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化道的青紫色微光,如同被狂风卷散的星屑,残留在擂台法则的缝隙间,缓慢消逝。玉碑上“拾点伍”的字样如同凝固的血痂,刺目地记录着比分再度迫近至一分之差的残酷事实——东方 11.5 : 西方 10.5。
空气沉闷得能拧出水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灰烬的味道。连番血战与牺牲积累的悲怆,混合着哈迪斯(或者说独孤无忧体内那未知存在)引发的深层不安,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东方守护者心头。
云阳沉默地注视着包拯消散之处,混沌丹田内的归墟漩涡无声加速,将那份属于“公道”与“法度”陨落的悲怆与警醒,连同之前数场战斗中感悟的种种法则碎片,一同碾磨、消化。他的眼神在悲痛沉淀后,愈发显得幽深如古井,只有偶尔掠过的混沌光芒,显示出其内心的汹涌与决断。
苏小蛮腕间的秩序神链停止了修复自身裂痕的微光,转而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持续扫描着擂台乃至整个东方阵营的能量场,尤其重点关注着独孤无忧周身那圈诡异的灰色气韵。方才包拯最后时刻那诡异的信念破绽,以及其中若有若无的、与独孤无忧身上波动同频的“干扰”,让她心中的警铃长鸣。秩序权柄赋予她的,是对“异常”与“不协”的极端敏感,而现在,独孤无忧就是一个巨大的、不断散发着危险“不协”的源头。
林清雪的世界树本源之力收束得更加内敛,只维持在维持己方核心几人状态的最低限度,更多的力量则悄然转化为一种极致的“净化”与“隔离”场域,隐隐将独孤无忧所在的角落与其他区域隔开。冰凰神女的面容依旧清冷,但眸底深处那抹忧虑,已浓得化不开。
杨戬已不再尝试以天眼直接窥视独孤无忧体内,那只会打草惊蛇。他银甲覆身,如同雕塑般静立,额间天眼虽阖,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推演之中——推演如果独孤无忧体内那蛰伏的意志彻底爆发,或者西方再次利用这一点发动突袭,己方该如何在最小损失下,进行压制、剥离,乃至……不得已时的毁灭性处理。这个念头让他心底发寒,但他必须冷静计算每一种可能。
孙悟空显得异常烦躁,金箍棒被他无意识地在地面划出一道道焦痕,火眼金睛不时瞥向独孤无忧,又立刻强行移开,鼻息粗重。他讨厌这种藏在暗处的阴谋与不确定,更痛恨可能要对昔日的战友抱有戒心甚至出手。
而独孤无忧本人,依旧盘坐于角落,剑横膝前,眼帘低垂。那场“魂骸双生劫”后,他的气息诡异地“稳定”在那种寂灭与死寂平衡的灰色状态,再无波澜。方才包拯战败时那一闪即逝的同频波动,仿佛只是众人的错觉。但正是这种“完美”的稳定与沉寂,反而让所有知情者感到更加毛骨悚然。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休战间隙,被老张急促而凝重的神念传音再次打破:
“确认了!包拯最后信念动摇的瞬间,有无忧那边泄露出的、极其精微的‘引导性波动’!性质与之前哈迪斯探测‘将相和’的冥府波动同源,但更隐蔽,更……具有‘指向性’和‘催化性’!这绝不是无忧本体意识会做的事情!是潜藏的那个‘东西’,在尝试主动干预战局,而且手法极其阴毒,专门针对我方英灵信念的薄弱点或关键时刻!”
三藏法师清澈的声音带着悲悯:“阿弥陀佛。此物潜藏极深,且似能吸收、转化战场残魂杂念壮大自身,并以其为媒介进行干扰。方才包大人陨落散逸的部分纯净法理念力,恐怕也被其‘领域’无形中吸纳了一部分。长此以往,恐成心腹大患,更会不断削弱我方英灵出战之效。”
“必须尽快设法解决,或至少将其‘隔离’出后续战斗的影响范围。”苏小蛮的声音斩钉截铁,“但强行出手,风险太大,可能直接引爆这个‘炸弹’。需要……一个契机,或者,一个能‘引蛇出洞’的战场。”
云阳目光扫过己方剩余的英灵长河,又看向西方神域那压抑而躁动的方向,心中已有计较:“下一阵,西方必会趁势猛攻,试图一举追平甚至反超。他们会派出最具‘说服力’或‘颠覆性’的存在,从理念层面继续施压。我们需派出一位心境超然、不易被外魔侵扰,且其道……或许能对无忧体内那‘东西’产生某种‘吸引’或‘克制’的存在。”
几乎同时,西方神域深处,宙斯那强行压抑着痛苦与暴怒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意味响起:
“够了!这些徒劳的抵抗!让这些东方的修士,听听真正超越凡俗、直指本源的‘大道’之音!阿波罗已陨,但光明的另一面,音乐的至高诠释者——俄耳甫斯!由你,去为他们奏响……‘终焉’的序曲!”
