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甘岭的晨光终于穿透连日的风雪，斜照在 597.9 高地的连队指挥所上。指挥所是用美军坦克残骸和厚木板搭成的，四面墙布满弹孔，缝隙里塞着松枝和冻土，勉强抵御着零下六十二度的严寒。王卫国站在指挥所中央，手指抚过墙上的连队战术部署图，图上用红笔圈着美军的集结点，蓝笔标注着志愿军的防御阵地，边缘还留着前任副连长的字迹 ——“死守核心，寸土不让”，那是他牺牲前留下的最后指令。
空冥感知里，整个连队的情况像一张清晰的网铺在脑海里 —— 全连原本一百二十八人，经过上甘岭鏖战，现在只剩七十九人，其中重伤十八人，轻伤二十七人，能全员参战的只有三十四人。三个排的配置各有侧重：一排擅长阵地防守，驻守核心坑道；二排擅长机动反击，部署在反斜面；三排是补充兵为主，负责后勤补给和伤员转运，李大勇被提拔为三排代理排长，陈小虎任三班班长，接过了之前的指挥权。
“卫国，张连长来了！” 通信员小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急促的脚步声。王卫国转头望去，张连长穿着沾满雪的棉服，肩上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拍掉，手里捧着一个红绸包裹，脸色凝重却难掩欣慰：“王卫国同志，总部命令，火线提拔你为步兵连副连长，协助我指挥全连，坚守 597.9 高地核心区域！”
王卫国的心跳猛地一沉，手里的伪装网碎片差点掉在地上。他看着张连长手里的红绸包裹，空冥感知里 “看到” 里面是一副副连长臂章 —— 红色棉布上缝着 “副连长” 三个黑字，边缘用蓝线缝补，是用缴获的美军帐篷布料缝制的，带着战场特有的粗糙质感。“连长，俺…… 俺怕做不好，”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俺之前只带过班，指挥一个连，俺没经验……”
“经验是打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 张连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你在长津湖创造‘三人狙击小组’战术，在上甘岭伤亡过半的情况下守住核心阵地，肉搏战击退美军近身突击，这些都不是普通班长能做到的！总部相信你，全连战友也相信你 —— 你带三班能打胜仗，带全连也一定能！”
指挥所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排长赵刚、二排长周强、三排代理排长李大勇走了进来，每个人都对着王卫国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副连长，俺们听你指挥！” 李大勇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坚定，他的左眼绷带还没拆，却依旧挺直了腰杆，“你教俺们的战术，俺们都信得过！”
赵刚是个老兵，参加过解放战争，脸上带着一道弹痕，他看着王卫国，语气沉稳：“副连长，一排守住核心坑道，绝不让美军前进一步！有啥战术安排，你尽管说，俺们照做！” 周强则年轻些，性格爽朗，拍着胸脯说：“二排随时准备机动反击，你指哪俺们打哪！”
王卫国看着眼前的三位排长，看着他们眼里的信任，心里的犹豫渐渐消散。他摸了摸贴胸的牛皮笔记本（秦小凤送的），封面的温度仿佛带着她的叮嘱，又摸了摸怀里的《玄真子兵要》残页，养父 “护苍生，守家国” 的话语在耳边回响。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孙二牛的笑脸仿佛出现在战术图旁，对着他点头，像是在说 “卫国哥，你能行”。
“俺接！” 王卫国深吸一口气，对着张连长敬了一个军礼，“请连长放心，请各位排长放心！俺一定不负重托，带着全连守住阵地，为牺牲的战友报仇，为保家卫国再立新功！”
张连长打开红绸包裹，取出副连长臂章，郑重地戴在王卫国的左胸，红绸带垂在棉服上，与他臂章旁的伪装网碎片相映成趣。“好！” 张连长的声音带着欣慰，“现在有紧急情况，美军的装甲集群正在山后集结，预计今天上午十点发起进攻，目标是摧毁咱们的反斜面坑道群，切断核心阵地的补给线！”
他指着战术部署图，红笔圈出的区域格外醒目：“美军有十五辆 m26 坦克，三个步兵连，还有两架 F-80 战斗机提供空中支援。他们的战术还是‘装甲突击 + 火力覆盖’，想靠装备优势冲垮咱们的防线。你刚晋升，就先负责制定防御计划，我来坐镇指挥，咱们分工配合！”
