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红绯已经被姜幻揍得奄奄一息。
她艰难地抬了抬手腕，那枚系着的红铃轻轻一晃。
魔宫深处，圣姑早在红绯离开前开启魔镜，注视着魔塔周边的一举一动。
听到远处传来的魔铃声，眼中寒光一闪，整个人化作一缕赤烟，朝着魔塔疾掠而去。
“少主，手下留情。”
姜幻仿佛没听到，拳上魔气翻涌，又是一记重击落下。
眼瞧着红绯已经被打得昏迷，圣姑赤骨的脸色一沉，袖袍一甩，一股磅礴魔劲狠狠撞向姜幻。
姜幻的修为远不敌圣姑，只这一下，便呕了一口血。
这叫什么？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晋眠站在魔塔之巅看得真切，周身被伪装过的阴气再也压不住，赫然爆发。
身影一晃，整个人蓦得消失。
塔下，圣姑脸上浮起一抹慈祥却冰冷的笑，身上的赤红魔气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压了过来。
“少主，尊上常年深居宫中，难免疏于管教。今日，便由本尊代他教导你一二。”
话落，便要将掌中的魔气打向他。
“哐当”一声巨响，一柄泛着墨红魔气的大砍刀破空而至，擦着圣姑耳畔重重砸进地面。
嚣张到极致的声音跟着响起：
“哎呦，教导少主？圣姑这是要抢我的饭碗？”
那赤红魔气被刀风劈散，又迅速翻涌聚拢。
圣姑脸上那层虚伪的笑意彻底消失，只余下阴郁的冷色：
“护法怎么来了？”
晋眠手掌一摊，散发着森森鬼气的大砍刀‘歘’的一声，重新飞回她手中。
“我不来，您岂不是连护法堂都要一并接管了？”
“护法这是哪里的话。”圣姑昂着下巴，揣着明白装糊涂，面上不见半分歉意。
她是魔界数千年的圣姑，眼前这护法才诞生多少年？根本无可撼动她的地步。
晋眠自然是看出了她那股不屑。
目光扫过地上生死不明的红绯，又转向圣姑，嘴角一咧，笑得张扬又放肆：
“好一对师徒啊！小的污蔑本尊管理不当，放修仙者进入魔界。老的更是直接抢本尊保护少主的任务。”
晋眠冷笑一声，语气陡然转厉：
“要不，这护法之位，给你来坐？”
圣姑听到这话，脸色彻底黑沉，眼中阴鸷翻涌：“护法不可胡说！”
“胡说？”晋眠眉梢一挑，“魔界少主是什么身份，岂敢以下犯上？圣女既然如此看不清形势——”
她话音一顿，墨红魔气骤然卷起红绯，将她悬吊至半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杀了换新圣女便是。”
晋眠看向自家大师兄，示意他直接动手。
姜幻现在的感觉真是诡异极了。
眼前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护法，上来就帮他拦住魔界圣姑。
现在竟然还让他当着人家师父的面，宰了她徒弟！
这般嚣张，活到现在只见过两个人。
第一个是他小师妹，第二个就是眼前这位护法。
不过，他本就厌恶红绯至极。
眼眸一颤，一个瞬身出现在晋眠身边，接过她手中的大砍刀狠狠劈下。
刀锋逼近的死亡气息让红绯眼睫一颤，她挣扎着睁开眼。
朦胧间，那道多次在梦中萦绕的身影似乎就在眼前，心中乍然涌起一股欢喜：
“护法大人，我知道你也心悦于我。”
她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只要您救我……我愿永远与您在一起。”
场面陡然一静。
就连姜幻手上的刀都顿了一瞬。
圣姑目光在晋眠与红绯之间来回一扫，周身魔气稍稍收敛，她顿了顿，道：
“既然我徒儿与护法两情相悦，那本尊便成全你们。”
晋眠：“……”
晋眠还处于懵神状态，听到这话，当场骂道：“成全你妹！”
怎么还造谣呢？！
她可跟这圣女没有任何关系！
“我是真心的！”红绯还在解释。
晋眠眼神犀利地看了过去，语气中带着嘲讽：
“你在圣女府养了上百名男宠，又与青嶙魔君勾勾搭搭，回头又跟墨离拉扯不清，现在告诉我，你心里从头到尾只放着本尊？”
“您吃醋了，是吗？”
红绯面上露出一丝绯红，接着解释：“您放心，我心中，自始至终只有您一人。”
晋眠的眉头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看向姜幻，原本上扬的嘴角已经彻底压下，整个人透着一股浓浓的忧郁。
“我脏了，真的！救命，我脏了……”
姜幻听着那一连串的嘀嘀咕咕，陷入了沉默。
好熟悉的感觉。
圣姑已然收起魔压，语气缓和下来：“既然是一家人……”
话未说完，姜幻一刀砍了过去——
“啰嗦！”
“谁跟你是一家人！”
“造谣诽谤！都打死！”
红绯瞳孔骤缩，眼中映出坠落的刀光，似乎直到这一刻仍然不相信结局会是这样。
下一秒，整副身躯化作万千猩红光点，四散湮灭。
圣姑愣住。
姜幻擦刀。
晋眠陷入沉思。
毋庸置疑的是，红绯的精神状态很超前。
她身边可以围着无数男人，心里却永远要给自己留一个真爱的位置。
原书是墨离，现在是自己这个假护法。
一个她永远触不到的、虚幻的影子。
……
姜幻当着圣姑的面，把她徒弟砍得灰飞烟灭。下场便是立刻对上了这个老怪物一般的魔族圣姑。
“绯儿——！！！”
圣姑终于反应过来，凄厉的嘶吼炸开，眼中爬满血丝。
她的目光死死落在晋眠和姜幻身上，周身魔气如火山喷发般暴涌，化作两道赤黑巨蟒朝两人袭去。
盛怒下的圣姑，姜幻根本接不过一招。
“去找紫漠！”
晋眠语速极快，手指翻飞间，一道传送阵将姜幻送走。
“你会阵法！”圣姑脸色陡然一凝。
“不止哦。”晋眠坏笑。
神识扫过三界通识，见所有人已经安全撤离魔塔范围，这才看向面前癫狂的魔。
她将手中的砍刀缓缓抬起，一头黑发无风飘扬，整个人张狂到了极致：
“想替你徒弟报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