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声刚响过，营业部的人，大多数都涌去楼下餐厅，茶水间里只剩咖啡机低沉的嗡鸣。钟卫东刚拧开矿泉水瓶，手腕就被人，猛地拽了一下，林夏顶着一头蓬松的卷发，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储物柜后面，连声音都压得像蚊子叫。
“东哥，你最近是不是，跟田老师有情况啊？”林夏眼睛瞪得溜圆，指尖还在他胳膊上轻轻戳了戳，“我可观察好几天了！”
钟卫东正在拧瓶盖的手顿了顿，矿泉水顺着指缝，滴了两滴在地上：“别瞎猜，我们就是正常同事。”他说着要往外走，却被林夏一把拽了回来。
“谁瞎猜了！”林夏急得压低声音，凑近了些，连呼吸都带着点雀跃，“昨天下午，你帮陈叔整理老客户资料，蹲在文件柜前，找档案的时候，田老师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看你！我当时去接水，看得清清楚楚。她就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文件夹都忘了翻，眼神直勾勾的，还微微蹙着眉，那表情，说不清是担心还是别的，反正特别复杂！”
林夏一边说，一边学着田晴的样子蹙起眉，努力模仿着，那种若有所思的神态，逗得钟卫东，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加班，自己趴在桌上改报告，抬头时正好撞见田晴的目光，她像是被抓包似的，迅速移开视线，手指还慌乱地，翻了两页文件，耳尖却悄悄红了。
“还有今天早上！”林夏没注意到他的走神，继续压低声音爆料，“晨会结束后，你留在会议室写纪要，田老师明明可以直接回办公室，却绕到会议室门口，问你要不要帮忙复印材料。东哥，你用脚想都知道，复印这种事，实习生就能干，她一个项目负责人，用得着亲自问你吗？”
钟卫东的心跳，悄悄快了半拍，他想起今早田晴站在会议室门口的样子，晨光落在她肩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手里捏着复印机的操作指南，却没递过来，只是站在那里，目光落在他写满字的笔记本上，像是在看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且你发现没？”林夏凑得更近了，声音里满是笃定，“田老师最近，总找各种理由留你加班！昨天下午，明明数据都核对完三遍了，她还说‘再检查一次，确保万无一失’，结果你留下来加班，她也没走，就在办公室里改书稿，东哥，这明显是...”
“林夏，上个月的交易报告整理好了吗？”
清冷的女声，突然从茶水间门口传来，林夏吓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直起身，转身时差点撞翻身后的垃圾桶。田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目光落在林夏身上，语气听不出情绪，却让林夏瞬间绷紧了神经。
“马、马上就好！田老师我现在就去弄！”林夏一边说，一边慌忙往外跑，经过钟卫东身边时，还不忘给他使了个“你自己悟”的眼色，脚步飞快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茶水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咖啡机还在缓缓运转。田晴走过来，目光扫过，钟卫东手里的矿泉水瓶，状似随意地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声音这么小。”
钟卫东喉结动了动，把矿泉水瓶塞进兜里，伸手按下咖啡机的按钮：“没什么，就是在说...下午的工作安排，林夏问我客户资料，要不要提前整理。”他说着，把刚接好的热咖啡递过去，杯壁还带着温度。
田晴接过咖啡，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那触感像羽毛轻轻扫过，让钟卫东的指尖瞬间麻了一下。她低头吹了吹咖啡上的热气，声音比平时软了些：“今晚要赶书稿的最后一章，里面有几个数据需要再核对，如果你没事...”
“我没事。”钟卫东几乎是脱口而出，话音落下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比平时更急促些。他看着田晴的侧脸，晨光落在她的发梢，泛着淡淡的金光。
田晴抬起头，目光与他相遇，嘴角似乎轻轻弯了一下，像湖面泛起的涟漪，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着咖啡杯，转身往办公室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很轻：“那晚上六点，办公室见。”
钟卫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握紧了手，刚才指尖相触的温度，还留在皮肤上，暖得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