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惠民药局,本该是药材充盈、诊疗有序的景象,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沉闷。沈月如拿着空荡荡的药材柜钥匙,眉头紧锁地冲进女子医诊室:“林师姐,库房的当归、黄芪又不够了!今天接诊了八位产后虚弱的患者,想开补气养血的方剂,却连基本药材都凑不齐!”
林春杏放下手中的脉枕,脸上满是无奈:“我这里也是!小儿防疫的金银花、连翘短缺了快半个月,好几次都只能让患者家属自己去药铺购买,百姓们都有怨言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克扣药材了!”另一位女医官愤愤道,“管事的刘大人说库房药材紧张,可我昨天明明看到他让亲信拉走了好几箱名贵药材,说是‘朝廷调运’,却连调运文书都没有!”
沈月如咬了咬牙:“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因药材短缺无法为百姓诊治,这不是辜负陛下的信任吗?我这就写举报信,向师丈大人反映情况!”
三日后,陆景渊的大将军府内,他拿着举报信,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云舒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见他神色凝重,连忙问道:“景渊,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看看这个。”陆景渊将举报信递给她,“惠民药局的女医官联名举报,说部分官员刁难她们,还克扣药材,导致诊疗受阻。”
云舒快速浏览完举报信,眉头瞬间蹙起:“竟有此事?女医官们刚入职不久,本就面临诸多偏见,这些人不仅不配合,还克扣药材,简直是罔顾百姓性命!”
“我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了三日。”陆景渊沉声道,“惠民药局的管事刘德昌、库房总管赵全有重大嫌疑。他们借着管理药材的便利,多次克扣常用药材,将名贵药材私下倒卖,还故意刁难女医官,不给她们分配足够的诊疗资源。”
“必须尽快查清此事!”云舒语气坚定,“药材是行医的根本,克扣药材就是耽误病情、草菅人命!而且,这不仅是贪腐问题,更是对女子医官的打压,若不严肃处理,以后谁还敢放心让女子行医?”
陆景渊握住她的手:“我正想与你商议。你精通医馆管理和药材账目,此事还需你从药材账目入手,找出他们克扣倒卖的证据;我则负责调动锦衣卫,审讯涉案人员,查明真相。”
“好!”云舒点头应道,“明日我便以检查女医官工作为由,前往惠民药局,调取近半年的药材出入库账目,仔细核对。”
次日清晨,云舒身着一品诰命朝服,带着苏婉清来到惠民药局。刘德昌听闻云舒前来,连忙笑脸相迎:“云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夫人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我听闻女医官们入职后,诊疗工作开展得不错,特意前来看看。”云舒目光扫过他,“顺便查看一下药材储备情况,毕竟药材充足,才能更好地为百姓诊治。”
刘德昌心中一紧,脸上却依旧堆笑:“夫人放心,药局药材储备充足,绝不会耽误诊疗。”
“是吗?”云舒语气平淡,“那便请刘大人带我去库房看看,再把近半年的药材出入库账目拿来,我要亲自核对。”
刘德昌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夫人,库房近日正在整理,杂乱不堪,不如改日再看?账目繁多,一时也难以集齐……”
“刘大人是在故意阻拦吗?”云舒语气一沉,“我奉陛下旨意,督查惠民药局诊疗与药材管理工作,难道刘大人想抗旨不成?”
刘德昌吓得连忙躬身:“不敢不敢!夫人稍等,我这就去取账目,带夫人去库房。”
库房内,货架上的药材摆放得参差不齐,不少常用药材的货架空空如也,而角落里却堆放着几箱未拆封的名贵药材,上面没有任何入库标签。云舒拿起一箱人参,翻看了片刻:“这人参是何时入库的?为何没有入库记录?”
库房总管赵全连忙上前:“回夫人,这是昨日刚到的药材,还未来得及登记。”
“昨日入库,今日为何还未拆封?”云舒追问,“而且,药局近日紧缺当归、黄芪等常用药材,为何不优先采购,反而采购这些名贵药材?”
赵全脸色发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此时,苏婉清拿着一本账目走进来:“师父,这是近半年的药材出入库账目,我发现多处记录不符,入库数量与实际库存对不上,而且有几笔大额药材出库,没有任何领用记录。”
云舒接过账目,仔细翻阅着,眉头越皱越紧:“刘大人,去年十二月,朝廷拨付当归五千斤、黄芪三千斤,账目上显示入库四千五百斤当归、两千八百斤黄芪,为何少了五百斤当归、两百斤黄芪?还有今年三月,出库人参五十斤、鹿茸三十斤,却没有任何领用单位和用途记录,这些药材去了哪里?”