一道并非耀眼、却无比纯粹,仿佛由最本初的“旋律”与“哀伤”凝结而成的光芒,自神域中浮现。光芒中,一位手持里拉琴、面容俊美却笼罩着永恒悲戚的青年身影,缓步走出。他不是神只,却拥有令诸神动容的音乐天赋,甚至曾以琴音打动冥王,试图带回亡妻——琴师俄耳甫斯。
他的出现,让西方诸神都略感意外。俄耳甫斯的力量更偏向精神与灵魂层面,且其音乐中蕴含的“悲恸”与“执念”特质极其浓烈,在之前的对决中似乎并未展现出压倒性的战斗优势。
但宙斯点名让他出战,必有深意。
俄耳甫斯对宙斯的方向微微躬身,脸上无喜无悲,只有深入骨髓的哀伤。他转向擂台,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直接落在东方阵营深处,那抹沉寂的灰色身影(独孤无忧)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轻声自语:“终焉的序曲么……也好。这无尽的悲伤与失去,或许本就该有个尽头。”
玉碑光华流转,新一阵开始。西方拥有出场顺序权,但他们似乎并不急于指定对手,反而像是在等待什么。
云阳等人心中警兆更甚。俄耳甫斯的出场,结合其特质与宙斯那句“终焉的序曲”,以及他出场时对独孤无忧那意味深长的一瞥……这绝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乐理对决。
“此阵,西方目标恐非单纯胜负。”三藏法师低声道,“俄耳甫斯之琴音,直指灵魂最深处的悲恸与执念。而无忧道友体内那物,根基正是由寂灭、死寂与海量战场杂念(包含无数悲恸执念)混合而成……此乃诱饵,亦是毒药。”
“他们想用极致的‘悲恸执念’之音,去‘共鸣’或‘引爆’无忧体内那团不稳定的混合物!”苏小蛮瞬间明悟,“一旦成功,无忧体内那东西要么彻底失控暴走,反噬我方;要么被琴音引动,显露出更多破绽,甚至被西方利用!”
“那我们更不能让无忧出战,也不能派容易被此类琴音影响的英灵。”杨戬沉声道。
云阳点头,目光在英灵长河中快速逡巡,最终锁定:“需一位心境已达‘超然物外’,悲喜不萦于怀,且其‘道’本身就能包容、化解甚至升华‘执念’的存在。同时……若有可能,其存在本身,或许就能对那潜藏的‘东西’,产生天然的‘吸引’或‘净化’之效。”
他踏前一步,声音清越,响彻擂台:“东方阵营,第二十三阵出战者——”
“大唐,李白,李太白!”
青衫磊落,剑气凌云,腰间悬着酒葫芦的谪仙人,自时光长河踏浪而来。他面容俊逸,眼神清澈中带着看破红尘的洒脱与不羁,手中无剑,却仿佛万物皆可为剑。正是诗剑仙,李白!
李白踏上擂台,先是对云阳等人洒脱一笑,随即看向对面的俄耳甫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兴趣:“以琴音诉悲,引执念为刃?倒是个别致的对手。只可惜,太白生平,好酒、好友、好山水、好诗文,唯独不好这愁肠百结、困于己心。”
俄耳甫斯抬起哀伤的眼眸,看着李白,微微点头:“谪仙人之名,早有耳闻。超然物外,诗酒风流,令人羡慕。”他轻轻拨动怀中里拉琴的琴弦,发出一声空灵而哀婉的音符,“然,超然之外,是否真能了断一切牵绊?酒入愁肠,是否真能化去所有悲恸?仙人之剑,可能斩断这天地间……最根本的‘失去’之苦?”
话音未落,他已不再多言,十指抚上琴弦。
“冥府追忆曲·终焉挽歌!”
没有狂暴的音浪,没有炫目的神光。只有一缕缕如同最纤细的蛛丝、又如最粘稠的墨汁般的黑色音波,自琴弦流淌而出。这些音波并非无序扩散,而是仿佛拥有生命与目标,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笼罩整个擂台的悲恸之网!
网中,回荡着俄耳甫斯对亡妻欧律狄刻无尽的思念与追悔,回荡着他深入冥府时的恐惧与绝望,回荡着最终失去挚爱、永堕悲伤的永恒痛楚……这不仅仅是音乐,而是将他毕生最极致的“失去执念”与冥府气息结合,升华而成的一种法则层面的精神攻击!
