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混沌原初色彩的结晶融入凌云子神识的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吞下了一整个星系，而且还是运行规则完全不同的那种。
没有预想中的能量爆炸或者精神污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撑”的感觉。不是肉体上的，而是概念层面、认知层面的“饱腹感”，甚至有些“消化不良”。
无数破碎的、属于那古老神只的、关于“创造”、“演化”、“吞噬”、“循环”等等最本源规则的理解和碎片化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意识海。这些知识太过古老、庞杂且与现行宇宙规则格格不入，让他的神识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思维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潭。
他感觉自己一会儿仿佛化身为开天辟地的巨神，挥手间星辰生灭；一会儿又变成了只知吞噬和索取的原始野兽，充满了毁灭欲望；无数矛盾的规则和信息在他脑海中碰撞，让他头晕目眩，差点当场“死机”。
“师尊！您…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奇怪？”李浩看着凌云子神识虚影那变幻不定、时而茫然时而狰狞的表情，担心地问道。
“无…无事…”凌云子艰难地摆了摆手，声音都带着点卡顿，“只是…知识点…有点多…需要…消化一下…”
他这状态，活像是期末考试前一夜试图啃下整学期课本的学渣，还是跨专业的那种。
塔莉莎赶紧让医疗AI对凌云子的生命体征进行扫描，结果显示“信息熵异常增高”、“认知模块过载”、“逻辑核心温度飙升”等一系列看不太懂但感觉很厉害的警告。
“凌云子先生似乎是…‘吃撑了’？”艾拉看着数据，机械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拟人化的困惑，“他吸收了远超自身处理能力的…高维信息？”
众人：“…”
凌云子强行收敛心神，将那些混乱的古老知识暂时压制、封存到意识海的角落，如同给硬盘做了个分区隔离。虽然依旧感觉脑子沉甸甸的，像是塞了一团乱麻，但至少暂时恢复了清醒。
他看了一眼周围，随着古神执念的消散和神骸的归寂，这片星域的规则正在缓慢地自我修复，虽然依旧脆弱，但那种令人发狂的“饥饿”辐射已经消失，暗红的色调也在逐渐褪去，显露出星空原本的深邃。
“此地不宜久留。”凌云子说道，声音还是有些虚弱，“规则尚未稳定，而且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难保不会引来别的‘东西’。”
“问道号”受损不轻，能量也几乎见底，众人自然没有异议。救援艇将凌云子的神识接回舰内，“天道·裁决”的残骸也被回收。
舰队不敢多做停留，立刻调转方向，朝着星域外驶去。
回程的路上，凌云子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静室中，全力“消化”那枚混沌结晶带来的信息冲击。他发现，虽然过程痛苦，但这些古老的规则碎片，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对“寂灭”的理解，似乎不再局限于单纯的“终结”与“虚无”。在那古老宇宙的规则中，“终结”往往也意味着“新生”的开始，“虚无”亦是孕育“万有”的温床。寂灭之力在他手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活性”？
他甚至尝试着，引导一丝被“中和”过的、温和了许多的寂灭之力，在指尖缠绕，那苍白色的光芒中，竟隐隐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混沌原初的色彩？
这变化是好是坏，他也说不清。
数日后，当“问道号”终于驶出“永恒饥渴之喉”的范围，重新回到稳定的星域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凌云子，也终于暂时压制住了脑海中的信息风暴，虽然距离完全“消化”还早得很，但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卡顿”了。
他走出静室，来到舰桥。众人看到他，都围了上来。
“师尊，您没事了吧？”李浩关切地问。
“无碍，略有收获。”凌云子点点头，看向塔莉莎，“将此行所有数据，尤其是关于古神残骸和那枚结晶的，列为最高机密，加密发送给议会。同时，申请最高级别的维修和补给。”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以‘特古办’的名义，向议会提交一份初步报告…标题就叫——《关于‘起源密文’与古神执念关联性及初步净化方案的报告》。”
他知道，这份报告一旦提交，将在议会高层引起何等震动。但这正是他想要的，只有展现出足够的能力和价值，才能获得议会更多的资源倾斜，也才能更好地…薅羊毛。
就在“问道号”向着最近的议会枢纽站驶去时，一份来自议会最高科学院的、标注着“绝密·紧急”的通讯，接入了凌云子的私人频道。
发信人，是泽拉图姆。
他的全息影像出现，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惧？
“凌云子阁下，你们提交的初步数据…我们收到了。”
“经过初步分析…有一个极其糟糕的发现。”
“我们在净化后的星域背景辐射中，检测到了一种…极其微弱的、与‘起源密文’同源，但更加…‘活跃’的信号残留。”
“其信息结构指向…一个我们之前从未探测到的、更加深邃的宇宙坐标。”
“根据破译…那信号似乎在重复着一个词语…”
泽拉图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它在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