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洇出一块暖融融的光斑,空气中还残留着沐浴露的清香与某种暧昧的余温。董姗姗侧身蜷在高羽怀里,指尖轻轻划过他肌理分明的胸口,那触感像打磨光滑的玉石,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她眼波流转,声音软得像浸了蜜:“一不留神,你就成了西津人口中的第一高手,走到哪儿都有人偷偷打量,心里头就没点压力?”
高羽正把玩着她垂落在肩头的长发,闻言嗤笑一声,指尖捏了捏她的下巴:“压力是给那些把虚名当回事的人的。再说了,这头衔本就掺着水分——不算我师父的深不可测,也不提师姐的凌厉身手,单是地下世界藏着的狠角色就不少。白江俱乐部和金海湾夜总会的黑市拳台你知道吧?那些打高级赛的家伙,拳头沾着血味,真要硬碰硬,我未必能讨到好。”
董姗姗显然对这些“泼冷水”的话不感兴趣。她撑起上半身,丝质睡裙滑落肩头,露出光洁的锁骨,一双媚眼含着笑意睨着他:“我才不管什么黑市拳师。在我这儿,你就是最厉害的——床上能把我治得服服帖帖,床下能把那些不长眼的混混揍得哭爹喊娘,这还不算第一高手?”
她说话时故意往他身上蹭了蹭,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高羽被她缠得没法,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声里带着宠溺:“合着在你这儿,‘高手’是这么定义的?”
“不然呢?”董姗姗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舌尖轻轻舔过他的下唇,“难道要听你说‘我不行我还要练’才开心?高羽,女人都爱听情话,哪怕是假的,也比你这盆冷水强。”
高羽看着她眼底的狡黠,忽然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不重却带着惩罚的意味:“知道了,我的‘董大小姐’。那下次我改改,见面就喊‘我最牛我天下第一’,满意了?”
董姗姗被他逗得笑出声,粉拳轻轻砸在他背上:“油嘴滑舌!”两人又嬉闹了一阵,直到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高羽才起身收拾衣服——他晚上还要去羽真酒楼查看账目,董姗姗虽不舍,却也知道他的性子,只是帮他系领带时,指尖又多停留了几秒:“别太累了,晚上我给你留门。”
高羽拍拍她的手背,应了声“好”,转身走进了暮色里。他知道董姗姗的心意,也珍惜这份温暖,只是心里总有块柔软的地方,装着另一个身影——那个总爱跟他拌嘴,却会在他受伤时偷偷掉眼泪的苏晚。
几天之后,西津大学的香樟林里已是一派生机。新抽的嫩芽带着嫩黄,老叶则是深绿,层层叠叠的枝叶间漏下细碎的阳光,落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碎金。高羽和苏晚刚从学校食堂出来,餐盘里的糖醋排骨还带着余温,苏晚舔了舔嘴角的酱汁,忽然被林子里的春色绊住了脚步。
她靠在一棵粗壮的香樟树上,米白色的连衣裙被风吹得轻轻摆动,裙摆下露出纤细的脚踝,踩着一双白色帆布鞋,像株被春风拂过的白玉兰。她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划过发梢时,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撩人:“春天的感觉真好,连风都是软的。”
高羽站在她对面,看着她被阳光染成金色的睫毛,喉结动了动。他还记得去年夏天,苏晚穿着吊带裙,在羽真酒楼的后院跟他抢西瓜,汗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进衣领,那时候的她,比现在更张扬,也更亲近。他移开目光,随口接道:“夏天的感觉也不错,炽热得很,连风都带着火气。”
“热得人浑身冒汗,有什么好的?”苏晚皱起鼻子,像是真的想起了夏天的燥热,“上次我哥苏同带我去爬山,回来晒得黑了两个度,我妈差点没认出我。”
高羽往前走了两步,距离她不过半臂之遥,空气中都飘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他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腰,指尖触到连衣裙下温热的肌肤,细腻得像丝绸。“我就喜欢那种炽热,”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蛊惑的意味,“就像你以前说的,夏天的阳光能把人晒得通透。怎么,现在反悔了?四季可不会跟你一样善变,该来的时候总会来。”
苏晚的身体瞬间僵住。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高羽身体的变化,隔着薄薄的衣料,那点硬挺的触感格外明显。她跟高羽在一起过,自然熟悉他的反应,可现在他们早已不是情侣——是她当初闹着要分开,说他身边的女人太多,说她受不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可真当高羽开始疏远,她又忍不住主动靠近。
她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来。她下意识地抬起膝盖,轻轻顶了高羽一下,力度不大,更像是撒娇:“你找死啊?光天化日的,耍什么流氓?”
高羽却不以为意,反而故意往前挺了挺,眼底带着笑意:“怎么,碰一下都不行?当初在我公寓里,是谁抱着我不肯撒手的?现在倒跟我讲规矩了?”
“那时候不一样!”苏晚的脸瞬间红透,粉拳头重重砸在他的肩头,“那时候我是你女朋友!现在不是了!你总记不住这点,是不是故意的?”她越说越气,抬手就要推他,“我告诉你高羽,再这样我真不客气了——趁你睡着的时候,拿小刀子‘嚓嚓嚓’,让你以后再也没法耍流氓!”