刘德昌额头冒汗,强装镇定:“这……这可能是账目记录有误,我回去一定仔细核对!”
“不是记录有误,是你们故意克扣倒卖!”云舒语气严厉,“女医官们多次反映药材短缺,而你们却将常用药材克扣下来,私下倒卖牟利,还将名贵药材据为己有,简直胆大包天!”
与此同时,陆景渊已带领锦衣卫将惠民药局团团围住,将刘德昌、赵全及相关涉案人员控制起来。审讯室内,刘德昌起初还百般抵赖,拒不承认贪腐行为。
“刘德昌,你可知罪?”陆景渊坐在堂上,目光如炬,“我们已经查明,你利用职务之便,克扣惠民药局常用药材共计两千余斤,倒卖名贵药材获利白银三万余两,还多次刁难女医官,不给她们分配诊疗资源。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刘德昌脸色惨白,却依旧嘴硬:“大将军,冤枉啊!这些都是女医官们故意陷害我,她们女子行医本就不合规矩,现在又想污蔑朝廷命官!”
“放肆!”陆景渊一拍惊堂木,“女医官们入职以来,接诊患者数千人次,治愈率高达八成以上,深受百姓爱戴,她们为何要陷害你?而且,我们已经找到了为你倒卖药材的药商,他已经全部招供了!”
说着,陆景渊让人带上药商。药商一见刘德昌,便连忙道:“刘大人,事到如今,你就招了吧!你卖给我的当归、黄芪,还有那些名贵药材,我都有账本记录,锦衣卫大人已经查过了!”
刘德昌见状,知道再也无法抵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我招!我全都招!是我鬼迷心窍,克扣药材倒卖牟利,还因为看不惯女子行医,故意刁难她们……”
另一边,云舒正在仔细核对药材账目,将克扣、倒卖的证据一一整理出来。“师父,这里有一笔大额支出,说是购买防疫汤药的药材,却没有任何采购凭证和使用记录。”苏婉清指着账目上的一处记录说道。
“这一定是他们虚报支出,中饱私囊!”云舒沉声道,“我们去防疫司核实一下,看看他们是否收到过惠民药局提供的防疫汤药药材。”
经过与防疫司核实,惠民药局确实从未按账目记录提供过防疫汤药药材,这笔支出纯属虚报。铁证如山,刘德昌、赵全等人的贪腐、刁难女医官的罪行彻底曝光。
三日后,朝堂之上,陆景渊和云舒将调查结果和证据呈给皇帝。“陛下,惠民药局管事刘德昌、库房总管赵全等人,利用职务之便,克扣药材、倒卖牟利、虚报支出,共计贪污白银五万余两,还多次刁难女医官,严重影响诊疗工作,危害百姓健康。恳请陛下严惩!”
皇帝看完证据,龙颜大怒:“胆大包天!惠民药局是为百姓提供医疗服务的重要机构,这些人竟敢贪赃枉法、克扣药材,简直是罔顾民生!”
他当即下旨:“刘德昌、赵全等人,贪赃枉法,危害百姓,着即斩首示众,家产抄没充公;涉案的其他官员,按情节轻重,分别处以流放、贬官、杖责之刑!即日起,惠民药局药材管理由太医院直接负责,建立严格的出入库登记制度和监督机制,定期公开账目,接受百姓和朝廷督查!”
“陛下英明!”云舒与陆景渊齐齐叩首谢恩。
皇帝又道:“女医官们在此次事件中坚守原则,及时举报,实属有功。特赏赐每位女医官白银五十两、绸缎十匹,晋升一品俸禄,以示嘉奖。同时,责令太医院和惠民药局,全力支持女医官工作,不得有任何刁难之举!”
消息传回惠民药局,女医官们欣喜若狂,百姓们也纷纷拍手称快。沈月如激动地说:“太好了!有陛下的支持和师父、师丈的保驾护航,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刁难、药材短缺了!”
林春杏也笑着说:“以后我们可以安心为百姓看病,不辜负陛下的信任和师父的栽培了!”
云舒看着女医官们脸上的笑容,心中满是欣慰:“这次事件不仅惩治了贪腐官员,更让女子医官的地位得到了进一步巩固。未来,我们还要继续努力,用精湛的医术和高尚的医德,赢得更多人的认可和尊重。”
陆景渊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骄傲:“舒舒,这次多亏了你从账目入手,找出了关键证据。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