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是你这个寄来信件却写得像画鸭蛋的小家伙！
陈阳笑着把信件整理好，仔细收藏起来。
“发什么呆呢？一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
于厂长看着陈阳笑道，“老王喜欢打哑谜，我可没兴趣跟着他猜来猜去。
你们电影厂今年分配物资多是有原因的，具体情况你是想现在了解，还是等到明年再说？”
“又来这套？”
“行了，不逗你了。
实话告诉你，你的电影在上映前经过审核，由银都机构代理在港澳地区放映了。”
“原来如此！”
陈阳立刻领会了话中深意，“看来在港澳地区的票房表现相当理想？”
“何止是理想？简直是轰动！你对自己的作品就这么没信心吗？”
于厂长将一份文件递给陈阳，“这里有具体数据，你自己看看，注意保密。”
陈阳翻开文件，里面详细记录了多部电影在港澳地区的票房成绩。
令他惊讶的是，一些在内地广受好评、获得百花奖的作品，在港澳地区的票房反响却相对平淡，有些甚至未能安排上映。
这主要是因为港澳地区作为特殊的文化窗口，存在着不同意识形态的传播竞争。
在众多数据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沪上海燕电影制片厂出品的《红楼梦》，该片在港澳地区连续放映38天，票房突破80万港币，创造了当地的票房新纪录。
要知道当时港澳地区的电影票均价仅1港币，包厢票也不过此刻的香港，外汇兑换直接与英镑挂钩，固定汇率为16港币兑1英镑；而1英镑又可兑换在那个年代，美元也被称作“美金”
，可以直接购买黄金。
用一万美元，大约能买到七公斤多的黄金。
负责香港发行的银都公司，是一家在港的国有企业。
假设票房分成中，银都与影院各得一半，那么实际到手的收入约十万美元，相当于为国家挣回了七十多公斤黄金。
七十多公斤黄金！
“继续往下看吧，你的电影排在后面，看完你就明白了。”
于厂长并不着急，只是笑眯眯地坐着，观察着林浩脸上表情的变化。
当看到自己电影的名字时，林浩心头一震——128万票房，打破了《红楼梦》在香港创下的纪录，而且提升幅度极大！
这意味着，单是这一部电影，就相当于为国家赚取了超过一百公斤的黄金。
那可是黄金啊！
怪不得今年北影厂发放的物资如此丰厚，原来根源在此。
“明白了吧？原因全在这里。
这份文件你看看就好，你的电影目前仍在映，原本准备下映，但香港那边观众热情不减，又延长了档期。
而且国内还打算把片子送往更多地区，鸭绿江对岸的票房也相当不错，只是对方没有提供确切数字。
日本那边已经上映，接下来计划往西方发行。
上面的意思是，等年后统计完毕，再统一公布。”
“所以，我现在算是为国家创汇了？”
“不是算，是已经创汇了。
再接再厉吧，国家现在不容易，太需要外汇了。”
于厂长稍作停顿，说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据我了解，去年全国的外汇储备，只有八千一百万美元左右。”
听到这，林浩不用厂长再多说，已经完全明白了。
也就是说，仅靠电影出口放映，他在香港一个地方获得的票房分成，就占了全国外汇储备的千分之二！
电影可以振兴国家，这条路真的走得通！
不过，对香港电影历史有所了解的林浩清楚，当时香港还有一项娱乐税，税率为17.5%。
此外也有发行费用，不过银都自身就是发行方，这部分就不再额外计算。
光是因为缴税，国家就少收了几万美元的外汇，想想确实令人心疼。
但转念一想，电影后续还有收入，而银都也借着这两部电影打开了在香港的发行之路——尽管他们所做的远不止电影发行。
如果这笔资金不被抽调，银都既能发行影片，又能自建影院放映，收益肯定更为可观。
不过这些都是国家层面的考量，无论如何，都是国家的资产，国家自有安排。
与《红楼梦》这部越剧电影相比，林浩拍摄的电影受众更广。
越剧的传播范围主要在华语地区，而在其他国家，林浩的电影显然更具普及性和接受度。
**听于厂长的意思，这部电影在海外反响不俗，虽然他没直接提《红楼梦》，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你现在不光肩负着群众的期待，也承载着国家的期望。
好好拍电影，为国家创造外汇，这也是一种保护。”
“别人也有这样的待遇吗？”
“别人哪有像你这样给国家挣外汇的本事？”
说得也是，能为国家赚取外汇、带来收益，那就是好样的。
再说，自己出身工农家庭，根正苗红，没什么可担心的。
王洋担任北影厂厂长三十多年，从没被调离过岗位。
王洋既然没事，那自己在北影厂自然也能安稳待着，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就行。
