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军港
凛冽的海风掠过胶东半岛,卷起层层白浪,用力拍打着礁石与海岸。登州军港内,此刻却是一派与这肃杀秋风截然不同的火热景象。
旌旗招展,猎猎作响,巨大的唐字龙旗与各色将旗在桅杆顶端迎风飞舞。港湾内,数十艘大小战舰井然有序地停泊着,其中最为显眼的,是那十余艘经过特殊改装,甲板上架设了黑洞洞火炮的“炮舰”。这些原本用于运输或接舷战的船只,在吸收了林昊提供的部分理念后,由将作监的能工巧匠与登州工匠通力合作,进行了大胆的改造,成为了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海上利器。水手和兵士们如同蚁群般忙碌,将一箱箱弹药、粮秣、淡水等物资通过跳板,源源不断地运上战舰。号令声、脚步声、海浪声、绞盘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雄壮而紧张的出征序曲。
登州大都督,陈国公侯君集,顶盔贯甲,按剑立于旗舰“定远”号的船头,面色冷峻,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整个舰队。他身形不算特别魁梧,但久经沙场磨练出的那股肃杀之气,却让人不敢直视。作为李世民麾下擅长奔袭突击的猛将,他对这次跨海作战充满了期待,同时也深知肩头责任重大。这是大唐海军,不,是这个世界历史上第一次成建制地在战舰上使用火炮进行攻击,陛下将此重任交予他,既是信任,也是考验。
副都督,勋国公张亮,同样甲胄在身,站在侯君集身侧。他性格相对沉稳,心思缜密,主要负责登州水师的日常操练和后勤保障。此刻,他正最后一次核对着手中的物资清单和人员名册,确保万无一失。
“勋国公,各部可已准备就绪?”侯君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穿透了喧嚣的海风。
张亮合上名册,沉声应道:“大都督放心,登州水师主力战舰四十八艘,其中炮舰十二艘,运兵船二十艘,护卫舰十六艘,均已装载完毕。将士共计一万二千人,弹药、粮草足支两月之用。只待都督号令!”
侯君集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好!倭国蕞尔小邦,竟敢遣刺客行刺林郡公,藐视我大唐天威!此番陛下震怒,命我等跨海东征,夺取对马岛,正是要敲山震虎,让那倭国上下知晓,何为雷霆之怒!此战,乃我大唐海军扬威立万之首战,许胜不许败!”
“愿随大都督,扬大唐天威,踏平对马!”张亮及身后一众将领齐声低吼,士气如虹。
与此同时,远在辽东道,位于鸭绿江口附近的新建海军基地(大致在今丹东一带),同样是一派秣马厉兵的景象。与登州水师相比,辽东道水师的战舰更多带有高句丽、百济投降后接收改造的痕迹,但同样不乏新造的炮舰和运兵船。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鄂国公尉迟恭,身着明光铠,如同门神般矗立在旗舰“平壤”号的甲板上,他黑脸虬髯,不怒自威,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麾下将士心生敬畏。
与他一同负责此次渡海攻击的,是左骁卫将军、武安县公薛万彻。薛万彻勇猛善战,尤擅攻坚,是李世民麾下又一员虎将。
“鄂国公,大总管坐镇辽东,统筹全局,将这渡海抢滩的首功让于你我,可莫要出了岔子。”薛万彻看着正在登船的士卒,对尉迟恭说道。李靖作为辽东道大总管,需总揽对倭战略全局,协调登州、辽东两路大军,并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故而留守。
尉迟恭哼了一声,声如洪钟:“武安县公放心!某这双鞭,许久未曾饮血了!倭奴敢伤林小子,某定要叫他们好看!这对马岛,某家拿定了!倒是你,抢滩登陆可是硬仗,莫要堕了我辽东新军的威风!”
薛万彻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鄂国公拭目以待便是!某之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两位猛将相视一笑,浓烈的战意冲天而起。他们麾下的辽东道水师,大小战舰亦有四十余艘,载兵万余,与登州方面形成钳形攻势,目标直指那座扼守朝鲜海峡的战略要地——对马岛。
数日后,登州、辽东两地军港,号角长鸣,战鼓擂动!
“起锚!”
“升帆!”
“出发!”
随着侯君集和尉迟恭几乎同时下达的命令,庞大的大唐海军舰队,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缓缓驶离了母港,劈波斩浪,向着东方那片未知而充满敌意的海域进发。白色的船帆鼓满了风,遮天蔽日,船首劈开的浪花如同两条巨大的白龙,护卫着这支承载着帝国意志的远征军。
十数日后,对马岛外海
海上的航行并非一帆风顺,期间遭遇了几次风浪,但训练有素的大唐水师成功克服了困难。这一日,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了望塔上的水手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发现陆地!前方发现陆地!”
对马岛那蜿蜒崎岖的海岸线,如同一条沉睡的巨蟒,逐渐清晰地出现在大唐将士的视野中。岛上地势起伏,山林密布,隐约可见一些简陋的码头和营寨。
按照预定的作战计划,登州与辽东两路舰队在预定海域成功会师,庞大的舰队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岛上倭国守军的恐慌。烽火台上浓烟滚滚,示警的钟声或鼓声隐约可闻,可以看到一些黑点般的人影在岸边仓皇跑动。
侯君集与尉迟恭通过旗语进行了简单的沟通后,决定立即发动攻击!
“传令!各炮舰,呈一字战斗队形展开!目标,岸边倭军营地、码头、以及所有可见防御工事!”侯君集站在“定远”号高高的指挥台上,冷静地下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