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凝站在秦荣的身边，道：“离远点，小心被它们控制。”
秦荣缓缓的道：“不用怕，上次青云山老和尚给了我昆仑莲花瓣，可以让我的心神不会被戾气侵蚀。”
赵磊盯着手背上残留的虫尸痕迹，喉结剧烈滚动着，突然蹲下身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青灰色的雾气从他指缝间缕缕溢出，落在地上灼出细小的焦痕，却在触及秦荣周身散出的淡淡金光时，像冰雪遇火般消融。
“昆仑莲……”文凝望着秦荣眉心若隐若现的金色印记：“难怪你刚才敢用手按他肩膀，这花瓣的净化力比我想的强多了。”
秦荣没接话，只是握紧燎原刀转向黑袍人。
那家伙正捂着被劈开的面具后退，暴露在外的虫群在月光下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
他突然怪笑起来，声音像无数虫子振翅：“净化？等万魂窟的怨魂涌出来，看你这破莲花还顶不顶用！”
话音未落，他突然抬手将半张面具往地上一摔。
面具碎裂的瞬间，里面涌出的虫群突然炸开，化作道青黑色的烟柱直冲夜空。
烟柱在空中扭曲成蛇形，发出尖锐的嘶鸣，连远处的云层都被染成了灰黑色。
“他在召祭坛的怨魂！”文凝的铜铃铛突然渗出淡金色的光：“这是蚀灵教的传讯术，必须阻止他！”
秦荣的瞳孔骤然收缩，燎原刀在掌心发出嗡鸣。
他看得分明，那青黑烟柱的核心裹着枚指甲盖大的黑色虫卵，正是蚀灵教召魂术的阵眼。
“文凝，护着赵磊！”他吼声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引灵玉的红光顺着手臂灌入刀身，原本刺目的红光竟泛起层金芒。
那是昆仑莲的净化之力在呼应。
黑袍人见状怪笑：“来得好！正好让你当怨魂的第一份祭品！”
他双臂张开，虫群如潮水般涌向秦荣，青灰色的雾气在虫群中翻涌，隐约能听见无数怨魂的哀嚎。
秦荣却不闪不避，反手将平安符拍在胸口，金光与红光交织成盾，硬生生撞开虫群。
他踩着满地虫尸往前冲，燎原刀横扫的瞬间，突然变劈为刺，刀尖精准地扎向那枚黑色虫卵。
“找死！”黑袍人猛地扑来，黑气在掌心凝成利爪，直取秦荣握刀的手腕。
秦荣突然偏身，刀柄狠狠撞向黑袍人胸口。
那里的虫群最密集，也是他灵气运转的弱点。
黑袍人惨叫一声，动作迟滞的刹那，燎原刀的红光已穿透烟柱，将那枚虫卵劈成了两半。
“不！”
虫卵破碎的瞬间，青黑烟柱骤然溃散，无数怨魂失去牵引，在月光下化作点点荧光。
虫群失去怨气滋养，瞬间变得萎靡，秦荣趁机挥刀横扫，红光如割草般将虫群斩为焦黑的碎屑。
黑袍人看着满地虫尸，突然发出绝望的嘶吼，身体竟开始膨胀，像是要自爆同归于尽。
秦荣眼神一凛，引灵玉的红光尽数灌入刀柄，猛地将燎原刀掷了出去。
刀光如赤色流星，穿透黑袍人膨胀的躯体，在他身后的香樟树干上钉入半寸。
黑袍人的自爆戛然而止，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只剩下件空荡荡的黑袍，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
秦荣喘着粗气拔出刀，刀身的红光渐渐平息，只留下淡淡的余温。
他回头看向文凝，只见她正扶着赵磊站起身，赵磊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眼里却已没了戾气，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
林晓晓举着相机，镜头里秦荣的背影在月光下泛着金光，刀柄上的红绳随风飘动，像抹不肯熄灭的火焰。
她按下快门，将这一幕永远定格。
少年持刀而立，身后是溃散的怨魂与焦黑的虫尸，眼底却燃着比星光更亮的坚定。
赵磊默然，良久方道：“走了。”
秦荣收刀入鞘，刀柄上的余温还未散尽。
他看着赵磊略显踉跄的背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林晓晓拽了拽衣角。
文凝看着赵磊离开的背影，想过去追他。
文凝的脚步刚迈出去，就被赵磊的停顿钉在原地。
赵磊没回头，只是肩膀微微垮了些，校服后襟沾着的青灰雾气还在袅袅消散，混着夜风里未散的焦糊味。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别跟着。”
文凝的铜铃铛在掌心转了半圈，终究还是停在原地。
她看向秦荣，眼里带着点担忧。
赵磊刚才那拳砸在香樟树上的力道，显然还没从戾气的余波里完全挣脱，此刻独处怕是更容易钻牛角尖。
文凝侧目，反问道：“赵磊刚才的气息恐怕在初识境巅峰。”
秦荣指尖在燎原刀鞘上轻轻敲了敲，眉峰微蹙：难怪他刚才那拳能砸碎香樟树皮。
方才赵磊挥拳时，他分明感觉到一股凝练的灵气顺着拳风炸开，比寻常初识境修士的灵气要厚重得多，只是被戾气搅得杂乱无章，才没完全发挥出巅峰的威力。
秦荣暗自思忖，刚才那黑袍人的气息，分明已是中引境初期的水准。
真要是赤手空拳跟他近身搏杀，自己根本没有胜算。
没有燎原刀在手，没有引灵玉护持，怕是早成了他爪下的亡魂。
可如今不同了。
握着燎原刀时掌心传来的温热，引灵玉贴着心口散出的暖意，都在清楚地告诉他。
有了这两样傍身，至少面对那等境界的敌人，他有了抗衡的底气。
夜风卷着香樟叶的碎屑掠过脚踝，秦荣低头看了眼刀鞘上沾着的焦黑虫尸，指尖的温度还没从燎原刀的余温中褪尽。
“中引境初期……”他低声重复，喉结动了动。
方才黑袍人那记黑气利爪擦着面门掠过时，他分明闻到了腐骨般的腥气，那股凝练的戾气比巷口遇到的低阶邪祟强了不止十倍。
若不是引灵玉在胸口骤然发烫，逼得他本能侧身，此刻怕是早已喉管洞穿。
林晓晓叫住了秦荣，道：“初识境和中引境哪个更厉害？”
文凝道：“中引境在初识境上面，当然是中引境更厉害。”
林晓晓点头，然后道：“我也能凝聚一点点灵气，我可不可以像秦荣一样厉害啊？”
“你也可以吗？”
“对呀对呀，我只是在你们面前没机会试出来，你们两个都抢风头，害得我都没机会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