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们过去真有过什么，在纪医生没有明确表态之前，贸然去提孩子的事也不太礼貌。
再者，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们家谢凛真的还能有自己的孩子，那当然是天大的喜事。
但如果不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们这些年也早就接受了现实。
想到这些，楚绣文长长舒了一口气。
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等水到渠成的那天吧。
……
虽说这次谢凛伤势很严重，但好在他年轻，底子好，加上纪芍的精心治疗和那瓶救命药的后续效用，他的身体恢复得极快。
这天，纪芍照例来查房。
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愈合情况和各项指标后，她轻吁一口气后开口道：
“谢团长，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照这个趋势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也不会影响你以后的训练和出任务。”
谢凛靠在床头，即便是闲适的姿态，举手投足仍透出端直沉稳的气场。
他闻言只稍一顿，“嗯，都是你照顾得好。”
他的眼神太过直接，没有丝毫掩饰。
纪芍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借着整理病历的动作岔开话题。
“那个……谢团长你记得跟你家里说一声，以后不用再天天给我送汤送饭了，实在是太多了，补得我人都圆了一圈了，要是再这么补下去，以后的训练任务我估计都要完不成了。”
她本是随找个话题想打破这微妙的气氛，可谢凛的目光却依旧灼灼，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因为她的这点小抱怨，眼底深处浮现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的眼眸削减了几分锐意，唇边也随之染上浅笑。
“我倒是觉得没有圆多少。”
由纪芍开头，他而后附和……
莫名使得两人之间那层若有似无的暧昧更加浓了几分。
纪芍很少见他袒露笑意，心里有股难以言述的心绪滋长。
谢凛平时冷脸生人勿近，可一旦笑起来，仿佛一瞬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按理说，谢凛无论是外在还是品格都是极好的，但是……
纪芍微垂眼眸，避开这难言的情感。
赶紧又找了个话头，“我之前给你的那瓶伤药，你没用吗？你这次受伤虽然重，但如果用了我那药，伤情应该不至于这么凶险。”
她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谢凛注视她眸光黯淡了些许。
只不过，他也未将重心全然放在于此。
时间还长，以后只会有继续增近彼此关系的机会。
谢凛如实开口相告：“用了，但我给别人用了，队里有个战友受了重伤，他比我更需要。”
听到这话，纪芍眼底里涌起一层讶异。
她没想到谢凛竟然居然把如此珍贵的东西给了别人，要不是这次他运气好撞上了自己给他用了那瓶保命的药的话，他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啊！
这个男人，似乎总是把别人放在自己前面。
“你……”
她张了张嘴，想说他太不顾惜自己。
可话到嘴边，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叹，她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以后……也多顾着点自己。”
这句带着几分关心意味的话让谢凛先是一怔，随即眼底那点笑意迅速扩大，冷硬的唇角也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他轻轻地点了下头，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好，听你的。”
等闻墨提着水果，哼着小调推开病房门时，脚步不由得一顿。
只见病床上的谢凛和站在一旁的纪芍似乎正在说着什么，两人之间流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氛围。
尤其是谢凛，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还带着几分笑？！
这让闻墨感觉这病房的空气里仿佛都飘着若有似无的粉色泡泡。
“哟！我这是不是来得不巧了？”
见状，闻墨立刻扬起一个促狭的笑容，故意拉长了语调和两人打招呼。
纪芍见是他，脸上那点不自然迅速收敛，对着闻墨点了点头，“那我就先不打扰了，你们聊，我正好要去查房。”
说完，纪芍便拿着病历本离开了病房。
门一关上，闻墨就迫不及待地凑到床边，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老实交代！谢大团长！你跟纪医生这是……好上了？我刚才可都看见了，那小气氛，啧啧！真是没眼看啊！”
谢凛靠在枕头上，神色平静地否认，“没有的事，别瞎猜。”
“还没有？”
闻墨夸张地瞪大眼睛，指着他的脸，“你刚才笑成啥样子了！当我瞎啊？”
谢凛没有接话，但冷硬的唇角确实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眼底也掠过一丝暖意。
他确实觉得纪芍对他是不同的。
她那样一个界限分明又不愿欠人情的性子，如果对他没有什么好感的话，是绝对不会连续这么多天收下他母亲精心准备的饭菜。
而闻墨见他这副默认的样子，也不再追问什么，转而想起另一件事，神色正经了些。
“对了，我来的时候先去了一趟纪医生办公室，本来是想找她问问你的情况，结果看见她家的画画和年年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明显的惊奇，“你家老太太正在和那俩孩子玩呢，尤其是年年，我瞧见那孩子脸上的纱布拆了，你是没看见，那眉眼，那鼻子嘴巴……跟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像了！”
随即他凑得更近，声音也压得更低，“谢大团长，你跟我透个底……年年和画画，会不会……是你的娃啊？”
听到这话，谢凛眸光骤然一凝。
他确实还没见过年年拆掉纱布后的样子，但之前即便孩子只露出半张脸，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和隐隐的预感就一直盘旋在他心头。
此刻这件事情被闻墨直接点破，也让谢凛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沉默了片刻，对此事不置可否。
他曾经……和纪芍确实是有过那么一夜，但对于年年和画画会不会是他的孩子，他也无法保证。
不过既然那年年和他长得这么像，谢凛也打算之后找机会问问孩子的具体年龄，心里也好有个数。
但无论真相如何，无论年年和画画是不是他的孩子，他在心里早已下定决心。
只要纪芍愿意接受他，他必定会将这两个孩子视如己出。
……
与此同时，纪芍的办公室中。
谢老太太看着眼前这对玉雪可爱的孩子，尤其是年年那酷似谢凛小时候的眉眼，心里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把带着的几颗大白兔奶糖，一股脑儿全塞到两个孩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