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尼弗迦德舰队完成了对凯尔卓港的合围。
七艘主力战舰在外围呈扇形展开,如同黑色的巨钳。
较小的巡航舰则如猎犬般在近海游弋,封锁一切出入水道。
旗舰黑日之怒号停泊在港口正前方一里处,其庞大的三层船体在晨雾中如同移动的堡垒,船首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黑龙,龙口处隐约可见地狱之火喷射器的金属管道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塞巴斯蒂安·冯·霍恩站在旗舰尾楼上,用黄铜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凯尔卓的防御。
这位尼弗迦德海军少将年约四十,脸型瘦削如鹰,左眼戴着一只黑色眼罩——那是十年前在雅鲁加河战役中失去的。
他的军装笔挺,披风上绣着精致的金线日轮纹,但握剑的手布满老茧,那是二十年海上生涯的烙印。
“防御比情报描述的更严密。”他的副官阿尔伯特·德·雷克低声说。这位年轻贵族出身的指挥官指着港口方向:“您看,他们在防波堤后加设了木栅,码头上堆满了障碍物。城墙上的弩炮数量也增加了——虽然大多老旧,但依然有威胁。”
塞巴斯蒂安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困兽犹斗。传令:第一波由铁砧号和裁决号主攻港口东侧,那里地形相对平缓。黑钢意志号——”他顿了顿,想起这艘巡航舰不久前在幽灵峡的耻辱,“负责火力压制城墙。告诉黑钢意志号的舰长,如果他这次再让敌人夺舰,就自己跳海喂鱼。”
命令通过旗语迅速传达。
尼弗迦德舰队开始调整阵型。
与此同时,凯尔卓城墙上,克拉茨与哈涅尔并肩而立,观察着敌军的调动。
“他们不会直接冲击主码头。”哈涅尔眯着眼睛,“那里障碍太多,水流也急。东侧——看,那两艘战舰在转向。”
克拉茨点头:“加尔,东墙交给你。记住,放近了再打。我们的箭矢和石弹经不起浪费。”
老战士加尔捶胸领命,带着两百人匆匆赶往东侧防线。
哈涅尔的目光扫过城墙上的守军。
在靠近城门的位置,他看到了卢戈——那个曾经意图篡位的男人如今穿着简陋的皮甲,手中握着一柄缺口的长柄战斧。
他周围是八十名他曾经的战士,个个眼神阴鸷,但握武器的手很稳。
稍远处,巴蒂斯特带着九十余人驻守一段破损的城墙,他们沉默如石,但哈涅尔注意到至少有十几人不断偷瞄海上的舰队,手指在武器上反复摩挲——那是恐惧的表现。
“他们会撑住吗?”莱戈拉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哈涅尔身边。
精灵今天没有带长弓,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适合城防战的重弩和两壶特制箭矢——箭头浸过焦油,可以点燃。
“他们必须撑住。”哈涅尔低声回答,“否则大家都会死。”
晨雾开始消散。海上,尼弗迦德舰队完成了最后的准备。
第一波攻击在日出后半小时开始。
铁砧号和裁决号是两艘标准的主力战舰,每艘载有三百名陆战队员和四架中型投石机。
它们没有直接冲向滩头,而是在距离海岸约两百码处下锚,侧舷对准东侧城墙。
绞盘转动的声音隐约传来。
投石机的长臂缓缓后仰,装弹手将沉重的石弹放入皮兜。
“隐蔽!”加尔在东墙上嘶吼。
守军纷纷躲到垛口后。
下一秒,八枚石弹划破空气,带着死亡的呼啸砸向城墙。
轰!轰!轰!
巨石撞击石墙的巨响震耳欲聋。
东墙一段年久失修的部位瞬间崩塌,三名守军被落石掩埋。
碎石和灰尘弥漫开来,呛得人咳嗽不止。
“弩炮还击!”加尔抹去脸上的灰土,嘶声下令。
城墙上的三架弩炮——其中两架是从利刃号上拆下临时安装的——发出沉闷的弹射声。
巨大的弩箭飞向海面,但距离太远,只有一支勉强擦过裁决号的船壳,留下浅浅的划痕。
“他们在测试射程。”哈涅尔在中央塔楼上观察,“很快就会登陆。”
果然,第二轮石弹齐射后,铁砧号和裁决号开始放下登陆艇。
每条大船放出六条长艇,每条艇上挤满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尼弗迦德士兵。
他们穿着标志性的黑甲,头盔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只有长矛和盾牌在晨光中反射着冰冷的光。
“弓箭手准备!”加尔的声音因紧张而尖利,“等他们进入一百码!”
长艇破浪前进,桨手整齐划一。
每艇前方站着一名旗手,高举小型的黑日旗帜。海浪拍打着船身,水花四溅。
八十码。
七十码。
六十码。
“放箭!”
东墙上,一百名弓箭手同时松弦。
箭矢如飞蝗般扑向海面。
惨叫声顿时响起,几名桨手中箭落水,一艘长艇失去控制开始打转。
但尼弗迦德士兵举起盾牌,大多数箭矢被弹开。
他们的阵型丝毫未乱。
“继续!别停!”加尔亲自拉开长弓,一箭射穿了某艇旗手的咽喉。
更多长艇靠岸了。
第一艘冲上东侧滩头的石滩,跳板放下,尼弗迦德士兵如黑色潮水般涌出。
“为了帝国!”一名军官高举长剑,率先冲锋。
迎接他们的是从木栅后掷出的投矛。
两支长矛穿透了军官的胸甲,他踉跄倒地。
但更多士兵踏过他的尸体,开始拆除障碍物。
真正的血战开始了。
塞巴斯蒂安在旗舰上冷静地观察着战局。
“东侧登陆顺利,但进展缓慢。”副官报告,“敌人抵抗顽强,地形也不利。”
“意料之中。”塞巴斯蒂安说,“传令黑钢意志号和鹰隼号,开始第二波攻击——目标,主码头。命令陆战队长沃尔特·施特劳斯,率突击队从西侧峭壁尝试攀爬。”
“峭壁?那里几乎垂直——”
“正因为几乎垂直,防御才会薄弱。”塞巴斯蒂安打断他,“施特劳斯的山地部队擅长这个。只要他们能爬上去,哪怕只有五十人,也能在城墙上打开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