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抬头盯着那座冒黑烟的山，嘴里草茎晃了晃。
“它动了。”玄武说。
话音刚落，天亮了。
不是日出那种亮，是整个天空像被谁按了开关，瞬间通明。云层裂开一道口子，光从裂缝里涌出来，笔直落下，在半空停住，开始旋转。
李昊眯眼：“这光不对劲。”
青龙冷笑：“哪次遇到事你不说这句话？”
光越转越快，最后凝成一块悬浮的画面。画面里有颗星球，蓝色的，外面绕着两个环，像是戴了项链。表面一条条发光的纹路，像血管一样跳动。
朱雀突然抬手：“等等——我听见声音了。”
“啥声音？”墨轩问。
“像有人在喊，断断续续的，听不清词，但……挺惨。”她皱眉，“刚才那光闪的节奏，和心跳一样。”
青龙翻袖：“别自己吓自己，那是星力乱窜，幻听。”
他话没说完，袖口绣的龙纹忽然亮了一下，和天上画面同步闪了两下。
“哦。”朱雀笑出声，“那你龙袍为啥跟着打拍子？”
青龙立刻把袖子藏到身后。
玄武耳朵贴地，又猛地抬头：“不对。地脉也在震，频率和这光一样。”
墨轩没说话，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玉佩在抖，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回应什么。
“我说。”他终于开口，“咱们之前稳住那个宝物的时候，天地抖了三天三夜。”
“嗯。”李昊点头。
“那时候我还以为是特效拉满，显得我们厉害。”墨轩咧嘴，“现在看，可能是人家收到了通知。”
“啥意思？”
“咱们动静太大，把别的地方吵醒了。”他指了指天上的星球，“现在它发信号过来，八成是让我们收尾。”
青龙嗤笑：“你就爱给自己加戏。你以为你是客服？全球接单？”
“不信你看。”墨轩晃了晃玉佩，“它认亲。”
玉佩一亮，天上的画面也跟着闪了一下，像是点头。
朱雀拍手：“有意思！外星人求救，咱们去当外援？”
“你当是组队刷副本？”青龙撇嘴，“真去了连空气都喘不上。”
“那也比在这等一座山撞过来强。”墨轩转身，“至少那边不会走路。”
李昊看着天上的影像：“如果真是求救……能去的话，就该去。”
玄武默默站起身，背上包袱，检查了下绑绳。
青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一个个真打算去？”
“你不走？”墨轩叼起草茎，“行啊，你留着。记得帮我们给那山带句话——让它慢点来，别踩坏庄稼。”
朱雀笑出声：“对，就说我们出国了，办完事回来请它吃饭。”
青龙咬牙：“我是神兽，不是门神！”
“可你现在干的活就是挡煞。”墨轩拍拍他肩，“而且你不去，谁给我们翻译外星语？”
“谁说有语言了？”
“你看那纹路。”朱雀指着画面，“一闪一闪的，有规律。像代码。”
“你还懂代码？”
“我跳过机械舞。”她耸肩，“节奏感差不多。”
玄武低声道：“信号第三次出现了。这次更清楚。”
众人抬头，只见星球表面的光纹突然密集闪烁，几秒后，形成一段短暂的波形，接着，一股波动扫过所有人脑海。
不是声音，也不是画面，是一种感觉——孤独、压抑、持续了很久很久。
李昊握紧刀柄：“这不像骗人。”
“像被困住了。”朱雀轻声说，“很久没人理。”
青龙沉默片刻：“……要是真去，得准备东西。”
“比如？”
“氧气、水、抗辐射丹、防失重药。”
“你带了？”
“没有。”
“那你提这干嘛？”
“提醒你们有多蠢！”青龙甩袖，“真要去也得先查资料，不能瞎冲。”
墨轩摇头：“来不及查。这信号一阵一阵的，再晚可能就没回应了。”
“那也不能空手上路。”
“谁说空手？”墨轩拍拍破剑，“我这剑劈过混沌，砍过封印，登过祭坛。它要真能通外域，肯定比我们知道路。”
玉佩应声一震，光又闪了。
朱雀跳起来：“它同意了！”
玄武点头：“方向有了。”
李昊看向墨轩：“什么时候走？”
“现在。”
“现在？”青龙瞪眼，“连干粮都没装！”
“路上找。”墨轩抬头，“外星这么大，还能饿死？”
“你当是郊游？”
“差不多。”他咧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朱雀已经蹦到玄武背上：“坐骑准备好了！”
玄武没反对，只是耳朵动了动，听着风里的节奏。
李昊站在原地，抬头望着那颗星球。影像还在，光纹缓缓流动，像在等待回应。
他低声说：“也许……我不是为了救谁才去的。”
“那是为了啥？”墨轩问。
“我想知道。”他说，“为什么偏偏是我们收到了这个。”
墨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两下。
青龙站在最后，背对着光幕，尾巴微微摆动。他假装不在意，可眼角一直瞄着天上的画面。
“本座只是去看看。”他嘀咕，“看完就回。”
“好。”墨轩笑，“到时候给你刻个碑，写‘到此一游’。”
朱雀哼起一段调子，和刚才信号的节奏一样。奇怪的是，天上画面的光纹，竟然跟着她的声音，轻轻闪了一下。
玄武抬头：“它在回应。”
“我会外语！”朱雀眼睛亮了，“我能沟通！”
“那你问问它有没有wiFi。”墨轩说。
“正经点。”
“挺正经啊。没网怎么直播？”
李昊忽然道：“我们怎么上去？”
“靠它。”墨轩指了指玉佩。
玉佩此刻已离体漂浮，悬在半空，和天上光幕遥遥相对。
“它想带路。”
青龙皱眉：“就这么飞上去？没船没阵法，直接腾空？”
“以前也没人信我能一剑劈开祭坛。”墨轩活动手腕，“试试呗。”
他往前走一步，玉佩立刻牵引着光幕下压，一道光桥从天而降，落在他脚前，像铺了一条路。
朱雀跳上去：“不烫！”
玄武迈步，地面没塌。
李昊深吸一口气，踏上光桥。
青龙站着不动：“你们疯。”
“你也疯过。”墨轩回头，“上次赌输了，你还钻进火山口找赔款呢。”
“那是意外！”
“这次也是。”墨轩笑，“意外开启新地图。”
光桥稳定延伸，直通天际。风开始变强，吹得衣服猎猎作响。
朱雀大喊：“我宣布，这趟旅程正式命名——《星际打工人》！”
“改名费多少？”墨轩问。
“请你吃顿外星火锅就行！”
玄武抬头，只见天空深处，更多光点开始闪烁，像是在回应召唤。
青龙最后看了一眼脚下的土地，又抬头望向那颗蓝色星球。
他抬起脚，踏上了光桥。
墨轩站在最前面，破剑斜背，草茎叼在嘴里。
他抬头，声音不大：
“出发。”
光桥震动，五人身影被光芒包裹，脚下仍是洪荒大地，头顶已是星河初现。
玉佩悬在前方，引路前行。
朱雀突然停下，回头看了眼远处那座还在冒烟的山。
山停了。
不再前进。
像是也看见了天上的异象，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