王卫国走到战术图前，空冥感知瞬间展开，覆盖整个 597.9 高地及周边区域 —— 他 “看到” 美军的十五辆坦克正排成两列纵队，在山后雪地中集结，炮口都对准了反斜面坑道的入口；三个步兵连分三路推进，左路沿松树林绕后，中路直冲核心坑道，右路对着补给线；两架 F-80 战斗机在低空盘旋，机翼下的凝固汽油弹泛着冷光。
“连长，各位排长，俺有个想法！” 王卫国的手指落在战术图上，“美军的优势是装甲厚、火力猛，劣势是地形不熟、怕近战。咱们可以沿用‘三人狙击小组’的思路，扩展为‘连级协同战术’：一排守核心坑道，利用反斜面地形，在坑道入口设置反坦克壕和暗堡，用火箭筒和炸药包打坦克履带；二排分成三个机动小组，绕到美军侧翼，趁他们冲锋时打冷枪、扔手榴弹，打乱他们的阵型；三排负责补给和伤员转运，同时在补给线两侧设置伪装网和绊马索，防止美军偷袭。”
他顿了顿，空冥感知里 “看到” 反斜面坑道群有一处天然的峡谷，适合设置伏击：“另外，二排可以留一个小组，埋伏在峡谷里，等美军坦克冲进来，用火箭筒从侧面打，峡谷两侧狭窄，坦克转不开身，咱们能逐个击破！”
“这个战术好！” 张连长眼睛一亮，拍着战术图，“反斜面地形能挡住坦克的直射炮火，峡谷伏击能扬长避短，就按你说的办！赵刚，你带一排加固反坦克壕，在暗堡里布置火箭筒手；周强，你把二排分成三个小组，一个守峡谷，两个负责侧翼袭扰；李大勇，你带三排赶紧布置补给线的伪装和绊马索，同时把重伤员转移到深层坑道！”
“是！” 三位排长齐声应答，转身走出指挥所，各自传达命令。指挥所里只剩下王卫国和张连长，张连长看着他，语气温和了些：“卫国，指挥连队和指挥班不一样，不仅要考虑战术，还要顾着战友的生死、补给的衔接、通讯的畅通。遇到拿不准的事，随时跟我商量，别硬撑。”
“谢谢连长！” 王卫国点点头，心里一阵发热。他走到指挥所门口，看着战士们忙碌的身影 —— 一排战士在加固反坦克壕，用美军的尸体和坦克残骸筑成掩体；二排战士在检查火箭筒和手榴弹，脸上带着坚定；三排战士在布置伪装网，陈小虎正带着三班战士，用孙二牛教的方法，把松枝和冻土混合，把伪装网伪装得和雪地融为一体。
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秦小凤在后方医院里，正对着阵地的方向祈祷，手里拿着他送的坦克履带碎片；“看到” 孙二牛的纪念点新址前，陈小虎插了一根新的松枝，旁边摆着他的钢盔；“看到” 养父的身影站在峡谷旁，仿佛在为他们指引伏击的方向。
上午九点五十分，美军的进攻信号响起。十五辆 m26 坦克同时开炮，90mm 高爆弹落在反斜面坑道入口，冻土块和雪粒冲天而起，反坦克壕被炸开一道两米宽的缺口。两架 F-80 战斗机俯冲下来，凝固汽油弹落在松树林里，橙红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焦黑的树干，浓烟滚滚，把雪都染成了灰黑色。
“打！” 张连长的命令通过通讯员传遍全连。一排的火箭筒手立刻开火，“轰隆” 一声，冲在最前面的坦克履带被炸开，停在雪地里动弹不得。二排的侧翼小组趁机扔出烟雾弹，白色的烟雾笼罩了美军的冲锋路线，冷枪点的战士精准狙击，击中几个美军的膝盖，他们惨叫着倒在雪地里，后面的美军踩着他们的身体继续冲。
“峡谷小组注意！坦克要冲进来了！” 王卫国通过通讯器大喊，空冥感知里 “看到” 三辆坦克正朝着峡谷方向推进，履带碾过冻硬的雪层，留下两道深沟。二排峡谷小组的火箭筒手立刻隐蔽，等坦克冲进峡谷，才突然开火，“轰隆” 一声，中间的坦克发动机被击中，黑烟冒了出来，前后两辆坦克被堵住，转不开身。
“好样的！” 王卫国兴奋地大喊，空冥感知里 “看到” 二排战士们冲出来，用炸药包炸坦克履带，用刺刀刺向爬出来的美军士兵。可就在这时，中路的美军步兵突破了二排的侧翼防线，朝着核心坑道冲来，一排的暗堡被美军的重机枪压制，火箭筒手无法开火。
“二排机动小组，回援核心坑道！” 王卫国立刻调整命令，同时抓起一把步枪，对通讯员说，“你跟连长说，俺去暗堡支援一排！” 他冲出指挥所，按照养父教的 “七星步”，在雪地里快速移动，避开美军的炮火和冷枪，朝着一排的暗堡跑去。
暗堡里，一排长赵刚正带着战士们用步枪还击，重机枪的子弹打在暗堡的木板上，木屑飞溅，一名火箭筒手被击中肩膀，倒在雪地里。“赵排长！俺来了！” 王卫国跳进暗堡，接过火箭筒，空冥感知里 “看到” 美军的重机枪架在一辆坦克上，射手正趴在上面扫射。
