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合围京师
保定城头那面破破烂烂的蓝龙旗被扯下来，扔在地上踩了几脚，换上了簇新的大明日月旗，这消息像长了翅膀，扑棱棱就飞到了北京城。这下子，北京城算是彻底炸了锅，之前的慌乱直接升级成了末日狂欢——哦不，是末日逃亡。
紫禁城里的摄政王多尔衮，这两天嘴角起了一溜泡，嗓子哑得跟破锣似的。他倒是想学诸葛亮，唱一出空城计，可底下那帮王公大臣们，演技实在堪忧，一个个哭丧着脸，就差把“要完犊子了”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武英殿里又开起了马拉松会议，烟雾缭绕，愁云惨淡。
多铎还是那副暴脾气，梗着脖子嚷嚷：“守！必须守！咱们八旗子弟，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当年能打进来，现在就能守住！”
老成持重（或者说吓破了胆）的范文程，颤巍巍地开口：“王爷……这个……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是不是……暂避锋芒，退守关外，以图……以图日后？”
“日后？还有个屁的日后！”多铎眼一瞪，“范文程，你是不是又想给你的老东家递投名状了？”
范文程吓得一哆嗦，差点瘫地上。
多尔衮被吵得脑仁疼，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都别吵了！守，是肯定要守的！但……也得做两手准备。传令下去，各旗加紧守城器械，征发民夫加固城防！还有……那个，悄悄准备一下，把府库里的紧要东西，先往关外运一批……”
这命令一下，好家伙，更是人心惶惶。连王爷都开始准备后路了，这城还守个什么劲儿？
与北京城内的鸡飞狗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外广袤的华北平原上，大明北伐军正以一种有条不紊、却又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完成对这座孤城的最终合围。那场面，不像是在打仗，倒像是一场精心策划、规模宏大的军事演习，或者说，像一张正在缓缓收紧的天罗地网。
东边，通州运河码头。
曾经帆樯如林、漕运繁忙的通州，如今一片死寂。王刚站在他那艘高大的旗舰“定远号”的船头，举着望远镜，眺望着不远处的北京城东便门和朝阳门。水师的舢板像蚂蚁一样，在运河和通惠河里穿梭，忙着测量水深，清理清军仓促沉下的破船和障碍物。
一个水师千总划着小船靠过来，仰头喊道：“提督！水路基本畅通了！就是几座桥矮了点，咱们的大舰开不过去，不过炮船和运兵船没问题！”
王刚点点头，对身边的副将说：“瞧见没？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的宝船，要是开进来，能把鞑子吓出屎来。咱们现在这船，还是小了点。传令下去，在运河关键位置建立浮动炮台，给老子把东面锁死！一只苍蝇也别想从水上溜了！”
南边，丰台大营。
这里曾经是清军精锐的驻地，如今营房里空荡荡，只剩下些没来得及带走的破烂。苏澜雪一身戎装，骑着白马，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巡视着刚刚接管的大营。昭武新军的士兵们正在紧张地构筑炮兵阵地，一门门闪着冷光的野战炮被推到预设位置，炮口齐刷刷地指向北方的北京外城。
“报！大帅！右翼李定国将军部已抵达大兴，控制了南苑！”
“报！左翼黄得功将军部已进占良乡，切断了西南官道！”
苏澜雪面色平静，用马鞭指了指地图上的永定门和右安门：“好。告诉李将军和黄将军，稳固阵地，构筑工事，尤其是要防备鞑子狗急跳墙，从南边突围。咱们这南大门，得给我关严实了。”
西边，卢沟桥。
着名的卢沟晓月，这会儿可没人有闲情逸致欣赏了。李定国带着一队亲兵，站在古老的石桥上，看着桥下永定河的滚滚流水。桥面上，明军的步兵和骑兵正源源不断地开过，车轮声、马蹄声、脚步声汇成一片沉闷的轰鸣。
一个斥候飞马来报：“将军！前锋已过宛平县城，西直门和阜成门上的鞑子兵看得清清楚楚，乱哄哄的！”
李定国笑了笑，对左右说：“当年郭靖黄蓉守襄阳，好歹还能守几十年。你们说，这北京城，鞑子能守几天？”部将们一阵哄笑。李定国脸色一正：“笑归笑，仗要当硬仗打。传令，控制西山各处制高点，把咱们的炮拉上去！让城里的鞑子也尝尝被炮子儿从头顶上砸的滋味！”
北边，沙河、巩华城一线。
这边主要是骑兵和机动部队的舞台。来自蒙古归附部落的骑兵，像一阵风似的掠过原野，清剿着小股的清军溃兵和探马。他们动作迅捷，来去如风，有效地遮蔽了战场，让北京城彻底变成了瞎子和聋子。
一个蒙古台吉骑着马跑到临时指挥所，对着负责北线指挥的王刚（他兼顾水陆）嚷嚷：“王将军！北面的口子都扎紧了！德胜门、安定门，连只耗子都甭想溜出去！就是天忒冷，弟兄们想早点打完进城喝口热酒！”
王刚笑骂一句：“急什么？好饭不怕晚！告诉弟兄们，盯紧了，仗有得打，酒有得喝！”
就这样，东、南、西、北，四面合围，铁壁合拢。明军并不急于立刻攻城，而是像最有耐心的猎人，一步步收紧绳索，切断城内与外界的最后联系。
城里的清军偶尔会派小股部队出城试探，结果不是被明军密集的火枪子弹揍回去，就是被骑兵包了饺子，有来无回。几次尝试失败后，清军彻底龟缩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军在城外挖壕沟、筑土墙、架大炮，把这天罗地网织得越来越密，越来越结实。
北京城，这座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力和荣耀的帝都，此刻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被四面八方的明军战旗团团围住，真正成了风雨飘摇中的一座孤岛。城头上那些巡弋的清兵，看着城外连绵不绝的明军营火，那闪烁的火光，仿佛是他们最后能看到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