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厅内的烛火已燃到尽头，晨光从窗棂挤进来，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墨渊将探查申请的卷轴展开，由议会执事高声宣读，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厅内：“……决议如下：暂缓开启源界通道，由凌越率队，携界域钥匙探查源界核心区域，绘制煞气分布图，三个月内提交议会审议……”
宣读声落，厅内响起一阵窸窣的议论。守序派的修士脸上露出欣慰，激进派则大多沉默，只有雷暴坐在主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紫金色的雷纹在指缝间若隐若现。
“投票吧。”墨渊抬手示意，议会执事捧着投票箱走到各席位前。
凌越站在厅中，能清晰地感觉到数十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期待，有质疑，还有藏在暗处的敌意。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界域钥匙，钥匙传来温润的触感，像是在无声地回应。
投票结果很快统计出来，执事高声唱票：“赞成票三十七，反对票三十五，弃权票八。决议通过！”
守序派顿时响起低低的喝彩，墨渊长舒一口气，对着凌越微微颔首。激进派的席位上，雷暴猛地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既然是议会决议，激进派自然遵从。凌越，探查源界可不是儿戏，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别丢了灵界的脸面。”
这话听着像是叮嘱，语气里却藏着刺。凌越平静回应：“定不负所托。”
雷暴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拍了拍手掌：“好！有这份心气就好！为表支持，激进派愿出三名灵王境巅峰修士，协助你探查！”
墨渊眉头微蹙——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三名修士名为协助，实为监视。但他刚想开口反对，凌越却先一步应道：“多谢雷暴长老美意，只是探查小队贵在精不在多，三名修士便不必了，若有需要，我自会向议会求助。”
雷暴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随你。”他转身走向厅外，路过炎狱身边时，看似不经意地抬手拢了拢袖口，食指极快地在腰间点了三下——那是激进派约定的暗号，意为“计划不变”。
炎狱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手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悄然点头。
凌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果然，雷暴表面应承，暗地里的算计从未停过。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墨渊身边，低声道：“返程的路线得改改。”
墨渊会意，指尖在袖中捏了个诀，传给守序派的长老们：“会后在偏厅议事。”
大会散场，修士们陆续离开，厅内很快空旷下来。凌越收拾好探查所需的卷轴和符篆，刚要动身，却被毒妪拦住。
“凌小子，”老妪枯瘦的手指搭在拐杖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翳，“源界深处的‘蚀骨煞’可不像今天这残魂，你最好祈祷自己的微源之力够用，别到时候连尸骨都找不到。”
“不劳长老费心。”凌越侧身绕过她，“倒是长老该多保重，毕竟……心术不正，容易遭反噬。”
毒妪被噎得脸色发白，拐杖重重顿在地上，却没敢再拦。
偏厅里，守序派的核心成员已聚齐。张长老率先开口：“雷暴那老狐狸肯定没安好心，探查途中怕是会动手脚。”
“不止探查途中。”墨渊取出一张传讯符，符上的字迹潦草，“影老传来消息，焚天阁的人最近在断魂崖频繁出没，像是在布置什么。”
萧战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他们不老实！要不咱们带足人手，直接打回去？”
“不可。”凌越摇头，“现在动手，正好给了激进派撤销决议的借口。”他看向墨渊，“偏厅有通往议会山后山的密道吗？”
墨渊眼睛一亮：“有！是当年守序派为防不测挖的，只有核心成员知道。”
“那就走密道。”凌越指尖点在地图上的断魂崖位置，“他们以为我们会走大路，正好出其不意。”
众人纷纷赞同，苏沐瑶补充道：“我这就去准备隐匿气息的符箓，再备些解毒丹，以防焚天阁用毒。”
凌越点头，目光望向窗外——议会山的云雾不知何时浓了起来，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山巅。他知道，这场围绕源界通道的较量，从决议通过的那一刻起，才真正进入凶险的阶段。
“雷暴想在返程动手，我们便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凌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但在此之前，得先让议会山的这些暗流，翻腾得再明显些。”
墨渊看着他眼中的锐光，忽然笑了：“好！我这就安排密道的事，天黑后出发。”
夕阳西下时，议会山的偏厅悄然开启了一道暗门，凌越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通道中。而此时的断魂崖，焚天阁的修士正忙着布置阵旗，炎狱站在崖边，望着凌霄城的方向，嘴角噙着一抹胜券在握的笑——他不知道，自己等待的猎物，早已换了一条路。
“议会山的暗流，也该清一清了。”凌越在密道中低声道，微源之力在指尖悄然流转，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