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的古玩早市比肖景文想象中热闹。天刚蒙蒙亮，石板路上就挤满了摊位，竹筐里的翡翠原石、木盒里的老银饰、铺在防潮布上的瓷片，在晨雾里泛着温润的光。空气里混着豆浆油条的香味和摊主们的方言吆喝，让他一下子忘了赶路的疲惫。
他已经在市场里收了大半订单需要的翡翠——三批晴底手镯、两箱蓝水挂件，还有一批用来做定制礼品的小颗翡翠蛋面。摊主是个做了二十年翡翠生意的本地人，看肖景文懂行，没漫天要价，还主动把有轻微棉絮的料子降价，说“懂行的人买回去才不糟蹋好东西”。肖景文摸着手镯细腻的种质，心里踏实：这批货的品质足够应付五百万订单，剩下的时间，正好逛逛能不能淘点宝贝充实库存。
中午，他逛到了市场最里面的角落。那里的摊位多是本地人摆的，卖的多是家里传下来的旧物件，没什么亮眼的宝贝，逛的人也少。
想起那些钱币，找了过去。
这个摊位还在——筐底铺着块褪色的蓝布，上面散落着几十枚圆滚滚的古钱币，铜绿里裹着淡淡的包浆，像是被压在箱底多年刚翻出来的。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正坐在小马扎上抽旱烟，见肖景文蹲下来，笑着用方言说：“小伙子，看看呗？家里老爷子留下的，我也不懂这玩意儿，想换点钱给孙子买书包。”
肖景文点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一枚边缘带点磨损的钱币。刚碰到铜面，熟悉的暖流就顺着指尖划过脑海——这是清代的康熙通宝，背面是满文“宝泉”，品相完好，没有明显的磕痕，连文字都还清晰。他心里一动，又拿起另一枚：宋代的元丰通宝，隶书字体，包浆均匀，是典型的北宋中期铸币，存世量不算少，但这么好的品相也少见。
他没声张，手指在钱币堆里慢慢翻，一枚枚确认——有宋代的崇宁通宝、清代的乾隆通宝，还有两枚少见的宋代靖康元宝，虽然边缘有点小磕碰，但文字完整，包浆自然，一看就是真品。整个竹筐里几十枚钱币，居然没一枚仿品，而且品相都在中上水准。
“大爷，这些钱币您想怎么卖？”肖景文抬起头，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手里还拿着枚康熙通宝把玩，“我家里孩子喜欢这些圆的玩意儿，想买回去给孩子当玩意儿。”
老爷爷抽了口烟，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钱，之前有人来看，给过五百块，我觉得太少没卖。小伙子你要是真心要，给一千块？这些玩意儿放我这儿也没用。”
肖景文心里一喜——这么多真品古钱币，尤其是那两枚靖康元宝，单枚市场价就不止一千，老爷爷显然是真不懂价值。他没立刻答应，故意皱了皱眉：“大爷，您这钱币好多都有铜绿，有的字都看不清了，一千块有点贵。这样，我给您八百，我再买点您筐里的旧纽扣，凑个整，您看行不？”
筐角确实放着几枚老铜纽扣，肖景文顺手拿起来，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老爷爷看他还买纽扣，想了想，点头笑道：“行！八百就八百，你这小伙子实在，不像之前来的人，还嫌我这钱币有锈迹。”
肖景文赶紧付款，付完钱后，小心地把钱币和纽扣放进自己带的布包里，一层钱币一层布地隔开，生怕磨损。老爷爷收了钱，还特意找了个塑料袋给他装，说“别漏了”。
离开摊位时，肖景文故意放慢脚步，没敢走太快，怕老爷爷反应过来反悔。直到走出早市，拐进旁边的小巷，他才忍不住从布包里掏出一枚靖康元宝，对着晨光看——钱币上的“靖康元宝”四个字虽然有点模糊，但笔画走势清晰，包浆温润，是实打实的真品。
他把钱币放回包里，心里满是兴奋：原本只是来收翡翠完成订单，没想到还能淘到这么一批宝贝。这些古钱币不仅能充实店里的藏品，那两枚靖康元宝说不定还能吸引不少藏家，以后办交流会也多了个亮点。
巷口有家早餐店，肖景文买了碗米线，一边吃一边盘算：翡翠已经收得差不多，下午再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木雕摆件，明天就能返程。吃完早饭，他拎着布包往酒店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这次云南之行，真是比预想中收获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