音波所及,擂台的空间似乎都染上了一层灰暗的色调。任何听到这琴音的生灵,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勾起内心最深处关于“失去”的记忆与恐惧——失去亲友,失去所爱,失去理想,失去家园……那些被理智深埋的伤痛与遗憾,在这哀婉到极致的琴音催动下,疯狂滋长、蔓延,试图将灵魂拖入悲伤与绝望的泥沼,消磨一切斗志与希望,最终引向自我沉沦的“终焉”。
而这琴音最核心、最隐秘的指向,并非擂台上的李白,而是如同拥有灵性般,分出最精纯、最阴毒的一缕,如同寻踪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绕过擂台屏障(在某种更高层面的默许或规则漏洞下),直扑东方阵营后方——目标,正是那气息诡异的独孤无忧!
这才是宙斯真正的杀招!以俄耳甫斯的“终焉挽歌”为引,去“点燃”独孤无忧体内那团由无数战场悲恸杂念与冥府死气混合的“燃料”!
李白身处悲恸之网中心,顿时感到一股沉重如山的哀伤气息包裹而来,无数属于他自己的、关于仕途失意、友朋离散、抱负难伸的记忆碎片被琴音勾起,在心头翻涌。
然而,李白只是仰头,灌下一口烈酒,随即长笑一声!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他朗声吟诵,周身骤然爆发出一种冲霄而起的逍遥剑意与不羁诗情!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他并指如剑,以指代笔,以虚空为纸,凌空挥洒!并非攻击琴音,而是书写诗句!
每一个诗句成形,便化作一道璀璨的、蕴含着豁达超脱意境的剑光!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剑光如天河倒卷,气势磅礴,冲淡哀婉。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剑光如时光流水,带走愁绪,留下通透。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剑光如自信朝阳,驱散阴霾,照亮心田。
李白的剑光,并非硬撼“终焉挽歌”的悲恸法则,而是以诗剑为载体,展现一种更高维度的生命态度与精神境界——承认悲伤的存在,却不让其主宰灵魂;经历失去的痛苦,却能在其中寻得升华与新的起点;看透世事的无常,却依然热爱生命,追求自由与洒脱!
他的诗剑领域,名为“逍遥游·诗酒趁年华”!领域之中,悲恸的琴音仍在,却仿佛成了背景,成了可以佐酒、可以入诗的“素材”,而非主宰一切的“命运”。这是一种以“超然”包容“执念”,以“豁达”化解“悲恸”的至高心境!
俄耳甫斯那哀伤的眼眸中,首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他的琴音,第一次遇到了无法“感染”和“拖垮”的对手。对方并非没有悲伤,而是将悲伤化作了创作的养分与生命的厚度!这种境界,超越了他琴音所能触及的范畴。
然而,俄耳甫斯并未慌乱。因为他的主要目标,本就不是李白。
那缕悄无声息袭向独孤无忧的、最阴毒的“终焉音丝”,此刻已然抵达!
它如同最贪婪的水蛭,无视了林清雪布下的隔离场域(场域对纯粹的精神法则攻击效果有限),径直钻入了独孤无忧周身那灰色的平衡气韵之中,朝着其神魂最深处、那团蛰伏的混合意志刺去!
东方阵营核心几人,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成功了?还是……
就在那“终焉音丝”接触灰色气韵核心的刹那——
独孤无忧那沉寂如石的身躯,猛地一震!
一直低垂的眼帘,骤然抬起!
左眼漆黑依旧,寂灭剑意沸腾!右眼……那点苍白的虚影,此刻竟燃烧起来,化作两点冰冷的、充满贪婪与狂喜的苍白火焰!
“嗬……嗬嗬……”一种非人的、仿佛无数声音重叠的嘶哑笑声,从他喉间溢出。
他并未看向擂台上的俄耳甫斯或李白,而是……缓缓转头,看向了那缕钻入自己体内的“终焉音丝”,苍白火焰般的右眼中,流露出一种极致的渴望与饥渴!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独孤无忧张开嘴,猛地一吸!
那缕蕴含着俄耳甫斯最纯粹“失去执念”与冥府气息的“终焉音丝”,竟被他如同吞噬美味般,直接吸入体内!
灰色气韵剧烈翻腾起来!仿佛投入热油的冷水!
独孤无忧脸上,瞬间交替闪现出痛苦、狂喜、暴戾、混乱等多种极端表情!他周身的气息开始疯狂攀升,那灰色的平衡被打破,寂灭剑意与冥府死气再次激烈冲突,但这一次,冲突的核心,似乎多了一丝来自俄耳甫斯的、带有明确指向性的“悲恸执念”,成为了新的催化剂!
