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
玉帝颤抖着手，死死握住那支平平无奇的狼毫笔。这哪里是笔，这分明是用来钉死他帝王尊严的棺材钉！
笔尖悬在《庭外和解协议书》上方半寸，迟迟落不下去。
墨汁凝聚成珠，“啪嗒”一声滴落在纸面上，晕开一团漆黑，像极了他此刻黑如锅底的脸色。
签，就是丧权辱国，天庭威严扫地。
不签，私房钱曝光是小，王母发飙是大，若是真被这群流氓申请了强制执行，把他那一园子蟠桃树连根拔起……
“陛下，三思啊……”
武曲星君看着玉帝那便秘般的表情，忍不住还想再挣扎一下，“这也太多了，就算是割肉……”
“闭嘴！再多嘴，这八亿从你俸禄里扣！”
玉帝低吼一声，声音嘶哑得像个破风箱。他猛地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王母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以及那句“我的生日就是密码”的恐怖回响。
不能赌！这个唐三藏，他是真敢干啊！
刷刷刷！
笔走龙蛇，带着无尽的屈辱与愤恨，玉帝在协议末尾签下了“张百忍”三个大字，随后颤抖着抓起那方代表三界至高权力的玉玺，重重地盖了下去。
咚！
这一声闷响，仿佛敲碎了凌霄殿万年的脊梁。
几乎是玉玺刚离开纸面的瞬间，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就伸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协议抽走。
唐三藏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印泥，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欣赏一幅传世名画。
“合作愉快，玉帝总。”
他慢条斯理地将协议折叠整齐，放入那只黑色的公文包里，甚至还发出了“咔哒”一声清脆的锁扣声，“这八亿功德，支持分期付款。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逾期，盘古银行的复利可是很吓人的，建议您最好不要尝试。”
说完，唐三藏脸上那股仿佛万年寒冰般的冷酷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标准的、毫无温度的职业化微笑。他侧过头，对身后的孙悟空打了个响指。
“悟空，掐断直播信号。给咱们陛下留点最后的体面。”
“好嘞老板！”
孙悟空嘿嘿一笑，手中金箍棒轻轻一顶，那个悬浮在半空的【全频段信号干扰器】瞬间粉碎。天幕之上，那让无数神仙心惊肉跳的直播画面终于消失，恢复了原本的蓝天白云。
画面一黑，玉帝那强撑着的一口气彻底泄了。
他瘫软在宽大的龙椅上，冕旒散乱，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干了精气神，苍老了几千岁不止。下方的文武百官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霉头。
“传……传朕旨意……”
玉帝的声音有气无力，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与无奈。
“命风部、云部、雨部、雷部众神，即刻……即刻前往凤仙郡。”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在强忍着某种剧痛，“布云施雨，普降甘霖。务必……务必让那唐三藏满意，别让他再找借口回来了！”
“是！臣等领旨！”
风伯雨师、四海龙王等人如蒙大赦，那答应的速度简直比抢红包还快，逃也似地化作流光冲出了这个让人窒息的大殿。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折寿啊！
见事情办妥，唐三藏整理了一下并未乱的西装领口，对着瘫在椅子上的玉帝微微鞠了一躬，礼数周全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感谢陛下对盘古集团业务的大力支持。我们也承诺，未来一万年内，只要天庭按时缴纳‘法律咨询费’，我们尽量不主动发起诉讼。”
玉帝眼皮跳了跳，只想赶紧把这瘟神送走。
然而，唐三藏并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反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一亮，目光越过玉帝，投向了披香殿的方向。
“对了，陛下。还有个小小的商业合作意向。”
玉帝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你……你还想干什么？！”
唐三藏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嘴角勾起一抹极具商业头脑的弧度：“那些米山面山，虽然是您违约的铁证，但作为实物资产，直接销毁未免太浪费了，不符合盘古集团‘绿色环保’的企业文化。”
“我已经联系了集团旗下的‘天蓬元帅餐饮连锁’，准备把这批食材回收利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份新的策划案晃了晃，“产品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天庭特供·玉帝同款赎罪炒饭’和‘大闹天宫版·鸡丝打卤面’。主打一个‘吃一口长生不老，吃两口洗涤心灵’。”
“当然，既然用了您的名号，版权费我们会严格按照协议，打到天庭公账上的。大概……每卖出一碗，您能分到0.001个功德点？”
噗——！！！
这一刀补得太狠，太精准了！
玉帝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金色的神血狂喷而出，把面前那张珍贵的龙案染得一片猩红。
杀人诛心！这是把他的脸皮剥下来放在油锅里炸啊！
以后全洪荒的人吃炒饭都要想起他张百忍今天的糗样？！
“滚！！！”
“给朕滚！！！”
这一声怒吼，夹杂着准圣巅峰的法力波动，震得凌霄殿瓦片乱飞。
……
一刻钟后，南天门外。
唐三藏师徒三人大步流星地走出，身后的天庭乱成一锅粥，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师父，咱们这八亿功德，是不是要得有点狠了？”
猪八戒怀里抱着一大堆刚才顺手牵羊来的御赐瓜果，一边往嘴里塞着一颗蟠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我看那玉帝老儿脸都绿了，这以后要是给咱们穿小鞋咋办？”
“狠吗？”
唐三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巍峨壮丽却又透着一股陈腐气息的天庭。
墨镜后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八亿，买他天庭一个‘知错能改’的名声，买他玉帝一个台阶下，顺便帮他清理了不良资产。”
“这也就是咱们盘古集团心善，换了别人，你看鸿钧道祖会不会让他倾家荡产？”
唐三藏拍了拍手中的公文包，语气平淡，“而且，这笔钱，大头要用来给凤仙郡做灾后重建，剩下的还要投入到‘南瞻部洲5G灵网覆盖工程’里去。”
“只有百姓富了，我们的‘市场’才大。把钱堆在天庭的库房里发霉，那是对资源的犯罪。”
孙悟空扛着金箍棒，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嘿嘿笑道：“师父说得对！俺老孙觉得，以后这种官司可以多打几次。比以前那一棒子打死妖怪过瘾多了！你看那玉帝，想打又不敢打，想骂又骂不过的样子，简直比当年大闹天宫还刺激！”
“那是。”
唐三藏重新迈开步子，皮鞋踩在云端，发出清脆的声响。
“悟空，八戒，记住为师的一句话。”
“打打杀杀是低级趣味，是原始积累阶段的手段。”
“真正的强者，是制定规则，利用规则。”
“资本的掠夺，才是最高级的暴力。”
他挥了挥手，黑色的西装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走，回凤仙郡。”
“验收成果，顺便……给那炒饭定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