他调整火箭筒角度，计算着风速和距离：“距离三百二十米，风速每秒四点二米，零下六十二度，弹道下坠十厘米！” 说完，他扣动扳机，火箭弹带着呼啸声，精准击中坦克上的重机枪，射手惨叫着掉下来，重机枪瞬间哑火。
“冲！” 赵刚大喊，一排战士们趁机冲出暗堡，用步枪和手榴弹反击，中路的美军被打退，狼狈地往回跑。王卫国刚松一口气，空冥感知里 “看到” 右侧的补给线传来危险信号 —— 美军的一个步兵班绕到了补给线，正准备炸掉补给口，三排的战士们被牵制，无法脱身。
“李大勇，补给线有美军偷袭，赶紧派人支援！” 王卫国通过通讯器大喊。李大勇的声音带着急促：“副连长，俺们被美军的冷枪压制，抽不开人手！” 王卫国咬了咬牙，对赵刚说：“赵排长，你守住暗堡，俺去补给线！”
他再次冲出暗堡，往补给线跑，空冥感知里 “看到” 美军已经把炸药包放在补给口旁，正准备拉引线。王卫国弯腰抓起一块石头，砸中对方的手腕，炸药包掉在雪地里，他趁机冲过去，捡起炸药包往美军群里扔 ——“轰隆” 一声，雪雾炸开，三个美军倒在雪地里，剩下的两个狼狈地往回跑。
回到指挥所时，王卫国的棉服上沾满了雪和血，左胸的副连长臂章被弹片划开一道口子，却依旧醒目。张连长看着他，眼里满是赞许：“打得好！美军的第一波进攻被咱们打退了，摧毁坦克三辆，歼敌四十余人，守住了核心坑道和补给线！”
中午时分，美军发起了第二波进攻，这次他们集中火力，对着峡谷的伏击小组猛轰，峡谷两侧的冻土块像冰雹一样砸下来，二排的伏击小组伤亡惨重，周强的胳膊被弹片击中，却依旧带着战士们坚守。“二排坚持住！俺派一排一个班支援你们！” 王卫国通过通讯器大喊，同时命令三排往峡谷运送弹药和急救包。
战斗持续到下午三点，美军发起了四波进攻，却都被志愿军挡了回去。全连伤亡二十一人，其中牺牲五人，重伤八人，轻伤八人，可阵地依旧牢牢掌握在志愿军手里。指挥所里，战士们围着战术部署图，脸上带着疲惫却满是欣慰，李大勇举着孙二牛的钢盔喊：“副连长好样的！二牛班长也看到了，俺们守住阵地了！”
王卫国走到战术图前，抚摸着上面的红笔圈痕，心里满是感慨 —— 指挥一个连，比指挥一个班难太多，要考虑每个排的协同，要顾着伤员的救治，要盯着补给的衔接，还要应对美军的各种突发战术。可正是这份责任，让他更加明白 “保家卫国” 的重量，更加珍惜战友们的生死情谊。
他从怀里掏出牛皮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在上面写下：“1951 年 3 月 2 日，晋升副连长，指挥全连守住 597.9 高地。这枚臂章不属于我，属于牺牲的战友，属于全连的兄弟。小凤，俺会带着这份责任，活着回家，跟你一起建医院。” 字迹虽然歪歪扭扭，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张连长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温热的柏叶汤：“喝口汤暖暖身子，你今天指挥得很好，冷静果断，战术得当，全连都服你。后续总部可能会有穿插作战的任务，到时候还要靠你带领二排执行。”
王卫国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水顺着喉咙往下淌，暖得让人心头发颤。他看着窗外的雪地里，战士们正在清理战场，陈小虎带着三班战士，把牺牲战友的遗体抬进坑道，脸上带着悲痛却依旧坚定。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秦小凤在后方医院里，正忙着给新送来的伤员换药，时不时往阵地的方向望一眼；“看到” 孙二牛的笑脸出现在峡谷旁，对着他们竖起大拇指；“看到” 养父的身影站在指挥所门口，眼里满是欣慰。
“连长，俺准备好了！” 王卫国放下汤碗，眼神坚定，“不管是防守还是穿插，不管是指挥一个连还是一个排，俺都会带着全连战友，守住阵地，打胜仗，直到把美军赶回老家，直到带着大家活着回北平！”
张连长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这才是咱们的副连长！好好休息，明天可能还有更艰苦的战斗等着咱们！”
夜幕降临，上甘岭的风依旧寒冷，可连队指挥所里却透着暖意。王卫国靠在墙角，手里握着孙二牛的伪装网碎片，怀里揣着牛皮笔记本和《玄真子兵要》残页，空冥感知平稳地覆盖着阵地。他知道，晋升副连长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