“不够……还不够!”独孤无忧(或者说那占据主导的意志)发出嘶吼,苍白火焰右眼猛地瞪向擂台上的俄耳甫斯,“更多的……悲恸!执念!给我!”
他竟然主动索求那致命的琴音!
俄耳甫斯脸色剧变!他能感觉到,自己那缕“终焉音丝”非但没有引爆对方,反而像是一滴落入干涸沙漠的水,瞬间被吞噬、同化,并激发了对方更恐怖的欲望!对方体内那东西的本质,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诡异、更加……贪得无厌!
宙斯在王座深处也发出了惊怒的咆哮:“俄耳甫斯!停下!不要给他!”
但为时已晚!或者说,箭已离弦,难以掌控!
独孤无忧的身影,在灰色气韵的包裹下,竟开始缓缓离地,朝着擂台方向飘去!他似乎要主动介入这场对决,去“捕食”俄耳甫斯的琴音!
“无忧!”云阳厉喝,混沌之力涌动,就要出手阻拦。
三藏法师更是口诵真言,琉璃佛光化作屏障,试图将其挡回。
然而,就在独孤无忧即将触及擂台边缘屏障的瞬间,他那燃烧着苍白火焰的右眼中,猛地闪过一丝极其强烈的挣扎与痛苦!左眼的漆黑剑意也骤然暴涨,仿佛要压过苍白!
“不……可……以……”独孤无忧本体的声音,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地,从喉咙深处挤出!
他的动作,硬生生顿在了半空!离擂台屏障,仅剩咫尺之遥!
体内两股意志的对抗,似乎因为这外来的“终焉音丝”刺激,达到了新的高峰!本体意识在关键时刻,竟暂时夺回了一丝控制权,阻止了那潜藏意志直接冲入擂台,造成不可预知的混乱!
但谁都知道,这种平衡脆弱无比。
擂台上,李白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惊变,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锐利。他不再理会神色惊疑不定的俄耳甫斯,而是将全部心神,投向了那悬停在擂台边缘、体内正在进行着恐怖对抗的独孤无忧。
他灌下最后一口酒,将酒葫芦随手一抛,朗声长吟,声震九霄: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诗剑仙的剑意,在这一刻,不再逍遥,而是化作了劈开迷雾、直指本心的煌煌天问!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每一句诗,便是一道洗涤神魂、唤醒真我的清冽剑光,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最纯净的甘泉,洒向那团混乱的灰色气韵,洒向独孤无忧那挣扎的灵魂!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最后的诗句,化为一道贯通天地的清光,照彻独孤无忧!
李白,要以他超然物外却又深情入世的诗剑之道,以这谪仙问道的终极剑意,助独孤无忧那被困的本体意识,斩断烦忧,明心见性,对抗那外来的侵蚀与内部的混乱!
清光照耀下,独孤无忧体内那灰黑色的混乱气韵剧烈翻腾,苍白火焰与漆黑剑意疯狂对冲,他脸上表情扭曲到极致,发出无声的嘶吼。
最终,在李白那“明朝散发弄扁舟”的豁达剑意抵达顶点的刹那——
独孤无忧周身灰色气韵猛地向内一收!
他悬空的身体,缓缓落回原地。
眼眸,再次闭上。
苍白火焰熄灭,只余那点更显凝实、却似乎被暂时“封印”或“压制”的苍白虚影。
寂灭剑意重新占据了主导,但气息比之前更加晦涩、沉重,仿佛承载了太多。
他依旧没有言语,只是微微颤抖着,盘膝坐下,再次归于死寂。
而擂台上,被李白那贯通天地的清冽诗剑意与突然爆发的独孤无忧异变双重冲击,俄耳甫斯的“终焉挽歌”领域早已溃散无形。他抱着里拉琴,面色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李白,又看了看气息“稳定”下来的独孤无忧,最终,缓缓垂首。
“此阵……是我败了。”他声音依旧哀伤,却多了一丝释然,或许,还有一丝对那未知恐怖的余悸。
玉碑光芒流转。
第二十三阵,东方胜。
比分,东方 12.5 : 西方 10.5。
分差拉回两分。
但没有人感到喜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再次沉寂、却仿佛随时可能化为深渊的灰色身影之上。
李白收回剑意,看向独孤无忧的方向,眉头微蹙,随即洒脱一笑,对云阳等人遥遥拱手,身影化作一道青虹,回归英灵长河。
擂台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但暗流,已然汹涌至无可复加。独孤无忧体内那东西,在吸收了俄耳甫斯的“终焉音丝”后,变得更加强大,也更加……饥渴。而李白那助其“明心见性”的一剑,又能压制多久?
下一次,当琴声再起,或者类似的“诱饵”出现时,那蛰伏的凶兽,是否会彻底挣脱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