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穿过斑马线，鞋底碾过一段断裂的电线外皮，发出轻微摩擦声。他没有停步，目光落在前方“宏达数码城”的玻璃门上。那扇自动门正不断开合，学生模样的顾客进进出出，手中提着包装盒，肩背电脑包。他握紧手机，指节微微发白。
推门而入，冷气扑面。店内陈列着各品牌手机、平板与笔记本，价格标签清晰标注在展柜右下角。他径直走向国产手机区，视线扫过几款机型后，锁定一台标价999元的智能手机。屏幕尺寸适中，配置足以支撑基础开发测试，正是他需要的设备。
“这款，要了。”他对柜台后的店员说，声音不高不低。
店员扫码录入，系统提示付款方式。杨辰打开手机支付界面，扫码完成操作。交易成功的提示音刚落，店员却皱起眉。
“同学，这账户余额……你确定能扣款？”
杨辰抬眼。对方正盯着后台页面，显然是系统反馈了账户余额偏低的预警。四千余元总余额中，活期仅一千出头，对一名普通大学生而言，单笔近千元支出确实异常。
“奖学金到账了。”杨辰从钱包抽出银行卡与身份证，平放在柜台上，“你可以查。”
店员迟疑两秒，接过证件核对身份信息，随后拨通客服确认账户状态。三分钟后，交易被正式确认。
“好了，发票打吗？”
“要。”
杨辰接过手机和票据，转身离开柜台。就在他踏出店铺门槛的瞬间，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查看，锁屏弹出一条新通知：
【检测到消费，金额999元，已折算忠诚度积分，自动招募初级技术员一名。】
文字简洁，无修饰，像一条后台日志。但他的呼吸节奏并未改变。这一次，他已有预期。
他将新购手机放入背包夹层，取出另一台老旧笔记本——外壳磨损严重，转轴松动，风扇常年积灰，开机需十分钟以上。这是他前世大学期间使用的主力机，如今硬件老化，多数维修店拒接此类订单。
刚走出数码城不到二十米，一名穿灰色工装夹克的中年男子迎面走来。对方步伐稳定，目光直视，停在他面前一步距离。
“杨先生？”
杨辰脚步微顿。系统从未提供姓名或特征，此人却准确称呼姓氏。
他不动声色地解锁手机，进入系统界面。屏幕上新增一条记录：
“周博（临时），忠诚度60%，技能：基础维修、电子设备调试。”
信息清晰，无波动，无异常提示。他收起手机，点头：“有台旧笔记本，清灰换硅脂，你能做？”
“两小时完工，不伤主板。”
回答干脆，语气平稳，没有多余询问。杨辰将笔记本递出。周博接过，转身走向路边一处长椅，放下随身工具包，拉开拉链，露出螺丝刀组、镊子、清洁刷与一小管导热硅脂。
杨辰坐在长椅另一端，未再开口。他观察对方动作：拆卸底壳时选择正确型号的十字螺丝刀，力度均匀；取下风扇组件后，用软毛刷配合压缩气罐清理叶片积尘，手法熟练；涂抹硅脂时控制用量，薄而均匀，避免溢出污染元件。
十分钟后，清灰完成。周博重新组装机器，插上电源，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bIoS自检通过，windows系统启动。进度条推进速度明显快于此前。杨辰接过笔记本，插入U盘运行压力测试程序。cpU温度从85c迅速回落至67c，风扇运转平稳，无异响或死机现象。
他合上屏幕，轻点触摸板三次——这是他习惯性确认响应延迟的动作。
性能恢复七成以上。对于一台服役五年的老旧设备而言，已是极限。
“有效。”他在心中确认。
这不是摆设，也不是伪装。系统不仅招募了人，还赋予其真实技能。金钱兑换的不仅是人力，更是专业能力。
他看向周博。对方已收拾好工具，双手置于膝上，静坐等待下一步指令。
“你叫周博？”
“是。”
“刚才你怎么知道我姓杨？”
“系统指派任务时附带目标信息。”
“仅此而已？”
“是。”
对话简短，毫无情绪起伏。但杨辰注意到，对方回答每一个问题时都直视自己，眼神稳定，无回避迹象。这不是训练出来的表演，而是源于某种内在机制的绝对服从。
他想起系统的规则：死士绝对忠诚，永不背叛，记忆抹除任务外信息。
这意味着，周博此刻所知的一切，仅限于“为杨辰维修笔记本”这一任务范畴。他不知道杨辰的身份背景，不了解其未来计划，甚至不会记得本次接触之外的任何细节。
这种纯粹的任务导向，反而让操控变得简单。
杨辰低声说：“待命，等我下一步安排。”
周博起身，合上工具箱，只回一句：“随时效劳。”
随后转身离去。步伐不急不缓，融入街道人流。不到三十秒，身影已消失在街角商铺之间。
杨辰坐在长椅上，手中握着修复后的笔记本。机身仍有磨损，但内部焕然一新。他打开背包，将新购手机取出，与旧笔记本并排放置。
前者代表资金投入，后者代表能力回馈。
一千元换来一次专业技术服务，效率远超市面维修店，且无需沟通成本，不存在扯皮推诿。只要花钱，就能获得即刻响应、精准执行的服务。
这不是雇佣，是调用。
他站起身，背上背包，沿街步行。夕阳斜照，路面泛起一层暖光。前方夜市摊位陆续亮灯，烧烤烟雾开始升腾。
他需要继续测试。
不同金额、不同消费类型，是否对应不同层级的能力？
若九百九十九元可招技术员，那三千元呢？一万呢？
他一边走，一边翻看手机银行App。账户余额尚余三千六百余元。足够支撑下一轮实验。
下一目标：高配笔记本，或小型服务器整机。
他穿过十字路口，脚步未停。身后长椅空无一人，仿佛从未有人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