高羽抓住她的手腕,指尖捏着她细腻的皮肤,忽然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软乎乎的触感像碰了块。“可你也说了,要给我机会重新追求你,”他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追求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总不能让我天天跟你保持三米距离,那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苏晚被他亲得脑子发懵,挣扎着抽回手,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树上大口喘气。她看着高羽眼底的认真,心里又软又乱:“可这过程也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她其实不是没准备好,只是怕重蹈覆辙——高羽身边的女人太多,董姗姗的存在像根刺,扎在她心里拔不掉。
高羽刚要再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打破了林子里的暧昧氛围。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羽真酒楼的主管刘亚东,眉头微微皱起——这个时间点,刘亚东很少会给他打电话。
他接起电话,语气瞬间变得沉稳:“亚东,怎么了?是不是酒楼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刘亚东声音很凝重,带着几分犹豫:“老板,不是酒楼出事,是我们的服务员田小梅,家里遇到点困难……情况挺严重的,我跟东阳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高羽一听不是安全问题,稍微松了口气,但也知道刘亚东不是小题大做的人,能让他专门打电话的,肯定不是小麻烦。他看了眼身边还在赌气的苏晚,对电话里说:“我现在就过去,见面谈。你在酒楼等我。”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向苏晚,语气软了下来:“酒楼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跟我一起?正好很久没去了,让厨房给你做道你爱吃的松鼠鳜鱼。”
苏晚却摇了摇头,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声音闷闷的:“我还是回宿舍吧,下午还有选修课。你自己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她其实不是不想去,只是觉得现在以“前女朋友”的身份跟着他去酒楼,有点尴尬。
高羽也没勉强,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以前一样:“那你路上小心点,别又跟上次似的,边走边看手机,差点被自行车撞了。”
苏晚被他说得脸一红,挥开他的手:“知道了,啰嗦!快走吧!”
高羽笑了笑,转身快步走向停车场。他开的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是上次帮市局破了个贩毒案后,局长特意批给他的奖励。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苏晚站在原地看着车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轻轻叹了口气——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明明让她生气,却又让她没法真的讨厌。
四十分钟后,高羽的车停在了羽真酒楼门口。正是下午两点多,饭点刚过,酒楼里的客人不多,服务员们正在收拾餐桌,看到高羽进来,都恭敬地打招呼:“老板好。”
高羽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大厅,看到角落里的刘亚东和李东阳正朝他招手。两人都是他的老部下,刘亚东心思缜密,负责酒楼的日常管理;李东阳性格豪放,以前是跟他一起打过硬仗的兄弟,现在管着酒楼的安保和采购,两人配合得很默契。
高羽跟着他们上了二楼的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装修得很简洁,深色的实木办公桌,靠墙的书柜里摆满了酒店管理的书籍,还有几个他获奖的奖杯——那是去年西津餐饮协会颁发的“最佳创新奖”。
往常高羽都会坐在办公桌后的真皮转椅上,但这次他直接走到沙发边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田小梅是谁?我怎么没印象。”他虽然是酒楼的老板,但平时很少管具体的人事,对基层服务员的名字,大多没什么深刻印象。
刘亚东先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高羽,自己也点了一支,吸了一口才说:“田小梅是去年冬天来的,老家是西津周边的县城,人很老实,干活也勤快,平时话不多,但眼里有活,客房部的张姐总夸她。她从小没妈,是她爸一手把她养大的,父女俩感情特别深。”
“上个月她爸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结果查出来是尿毒症,”刘亚东的声音低了下去,“医生说现在情况挺严重的,必须尽快做透析,要是能找到合适的肾源,做移植手术是最好的。可不管是透析还是手术,都得花不少钱——她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她爸以前是开三轮车拉货的,去年出了车祸,腿受了伤,就没法干活了,家里一点积蓄都没有。”
坐在旁边的李东阳忍不住插话,他性格急,说起这事就一肚子火气:“这丫头也是倔,家里出这么大事,愣是瞒着不说,天天上班强颜欢笑的,要不是昨天张姐看她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追问了半天,她还不肯说。我跟亚东去她宿舍看了,这丫头枕头底下全是医院的缴费单,还有她自己写的借条,估计是想自己借钱给她爸治病。”
高羽皱起眉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他最见不得这种事,尤其是孝顺的孩子遇到难处。“她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多,就算不吃不喝,也不够透析的钱。”他看向两人,“你们找我,是想怎么帮她?”
“我跟东阳商量着,是不是可以在酒楼里发起一次募捐,”刘亚东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俩先带头捐点,然后动员其他员工也出点力,能帮多少是多少。不过这事得你点头,所以我们才给你打电话。”
李东阳一拍大腿:“我跟亚东说了,我先捐五万!这丫头不容易,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投无路。”他以前是混江湖的,最讲义气,看不得弱小被欺负。
高羽没立刻表态,他沉吟了片刻,说:“你们俩先出去,把田小梅叫进来。我想亲自跟她聊聊。”他做事向来喜欢亲力亲为,尤其是涉及到员工的切身利益,他得自己了解情况,才能做出最合适的决定。
刘亚东和李东阳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高羽一个人,他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街道——酒楼对面是个菜市场,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小贩的吆喝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传进来,充满了烟火气。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去世得早,爸爸带着他在工地上干活,那时候也穷,遇到难处的时候,连碗热汤都喝不上。所以他现在有能力了,总想帮衬那些跟他以前一样不容易的人。
没过几分钟,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意味。“老板,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