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盛看着他，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太佑谦僵住了。
“我会回来的。”周盛说，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答应过你。”
窗外，最后一丝夕阳没入地平线，房间陷入温柔的暮色。棋子在桌上反射着微弱的光，像散落的星辰。
太佑谦握住周盛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掌心。他的皮肤很凉，周盛的掌心却很暖。
“周盛，”他轻声说，“等你回来，我有话要告诉你。”
“现在不能说吗？”周盛问。
太佑谦摇头：“等你回来。”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话，也许是告白，也许是别的什么。但他知道，有些话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说，需要在确认彼此都安全的时候说。
周盛没有追问，只是反握住他的手：“好。”
那一夜，太佑谦在周盛的病房里待到很晚。他们没再下棋，只是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星空。末世之后，没有了光污染，星空变得格外清晰明亮。
“我以前，”太佑谦突然开口，“很害怕黑暗。”
周盛转头看他。
“小时候父母经常吵架，吵到很晚。我会躲在被子里，捂着眼睛，假装自己看不见也听不见。”太佑谦的声音很轻，“后来当了明星，总是被聚光灯包围，就更害怕黑暗了。因为黑暗意味着孤独，意味着没人看见你，没人需要你。”
周盛静静地听着。
“但现在，”太佑谦看向他，“我觉得黑暗也没那么可怕了。因为有你在。”
周盛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将太佑谦揽入怀中，动作小心地避开了两人的伤口。
太佑谦靠在他肩上，闻到他身上消毒水和阳光混合的味道。很奇怪，这个味道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周盛，”他闭上眼睛，“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会的。”周盛承诺，声音在胸腔里震动，传到太佑谦耳中，“为了你，我一定会回来。”
他们在星空下相拥，像两棵终于找到彼此的树，根系在黑暗中悄悄缠绕，从此风雨共担，生死与共。
窗外，北城基地的灯火渐次熄灭，只余巡逻队的探照灯规律地扫过。高墙之外，是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危险。但在这个房间里，有两颗心紧紧依偎，足以抵御世间所有的寒冷。
夜还很长，但黎明终将到来。
而他们，会一起迎接每一个黎明。
北城基地，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地图悬浮在会议室中央，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红蓝两色的光点。红色代表已知威胁，蓝色代表己方力量，而在西北和东南两个偏远区域，两个新出现的橙色标记正不断闪烁，那是郑一闻刚刚确认的最后两个黑市交易点坐标。
余扬站在地图前，双臂环抱，军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只穿着黑色战术背心。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眉眼间却有着远超年龄的沉稳。灯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利落的短发线条，下颌绷紧时显出的弧度有种冷硬的英俊。
“郑一闻的情报已经反复核实过三次”，情报官指着橙色标记，“‘废墟工厂’在西边一百七十公里处，原本是末日前的化工厂；‘旧船坞’在东南方向，靠近干涸的河床。两地都有高频能量反应，与之前剿灭的那处黑市特征一致。”
会议室里坐着北城基地的核心决策层，以及刚从外面走进来的周盛
周盛脸上还带着伤，手臂上缠着绷带，但眼神锐利如常。他坐在余扬右侧的位置，那是副队长的专属座位。
“安咏冶的人交代了多少？”余扬问，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
“不多。”情报官接话，调出审讯记录，“黑市是安咏冶亲自布局的，下面的人只知道各自负责的部分。但根据他们供出的零散信息和郑一闻从周副队那里得到的线索，基本可以确定这两个地点是最后的窝点。”
余扬的手指在地图边缘轻敲，目光在两个橙色标记间移动。会议室里无人说话，所有人都等待他的决定。
北城基地的指挥体系很特殊，名义上有委员会和轮流主席，但真正掌握武装力量、在重大行动中拥有决策权的，已然变成了余扬。
这不是因为官职，而是因为能力。北城基地遭遇大型攻击都是，是余扬救了整座基地。
“国家兵器”的称号，已经代表着北城基地了。
“我带第一、第三小队去西边。”余扬终于开口，“周盛，你带第二小队和侦查组去东南。三天内完成侦查，确认后立即剿灭，不留活口。”
命令简洁干脆。周盛点头：“明白。”
“等等。”坐在长桌另一端的老者推了推眼镜，那是基地委员会的王主任，“余队长，这两处地点都在其他基地的势力辐射范围内。特别是旧船坞，离和春风基地关系密切的东阳基地只有五十公里。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可能会被解读为越界打击。”
“那就让他们解读。”余扬转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黑市交易丧尸病毒样本和活体实验材料，这是在玩火。一旦失控，不是某个基地的问题，是整个区域的灾难。”
“道理我们都懂。”王主任叹了口气，“但政治现实是，东阳、春风、西山三个基地已经连续七天向我们施压，要求释放安咏冶。他们甚至开始散布谣言，说我们扣押安咏冶是为了吞并春城基地，说北城搞独裁，太瑞贤主席已经全力压制谣言了，但是......”
“那就让他们说。”余扬打断他，“安咏冶不能放。他手里掌握的不仅是黑市网络，还有至少三个非法实验室的位置。这些实验室在研究什么，我们现在只看到了冰山一角。”
会议室里响起低声议论。
余扬等待了几秒，继续说：“王主任，您担心的是外交摩擦。我担心的是如果这些实验室继续存在，下一次我们面对的就不是普通尸潮，而是有组织、有战术能力的变异体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