“对了，听说你打算拍战争片？”
“谁传得这么快？我手头这部电影还要等年后开机，战争片是下一步的事，还早着呢！”
“是八一厂的老陈提到的。
战争题材的片子，他那边审批不容易，我这边胶片供应也紧张，必须进一步提升胶片质量才能拍。”
“所以问题最终还是落在我头上？”
“能者多劳嘛。
咱们胶片厂的补贴可一直没断过。”
“行吧，我算是明白了，这活儿是我自己揽上身的。”
林浩想了想，说：“那让胶片厂先自己研究着，我这边还得忙手头的事。
等有空了，我再过去一起帮忙。”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于厂长笑呵呵地说：“行了，没别的事了。
你去把东西领了就回家吧，看你这样子，像是熬夜没休息好。”
又叮嘱了两句，于厂长提高声音说：“记得去领东西啊，是两份，不是一份！”
“知道啦！”
林浩找到领东西的地方，一看给他准备的物品，愣住了：“怎么回事？胶片厂发东西是这样的吗？你们厂比我们北影厂还夸张啊！”
“这是特供，特供！林浩同志你赶紧领了回去，专门给你留的，厂里都放假了。”
林浩提着两只大鹅，左看右看，忍不住感叹：胶片厂真是厉害，居然直接发活禽！
不发鸡、不发肉、也不发米面粮油，居然直接给两只鹅！
林浩心里清楚，于厂长说的“领一份”
肯定是假的，这两只鹅多半是特意给他准备的。
这下好了，东西收了，人情欠了。
明年非得更加努力不可，不然怎么好意思呢？
回家的路上，林浩确认了两只鹅是一公一母，外观上区别很明显。
走出胶片厂，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母鹅收进了空间。
进去好好下蛋吧。
至于公鹅，带回家让吴娟处理，是焖是炖还是做成腊鹅，随她安排，自己就不操心了。
把大鹅挂在自行车前，骑在路上，谁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可比穿呢子大衣的干部子弟还要引人注目。
尤其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缺吃的喝的，物资本来就紧张。
突然看到有人带着一只大鹅上街，谁不眼馋？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肉啊！
而且鹅的皮比鸡皮更厚实。
皮厚就意味着油脂更丰富，赵川手里提着的这只鹅比普通鸡大上好几圈，任谁看了都会心动。
毫不夸张地说，这么一只大鹅，从年前吃到正月都绰绰有余。
剩下的部分可以挂起来风干或熏制，不知道还能吃上多久。
他骑车回到住处时，发现门口正停着一辆车，几名战士持枪守在大院外，新上任的街道主任也站在巷子口。
街坊邻居们聚在一起，纷纷朝里面张望着。
“大伙儿都围在这儿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赵川朝站在外围的一个人问道。
“部队的人说抓到了一个间谍，说是危害安全什么的，来这大院找人。
你说现在这年头，怎么还会有间谍呢？还是我们这条巷子里的人，真不知道是谁家出了这样的事，以后怕是都没脸见人了。”
“那当然，一旦和间谍扯上关系，这辈子就算完了。”
旁边的人说完，一转眼看到赵川车后挂着的大鹅，眼睛都亮了：“嚯！赵川你这是从哪弄来的？城里还有卖大鹅的地方？好家伙，这大鹅怕有十来斤重了吧？可真肥！”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回过头来，盯着赵川车上的大鹅羡慕不已，一时间也不管院里的事了，全都围过来看他这只鹅。
有这么大一只鹅，今年过年就不用愁没肉吃了。
人们一边羡慕地议论，一边打听哪里能买到这样的鹅。
没过多久，原本在前面看热闹的人也听见后面的动静，都转头凑了过来。
人就是这样，喜欢凑热闹。
就这么一只鹅，从一个人注意到，到一群人围住赵川，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工夫。
“可惜是只公鹅，要是母的就好了，还能下蛋。
一个鹅蛋得有拳头那么大呢。”
“有就不错了，还挑公的母的？你家今年买到肉了吗？”
“有肉票也买不着肉啊！家里就买了半斤肉，七口人过年，一人连一两都分不到！”
“诶诶！都聚在这儿干嘛呢？散开点散开点！路都给堵上了。”
那边的街道主任走过来，让大家让开一些。
看到被围在中间的赵川，他先是一愣，随后赶紧说：“赵川同志，你来得正好，部队的同志正在找你，已经等你一阵子了。”
“找我？”
“对，就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