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停了。
那句话还在耳边回荡，“你还记得约定吗？”
神风的手还贴在岩壁上，指尖残留着刚才幻象带来的刺痛。他猛地抽回手，呼吸一紧。地面震动变了节奏，不再是三短两长，而是四长一短，像某种倒计时。
“有东西要出来了！”他大喊，掌心亮起微光，微量安抚元素扩散出去，试图稳住周围躁动的风流。
话音刚落，通道深处传来一声低吼。
不是从脚下发出来的，是从头顶。
整个岩顶开始结霜，冰层迅速蔓延，咔咔作响。一道庞大的影子缓缓浮现，鳞片泛着幽蓝寒光，双翼展开几乎堵死整条通道。它的头颅抬起，双眼猩红，鼻孔喷出的不是气，是冻结空气的白雾。
优菈第一个冲上去，霜华剑在空中划出七道弧光，剑技“凛冽断罪”直取龙头。
可就在剑锋即将命中时，那巨龙只是轻轻张嘴，一圈极寒领域瞬间扩散。空气凝固，连声音都被冻住。优菈的剑停在半空，动作被彻底封住，寒气顺着剑身逆流而上，她闷哼一声，嘴角溢血，整个人被弹飞回来。
胡桃一把将她接住，后退几步才站稳。
“这家伙……不是普通深渊兽。”她喘着气说。
神风盯着巨龙，系统界面在他眼前闪了一下：【敌对目标识别——冰霜巨龙（记忆残念体）】。
它没有实体，是由风魔龙残念与深渊能量结合催生的存在，靠情绪共鸣维持形态。越是恐惧，它越强。
“别硬拼。”神风咬牙，“它的领域能冻结元素流动，风、火、雷都用不了。”
“那你说怎么办？”胡桃抹了把脸，“等它走过来把我们一个个冻成冰棍？”
话没说完，巨龙低头，目光锁定了神风。
那一瞬，神风感觉胸口一沉，仿佛被人按住了心脏。他知道，这东西认出了他——钥匙持有者。
巨龙口中开始凝聚螺旋状的冰焰，颜色发黑，带着腐朽的气息。这不是单纯的攻击，更像是要封印灵魂。
“跑！”神风一把推开胡桃，强行催动风之翼跃起。
他在空中翻转，险险避开主击线。但边缘的焰流还是扫到了左翼。
异界材质的风之翼接触到冰焰的瞬间，发出“嗤”的一声，表面迅速碳化、崩解。半边翅膀直接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他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肩胛骨撞上碎岩，疼得眼前发黑。
“神风！”胡桃扑过去，从袖子里抽出三张镇魂符，啪啪贴在他背上。符纸燃起黄光，形成一层薄护盾。
她咬牙：“别死在这儿，你还有家要回去！”
神风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左臂却使不上力。风之翼只剩右边一半，根本没法再飞。
那边，优菈扶着断墙慢慢站起。她看着神风坠落的身影，又看了看那头巨龙，眼神忽然变了。
她不再犹豫。
她拔出冰剑，反手一刺，剑尖贯穿自己的左手掌心。
鲜血顺着剑脊流下，浸染符文。她的身体开始发光，不是蓝光，是猩红中透着寒意的光。
“劳伦斯的耻辱……就用我的血洗清。”她说。
刹那间，冰元素与血液融合，形成猩红寒流，在她周身流转。温度骤降，地面以她为中心，迅速结出冰晶，层层叠叠，如同山峦拔地而起。
胡桃瞪大眼：“她要干嘛？”
神风抬头，看到那一幕，心跳几乎停止。
优菈跃起，整个人化作一道冰虹，直冲巨龙头颅。
“霜葬千山！”她怒吼。
技能全功率释放，冰晶如山崩般压下，将巨龙整个包裹。两者相撞，轰然炸裂，狂暴风压席卷而出，岩石崩塌，烟尘冲天。
神风被气浪掀翻，滚出好几米远。他趴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视线模糊。
等尘埃落定，战场已经变了样。
原本的通道出口被彻底摧毁，外面是一片焦黑废墟，零星散落着冰渣和烧焦的龙鳞。风停了，火灭了，连空气都像是死了一样。
他挣扎着爬起来，左臂垂着，动不了。
“优菈！”他喊。
没人回应。
他在碎石堆里找到她，倒伏在巨龙残骸旁，手里还握着断剑。全身覆盖着一层薄冰，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胡桃靠在断壁上，双手撑地，符纸燃尽成灰，脸色同样惨白。她看到神风爬过来，勉强笑了笑：“她……赢了。”
神风跪在优菈身边，伸手探她鼻息。很弱，但还在。
他松了口气，又立刻紧张起来。
不能死。她不能死。
他摸出系统界面，手指颤抖地点开【紧急支援】。
“绑定伙伴生命体征异常，是否启动深层净化协议？”系统提示跳出。
“是！”他吼。
界面一闪，开始加载。但进度条卡在10%不动。
“为什么不动？”他拍打界面，“快救人！”
系统提示：【需稳定环境元素流动，当前区域风脉中断，无法建立连接】。
神风抬头，看向天空。
风停了。这片区域的风元素被刚才那一战彻底冻结，短时间内不会恢复。
他必须想办法重启风脉。
可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胡桃爬过来，靠在他身边，声音沙哑：“别试了……先保命。”
“不行。”神风摇头，“她为了救我们用了禁忌技，我不能让她白费力气。”
他咬牙，用右手撑地，一点一点往前挪。每动一下，左肩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必须靠近风之翼损毁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一些异界材料，或许能用来制造临时信号装置。
他爬到碎岩堆，翻出半截碳化的翼架。材料已经失效，但核心芯片还在。
他掏出工具，开始拆解。
手指不听使唤，螺丝刀滑了好几次。他不管，继续拧。
胡桃看着他，忽然说：“你知道她为什么拼命吗？”
神风没抬头：“因为她是我们队友。”
“不止。”胡桃咳嗽两声，“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劳伦斯家的人，蒙德不接纳她。可你不一样。你从没问过她出身，只问她愿不愿意回家。”
神风手顿了一下。
“所以她愿意为你拼命。”胡桃说。
神风没说话，继续拧螺丝。
芯片取出来了。他接上便携能源，按下启动键。
嘀——
一声轻响。
远处，风车微微转动了一下。
有反应了。
他笑了下，又咳出一口血。
胡桃扶住他：“别硬撑。”
“我不撑，谁撑？”他说，“她们都为我拼了命，我不能倒。”
他把装置放在地上，调整角度，对准天空。
信号发射器开始工作，微弱的光点一闪一闪。
只要有人看到，就会来救。
他回头看向优菈，她还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你等着。”他说，“我一定把你救活。”
胡桃靠着墙，慢慢闭上眼。
神风坐在两人之间，右手还抓着信号器，左手垂在身侧。
风还没回来。
但他知道，总会回来的。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信号器突然剧烈震动。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外部元素响应，连接建立中——】
他猛地睁眼，想看清楚。
可就在他伸手去拿的瞬间，右手一松。
信号器掉在地上，屏幕朝下。
他的手指离它只有半寸，再也够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