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尘埃未散,血煞湮灭后的余腥与地脉古灵净化后的清新交织,形成一种奇特的矛盾气息。林小满瘫软在文若海臂弯中,意识在黑暗边缘沉浮,曦光剑魄的疲惫与自身灵力透支交织,让她连动一根手指都倍感艰难。丹药的暖流在干涸经脉中缓缓流淌,艰难修复着严重的消耗与反噬。
文若海情况稍好,却也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他一边调息,一边警惕扫视四周,确认尸傀已彻底湮灭、古阵重归平静,这才松了口气。“林师侄,感觉如何?”他声音沙哑,满是关切。
林小满缓了许久,才勉强聚起一丝力气,微微摇头:“无妨……只是脱力,剑魄沉眠了。”她能清晰感知到,剑魄并未受损,只是本源消耗过巨,陷入了自我保护的深度休眠,需得时间与纯净能量方能苏醒。
“那就好。”文若海心有余悸,“方才真是险死还生。若非你引动地脉反噬,又以剑魄施展绝杀之术,我等今日必葬身于此。你这剑魄,实乃神物。”他目光落在尸傀残留的灰烬上,眉头紧锁,“只是这邪物来历诡异,血炼自身化为尸傀,修为精深,更对古剑阁秘辛了如指掌……其背后,恐怕藏着一个庞大而隐秘的势力。”
林小满亦有同感。这尸傀绝非黑风涧普通魔修可比,其手段、认知与疯狂,都指向一个更深的阴谋。“圣教”二字在她心头闪过,莫非正是这些邪祟的幕后黑手?
就在这时,文若海的目光扫过传送阵中心,身体骤然一震:“那是……?!”
林小满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阵法中心正对暗室的凹槽内,悬浮着一点米粒大小的银白光点。光点纯净稳定,散发着温和古老的召唤之意,与曦光剑魄、地脉古灵的波动隐隐同源,却更具体、更明确。
“灵引!是地脉灵引!”文若海踉跄着起身,走到阵图边缘凝神观察,眼中满是震撼与激动,“遗刻所言非虚,持剑种、历考验、破邪秽,方能引灵引显踪!这是古阵对我们的认可,指向的定是古剑阁遗踪!”
他回头看向林小满:“方才你净化邪秽、引动地脉反噬,无意间满足了古老条件!这灵引,是通往古剑阁的关键指引!”
林小满心中一震,强撑着坐起身,望着那点温柔的银白光芒,感受着其中若有若无的亲切呼唤。只是她看着掌心黯淡的剑魄,苦笑摇头:“剑魄沉眠,我们伤势未复,贸然追寻灵引,太过冒险。”
文若海冷静下来,沉吟道:“你说得对。此地刚经大战,难保不会引来其他麻烦。当务之急是恢复伤势、联络赵铁山,将情况上报宗门。灵引既已显化,想来不会轻易消失,我们先记录其特征,待恢复后再行探索。”
两人商议既定,文若海取出留影玉简,从多角度记录下银白光点的细节。林小满则盘膝调息,加速恢复。约莫一个时辰后,两人状态稍有好转,文若海在石室入口布置了预警禁制,便循着来路撤离。
当重新见到外界的阳光与新鲜空气,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赵铁山早已带人在出口严阵以待,见两人狼狈而出,立刻将他们护送至临时营地。营地设在背风山坳,依托岩石与阵法掩护,隐蔽而坚固。
帐篷内,服下高级疗伤丹药后,两人恢复速度大增。文若海屏退左右,将石室内的惊险遭遇、古剑阁秘辛、灵引显化等事,详细告知了赵铁山。赵铁山听得目瞪口呆,脸色数变:“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立刻禀报玄冥长老!二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文若海看向林小满,林小满沉思片刻道:“弟子以为,当务之急是报送情报,但灵引恐生变故。待伤势恢复七八分,我与文长老先行探路,摸清灵引指向的方位路径;赵师叔率队在后接应,等待宗门支援。如此进退有据,既不坐失良机,也能控制风险。”
“此计稳妥。”文若海点头赞同,“我们伤势恢复尚需一两日,正好趁此研究灵引记录与遗刻,做足准备。”
赵铁山抱拳肃然道:“二位放心,营地安全与通讯,我必妥善处置!”
计议既定,三人分头行动。赵铁山加强警戒、布置传讯阵法;文若海与林小满则在帐篷内反复研究留影玉简与遗刻内容,探寻灵引的使用线索;林小满更将大部分心神用于温养曦光剑魄,以自身阳和灵力缓缓滋养,剑魄的本源灵光虽未苏醒,却已渐渐恢复温润。
一日时间悄然过去。第二日傍晚,林小满伤势恢复六七成,灵力充盈;文若海也已好转大半。他取出绘制的简图,指着灵引光点道:“灵引正对暗室方向,结合遗刻与地脉学推算,它并非直接指向古剑阁入口,而是指向一条被阵法隐匿的‘灵脉甬道’。这甬道大概率藏在古道深处,靠近黑风涧核心煞气区域。”
林小满心中微凛,黑风涧核心是邪阵“剑魄渊”所在,煞气浓郁、魔修聚集,凶险万分。但她眼神依旧坚定:“既已决定,便无退缩之理。明日拂晓,我们出发。”
夜色渐深,营地篝火跳跃,巡逻弟子身影幢幢。林小满盘膝坐在帐篷内,掌心托着曦光剑魄,心神宁静。连日来的生死搏杀淬炼了她的心境,筑基初期巅峰的瓶颈竟隐隐有了松动迹象。
就在她即将进入深度调息之时,帐篷外传来赵明压低的紧张声音:“林师姐,文长老请您过去!营地外围预警阵法,捕捉到大量人影移动痕迹,方向正是我们这边!”
林小满霍然睁眼,眸中精光一闪。大量人影?是魔修残党,还是那尸傀背后的势力已然追来?
她收起剑魄,掀开帐篷帘幕。清冷月光下,文若海与赵铁山正站在营地中央,面色凝重地遥望着黑风涧深处。夜风之中,隐约传来远山深处嘈杂的人声与兽吼,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