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柚的探测器红光一闪,地底震动的频率传到神风手里的水晶上。他低头看了眼屏幕,波形图跳得不规则,像是有人在下面敲摩斯密码。
“不是塌方。”他说,“是水。”
心海站在他旁边,指尖刚碰过一块湿石头,水珠顺着岩壁渗出来,在她指腹留下一道透明痕迹。她闭眼几秒,再睁眼时眼神变了,像能看穿地面。
“地下有河。”她说,“被封了,但快撑不住了。”
神风点头:“深渊想从底下冲出来。”
宵宫这时候从巷子口跑进来,肩上扛着个竹筒包,一落地就拍灰:“等我?我带了新货,低震感烟花弹,炸墙不塌房,专为挖洞设计。”
“正好。”神风把水晶递过去,“你看这波形,三处应力点,炸开就能通到底下。”
宵宫凑近看,眨眨眼:“你让我看波形?我又看不懂这些弯弯曲曲。”
“不用你看懂。”神风说,“我画圈,你炸圈。”
“那行。”她笑,“比开会强多了。”
心海已经蹲下身,手掌贴地,嘴里念了几句没人听清的话。地面微微发亮,一圈淡蓝色纹路从她掌心扩散出去,像涟漪。
“通道在这。”她站起身,“东南角三十七步,正下方六米,有一段断流的古河道。现在被某种力量堵着,水流积压严重。一旦爆破不当,可能引发倒灌。”
“那就轻点炸。”宵宫拆开竹筒,拿出三枚短粗的烟花弹,尾部有调节环,“调到三档,震感控制在五米内,够不够精细?”
“够。”神风说,“你负责炸。心海布阵。我护场。”
三人没再多话,直接行动。
宵宫拿着烟花弹绕到指定位置,用小刀在岩缝里抠出三个坑,把弹头埋进去,再拉出引线连到遥控器上。她按了下测试键,引线闪了下红光。
“准备好了。”她抬头。
心海同时结印,双手交叉于胸前,低声念动。地面水汽开始上升,凝成一层薄雾。她脚下一圈符文亮起,数十面半透明的水镜从雾中升起,错落悬浮在空中,每面都映出不同的角度。
“水镜迷宫启动。”她说,“只要敌人接触水流,就会被拉进镜阵,空间感知会被打乱。”
神风走到中央,盘腿坐下,掌心贴地。他闭眼,释放微量安抚元素,感知周围结构变化。一股温和的力量从他体内散开,像一层看不见的膜,覆盖整个区域。
“可以了。”他说,“动手吧。”
宵宫按下引爆键。
啪!啪!啪!
三声闷响,不大,但岩层裂开的声音很清晰。地面抖了三下,接着一股混着黑气的水流从裂缝喷出来,带着腥味。
神风立刻抬手,安抚元素往前推,压住涌出的乱流。水流速度减慢,黑气被逼退到边缘。
一条暗道露了出来,深不见底,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通了。”宵宫收起遥控器,“走不走?”
“走。”神风站起来,握紧水晶,“心海在前,感知路线。宵宫居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我在最后,稳住结构。”
三人依次进入。
通道狭窄,岩壁湿滑,脚下是斜向下的碎石坡。神风用手电照路,光束扫过,能看到墙上有些干涸的抓痕,像是有人爬过。
走了约两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出现在眼前,中央是一片黑色水面,泛着油光。水面上漂着几块浮石,远处有微弱的水流声。
心海停下脚步,盯着水面。
“有东西。”她说,“就在下面。”
话音刚落,水面突然鼓起一个包。
哗啦——
一道人影从水里跃出,全身由黑水构成,双臂拉长成鞭状,直抽心海面门。
神风反应极快,抬手就是一道安抚波动甩过去。那股力量撞上水鞭,瞬间让水流凝滞半秒。
心海趁机后退一步,双手结印。
“镜起!”
洞窟内所有水汽瞬间响应,数十面水镜从四面八方升起,围成一个封闭空间。那黑影被卷入其中,身影在镜面间快速穿梭,却总撞上实体镜面,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你的轨迹。”心海站在外围,语气平静,“早在你动之前就已注定。”
黑影怒吼,试图融合进某面水镜逃逸,但镜面表面泛起波纹后立刻恢复原状,将它弹回中心。
“困住了。”宵宫咧嘴一笑,从包里掏出三枚扁平的烟花弹,底部有吸盘,“延时五秒,静音引爆,专门做陷阱用。”
她手脚利索地爬上一面高处的水镜台,把烟花弹一个个贴在几个关键反射点上,每个位置都经过计算,确保爆炸时冲击波能交叉覆盖。
“装好了。”她跳下来,“等它自己走进去就行。”
神风一直站在中枢位置,双手贴地,感知每一面水镜的振动频率。他发现有几面镜子因为敌人的撞击已经开始不稳定,分子结构出现轻微撕裂。
他加大安抚元素输出,像织网一样把力量铺开,稳住所有镜面。那些即将碎裂的水镜慢慢恢复平稳,重新反射出清晰影像。
“还能撑。”他说,“倒计时。”
宵宫看了眼手表:“五、四、三……”
黑影还在镜阵里乱冲,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走向爆炸中心。
“二、一。”
轰!
多枚烟花弹同步引爆,火光在水镜之间反复折射,形成环状冲击波,层层叠加,最终集中在中心一点。
黑影被死死锁住,身体在高温和震荡中炸开,化作一团污浊水流,哗啦一声落在地上,迅速蒸发,只留下一圈焦黑痕迹。
水镜迷宫缓缓消散,一面面镜子碎裂,落入暗河。
洞窟恢复安静。
神风靠在岩壁上喘气,手心冒汗。刚才那一波操作耗了不少精力,他感觉脑子有点沉。
心海坐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指尖轻轻按着太阳穴。她用了太多预判力,现在有点晕。
“使徒死了。”她说,“但它的能量流向更深的地方。下面还有东西。”
宵宫走过去检查炸弹残留物,拍拍手:“这次没炸到自己,算进步。”
她转身,从包里拿出一枚新的烟花弹递给神风:“下一个门,我来开。”
神风接过,点点头。
就在这时,地面又震了一下。
不大,但很规律。
一下,又一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往上顶。
心海猛地抬头。
“不对。”她说,“不是水压。”
神风也察觉到了。
震动频率变了。
不再是随机波动。
而是有节奏的。
三短,两长,再三短。
和之前心海收到的水流传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