染成金色，一切看起来和往常一样。但陈默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的手机刚有信号就响个不停。接通后，是十三妹焦急的声音：
“默哥！你总算上来了！出大事了！望乡星...望乡星那边失联了！”
陈浩南带领的第一批探险队，在抵达望乡星轨道后突然失去所有信号。最后传回的画面里，望乡星表面出现了巨大的黑色裂缝，像是星球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开了。
“不是自然灾害。”047在后续分析中说，“能量特征与章鱼飞船同源。收藏家...在望乡星也埋了伏笔。”
陈默握紧那枚地心权柄戒指，看着屏幕上望乡星凄惨的画面。
他们刚救下地球母亲，就要面对失去新家园的可能。而陈浩南、杰克，还有三百名探险队员，生死未卜。
“准备舰队。”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要亲自去望乡星。”
“可是地球这边...”山鸡担心。
“地球有盖亚守护，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安全。”陈默望向西方，最后一缕阳光沉入海平面，“而我们的兄弟，我们的同胞，在二十三光年外等着救援。”
他转身走向基地，步伐坚定。
“通知所有能战斗的人，二十四小时后出发。这不是远征，是...家庭救援。”
夜空降临，星星一颗接一颗亮起。在那些星光中，有一颗在二十三光年外，正在流血。
而人类，这个刚刚觉醒了母星意识的文明，即将进行第一次跨星系的军事行动。
不是为了征服，不是为了掠夺。
只是为了带家人回家。
陈默走进控制中心时，所有人已经到齐。山鸡、包皮、乌鸦、十三妹、韩斌...还有刚刚从火星赶回来的青璃。
“计划很简单。”陈默调出星图，“我们用星门直接跳跃到望乡星附近。047，最大能送多少战舰过去？”
“以目前星门的能量储备，最多三艘中型战舰，或者一艘大型母舰。”047计算后回答，“建议选择后者——需要携带足够的救援设备和战斗力量。”
“那就母舰。”陈默看向乌鸦，“把涅盘号残骸回收的引擎用上，造一艘新的。二十四小时，够吗？”
乌鸦罕见地咧嘴笑了：“给我最好的工程师和足够的月神金，十二小时就够了。”
“好。山鸡、包皮，你们负责招募志愿队员。记住，这不是旅游，可能有去无回。”
“放心默哥！”山鸡拍胸脯，“咱们洪兴的兄弟，最不怕的就是拼命！”
散会后，陈默回到住处。小结巴已经收拾好行李，陈曦和陈曜也穿戴整齐。
“你们这是...”
“爸爸，我们也要去。”陈曦认真地说，“地球妈妈说了，我们可以帮忙。”
陈曜举起盖亚给的水晶吊坠：“妹妹说，那边有个受伤的叔叔，我们可以帮他止疼。”
陈默本想反对，但看着孩子们坚定的眼神，想起盖亚的话，最终点了点头。
“好。但答应爸爸，一定要听指挥，不能乱跑。”
“嗯！”两个孩子齐声答应。
夜深了，但海南基地灯火通明。新母舰在月神金的催化下快速成型，被命名为“归乡号”。志愿者报名处排起了长队，不仅有星辰航天的员工，还有各国军人、科学家、甚至普通市民。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工程师挤到前面：“我干了四十年航天，让我去！我儿子在探险队里！”
一个年轻的医生举手：“我学过外星生物学，也许能帮上忙！”
还有一群穿着各异、一看就是江湖出身的人，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中年人：“陈先生，我们是洪兴其他堂口的兄弟。浩南哥当年救过我的命，这次算我一个！”
陈默看着这些人，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就是人类。有贪婪，有争吵，有分歧。但当真的事来了，他们会放下一切，站在一起。
凌晨三点，归乡号完工。三百米长的舰身流淌着金银双色，像一条蓄势待发的龙。
陈默带着家人登上舰桥，山鸡、包皮、乌鸦等人各就各位。青璃也跟来了——树人观察员说这是“珍贵的生态危机第一手资料”，但大家都知道，他是担心火星宝宝念叨的“望乡星叔叔”。
“星门充能完毕。”047报告，“坐标锁定。跳跃过程会有强烈不适，请所有人固定好。”
陈默最后看了一眼地球。那颗蓝色的星球在视野中缓缓旋转，安静而美丽。
他知道，此刻地心深处，那个刚苏醒的母亲也在看着他。
“出发。”
星门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归乡号驶入光的漩涡。
二十三光年的距离，在空间跳跃中只是一次深呼吸的时间。
当他们从跃迁状态恢复时，望乡星已经近在眼前。
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颗本该美丽的蓝色星球，此刻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缝，从裂缝中渗出粘稠的、沥青般的物质，正在污染海洋和陆地。星球轨道上漂浮着战舰残骸——有人类的，也有陌生的。
最可怕的是，在星球赤道位置，一张巨大的、由黑色物质构成的“嘴”正在缓缓张开，像是在吞噬整颗星球。
047的扫描结果令人绝望：
“检测到超高浓度暗物质污染...星球意识正在被转化为混沌实体...转化进度百分之四十一...如果超过百分之五十，就再也无法逆转。”
陈默握紧地心权柄戒指，感受着其中地球母亲传来的温暖力量。
他看向舰桥上每一张脸，看到的是坚定，不是恐惧。
“归乡号，战斗准备。”
“目标：从那张嘴里，把我们的星球，和我们的家人，抢回来。”
星海深处，一场拯救家园的战争，正式开始。
而这一次，人类不再是被动防守。
他们要主动出击，从掠夺者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归乡号的引擎发出低沉轰鸣，像是一声宣告：
我们来了。
我们的人，我们的星球，谁也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