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文赶紧迎上去，只见来人约莫六十岁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翡翠戒指，成色极好，一看就是个行家。
“这位是马先生，咱们本地有名的收藏家，尤其喜欢清代官窑瓷器。”周老介绍道，“马先生，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肖景文，年纪轻轻，眼力却很准。”
马先生微微颔首，目光已经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瓷器区的展柜上，语气平淡：“周老向来眼光高，能入您眼的年轻人，想必有些本事。”
肖景文请两人坐下，泡上顶级的龙井：“马先生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收了些还算入眼的东西。您想看清代官窑瓷器？”
“嗯，”马先生端起茶杯，却没喝，“最近想凑一套清代各朝的官窑小件，就差康熙年间的了。”
肖景文心里一动，他上个月在一场小型拍卖会上，拍下过一只康熙年间的青花缠枝莲纹小瓷碗，虽然不算大件，但确是官窑无疑，一直没舍得摆出来。
“巧了，我这儿正好有件小东西，您或许会感兴趣。”肖景文起身，从里间的保险柜里取出个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打开锦盒的瞬间，马先生的眼睛亮了一下。那只小瓷碗只有巴掌大小，胎质细腻洁白，釉面光滑如镜，青花发色浓艳明快，缠枝莲纹缠绕碗身，线条流畅自然，一看就不是凡品。
“您请过目。”肖景文将瓷碗推到马先生面前。
马先生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仔细观察起来，连碗沿的细微处都没放过。他看了足足十分钟，才放下放大镜，看向肖景文：“这碗你是从哪儿收来的？”
“上个月在一场拍卖会上拍的，”肖景文如实回答，“当时卖家说是民窑精品，我看胎釉和纹饰都像官窑，就试着举了牌，没想到真拍下来了。”
周老在一旁补充：“这孩子就是这点好，不贪多，只收好东西，而且总能在不起眼的地方淘到宝贝。”
马先生没说话，又拿起瓷碗，轻轻叩击了一下。碗身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余音悠长。“胎薄釉润，声音清越，确实有官窑的风范。”他指着碗身上的缠枝莲纹，“你看这纹路，笔触细腻，疏密有致，民窑工匠可没这手艺。”
肖景文点头：“马先生说得是。我当时就是看中这纹饰，康熙年间的官窑瓷器，纹饰大多严谨规整，这碗上的缠枝莲纹，既符合时代特征，又带着点灵动，算是难得的精品。”
“哦？”马先生挑眉，“你再说说它的胎釉。”
“您看这胎质，”肖景文拿起瓷碗，对着光线，“洁白细腻，几乎没有杂质，这是官窑特有的‘糯米胎’。釉面呢，白中泛青，像雨后的天空，业内叫‘粉白釉’，是康熙早期官窑的典型特征。”
他顿了顿，指着碗底：“最关键的是这个款识。”
碗底的“大清康熙年制”六字楷书款，字体工整有力，笔画粗细均匀，布局严谨。马先生用放大镜看了半天，忽然笑了：“没错，是康熙官窑的款识，‘康’字的第一笔和最后一笔，都带着明显的时代特征，仿品很难仿得这么像。”
肖景文松了口气，他当时用异能扫过这只瓷碗，发现内部胎质密度和博物馆里的康熙官窑瓷器一致，才敢确定是真品。但能得到马先生这样的行家认可，还是让他很激动。
“这碗确实不错，”马先生放下瓷碗，“正是我想找的康熙官窑小件。你开个价吧。”
肖景文想了想，报了个公道价：“马先生是周老介绍来的，我也不瞒您，这碗我拍下来花了八万，您要是真心想要，给十万就行，赚个辛苦钱。”
马先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报这么实在的价格。一般的古玩店，遇到他这样的大客户，总要漫天要价，没想到肖景文如此坦诚。
“周老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个实在人。”马先生笑了，“就按你说的价，这碗我要了。”
周老在一旁哈哈大笑：“我就说嘛，马先生不会亏待实在人的。”
肖景文连忙开了收据，又找来专业的包装材料，将瓷碗小心翼翼地包好。“马先生，这碗虽然是官窑，但毕竟是小件，您回去后要注意防潮防摔，最好放在恒温恒湿的展示柜里。”
“多谢提醒。”马先生接过锦盒，“你不仅眼力好，人也细心，难怪周老这么看重你。”他顿了顿，又说，“我认识不少喜欢古玩的朋友，以后有合适的东西，我会介绍他们来你这儿看看。”
肖景文喜出望外：“那就太谢谢您了，马先生。”
送走马先生和周老，肖景文激动得在店里转了好几圈。这不仅是他做成的第一笔大额交易，更重要的是，通过马先生，他算是真正踏入了本地的收藏圈，这对景文阁的发展来说，意义重大。
下午，马先生的助理就把钱打了过来。肖景文看着手机里的到账信息，心里感慨万千。
他给苏诺桐发了条消息：“今天做成了一笔大生意，晚上请你和语嫣吃大餐。”
苏诺桐很快回复：“恭喜呀！语嫣说想吃必胜客。”
肖景文笑着回复：“没问题，想吃什么都行。”
关店的时候，肖景文又看了眼那只小瓷碗曾经摆放的位置，虽然空了，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景文阁会越来越好，他和苏诺桐、语嫣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幸福。
周四上午，景文阁刚开门，就走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手里紧紧攥着个红布包，神色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