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水猛地站起身。
他看向柳随风,目光急切。
“随风,你说雪鱼姐就是燕狂徒的妹妹?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众人脸上也是惊疑不定。
柳随风张了张口,又合上。
随后才缓缓开口,“这个,我暂时不能说。”
“不能说?”
萧秋水得到这三个字,也明白了柳随风确实还有件事没告诉他。
究竟是什么事情,柳随风要瞒着他这么久?
按理来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除非受到了某种限制。
回顾这一路发生的所有事情,柳随风就像一个先知一般。
虽然他嘴上没有说出来,但做的事情那是一件比一件谋之深远。
看起来他才更像那个手握剧本的穿越者。
加之柳随风的人设和原着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难道——
萧秋水的眸色复杂了几分。
但现下也确实不是合适的时机。
柳随风静静地看着萧秋水,等他思考。
看他没什么异样,柳随风暗自松了口气。
继续说道,“雪鱼姐是燕狂徒流落多年的亲妹。”
“此事千真万确。”
众人的视线齐齐聚焦在萧雪鱼身上。
她已然放下了茶杯。
那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姐”
萧秋水扶住她微微发抖的手臂,声音放得很轻。
“你……你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或者关于亲人的印象?”
萧雪鱼缓缓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都想不起来。”
她声音飘忽,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痛楚,“但脑海里总有个影子,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哨声,清亮亮的。”
“影子?哨声?”
萧秋水眉头紧锁,快速思索着。
一旁的三才却想到另一层。
“可是在金顶之上,燕狂徒与我们也算打过照面,他若见到自己亲妹妹,怎会毫无反应?”
“那时雪鱼姐也在场啊!”
萧秋水闻言,说道,“在峨眉时,止尘师太曾与我提及旧事。”
“她说燕狂徒的妹妹是在年幼时被人设计掳走,此后下落全无,燕狂徒寻遍江湖也杳无音信。”
“算起来,那正是姐被爹娘救回家的时候。年月已久,姐的容貌气质与幼时定然变化极大,燕狂徒不认得也是说得通的。”
左丘沉沉开口:“即便如此,眼下难题并未解决。”
“燕狂徒自己不认,我们难道能硬把雪鱼姐送到他面前?”
“等等!”
萧秋水眼睛一亮,“先前吴老夫人借张大侠之手,交给我一样东西。”
他立刻探手入怀,取出一物。
那是一只打造得极其精巧的金色飞燕,不过掌心大小。
羽翼纹理细腻栩栩如生。
“此物名为金飞燕,是找到燕狂徒妹妹的关键信物。”
萧秋水将金飞燕托在掌心,众人皆围拢过来,屏息细看。
三才凑得最近,瞪大眼睛:“就这么个小玩意儿?怎么个关键法?”
“既无字迹,也无暗格。”
唐柔接过,仔细掂量察看,摇摇头:“工艺绝伦,非大师不可为。”
“但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
柳随风也看了一眼,并未伸手去碰,只淡淡道:“既为信物,必有触发之法。”
萧秋水拧眉思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金飞燕冰凉的金属躯体。
忽然,他动作一顿,想起萧雪鱼刚才的话。
“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哨声……”
哨声?
他猛地看向萧雪鱼:“姐,你刚才说,记忆里有种特别的哨声?”
萧雪鱼怔怔点头,目光触及他手中的金飞燕时,心口莫名一跳。
然后掏出来她一直佩戴着的金哨。
举到唇边,尝试着轻轻一吹。
“咻——”
哨音蓦然在寂静的屋内响起。
声音并不尖锐,甚至可以说悠扬悦耳。
就在哨音响起的刹那,那只原本死物般的金飞燕,体内竟传出极细微的咔哒之声。
紧接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
它那双收拢的金翼,一下一下地抖动起来。
先是轻微的震颤,随即幅度增大,扑棱棱地脱离了萧秋水的手掌。
“活了?!”
三才失声惊呼,眼珠几乎瞪出来。
众人下意识后退半步。
金飞燕在空中略一盘旋,径直朝萧雪鱼飞去。
金燕轻盈地落在她下意识摊开的掌心。
收拢翅膀,稳稳停住,燕首微昂,仿佛归巢一般安然。
萧雪鱼怔怔地看着掌心,又侧眸看向另一只手握着的金哨。
一股强烈的悸动与熟悉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开了她记忆深处尘封的闸门。
破碎的画面一幅一幅闪过脑海。
“啊……”
萧雪鱼发出一声短促又恍然的低吟。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有些发软。
“姐!”
萧秋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萧雪鱼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尖颤抖着,极其轻柔地拂过掌心金飞燕的翅膀。
“是真的……”
她喃喃道。
声音沙哑,带着哽咽。
泪水蕴在眼眶里面而出,“原来那些不是梦……不是胡思乱想……”
她紧紧握住那枚金飞燕,骨哨硌着掌心,带来真实的痛感,也带来确凿无疑的归属。
“没想到燕狂徒……他真的是我的哥哥!”
翌日。
萧家旧宅空旷的庭院内,晨雾尚未完全散去,带着深秋的寒意。
一道灰色的身影出现在庭院中央,正是如期而至的燕狂徒。
他负手而立。
扫过寂静无人的四周。
眉头渐渐蹙起,一股不耐与戾气开始弥漫。
“小子们,老夫来了!人呢?!”
他扬声喝道,声音不大,却震得庭院老树上的枯叶簌簌落下。
“莫不是真敢诓骗老夫,躲起来了不成?”
无人应答,唯有风声穿过廊檐,发出呜咽般的轻响。
燕狂徒眼中厉色骤现,冷哼一声。
“好!好得很!”
“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周身气势猛然暴涨,一股近乎实质的磅礴内力汹涌溢出。
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脚下铺地的青石板竟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碎裂声。
显然,他已动了真怒。
准备将这萧家旧宅掀个底朝天!
就在这雷霆之怒爆发的前一刻。
“咻——”
一声清越、悠扬的哨音,突兀地穿透了沉闷的杀气,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开来。
这哨音是如此熟悉,熟悉到深入骨髓。
燕狂徒浑身剧震,那即将迸发的恐怖内力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扼住,硬生生停滞下来。
他猛地转头,循着哨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深埋数十年的期盼。
庭院一侧的月洞门后,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走出。
萧雪鱼身着一袭水蓝色长裙,衣袂飘飘。
她手中握着哨子,朱唇轻启,那悠扬的哨音正是从中传出。
而那精巧绝伦,栩栩如生的金飞燕,正绕着她翩然飞舞,与她手中的哨音应和共鸣。
她一步步,向着庭院中央那个有些僵立的灰袍人走去。
燕狂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般的震动。
他看着越走越近的萧雪鱼。
目光在她脸上,在她手中的骨哨,在那只灵动的金飞燕上反复流连。
萧雪鱼走到燕狂徒面前约莫一丈处停下。
她抬头,望着这个气息恐怖,神情复杂却又隐约透着一丝脆弱的男人,深吸一口气。
轻声唤道:“哥……”
萧雪鱼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是……鸢儿啊。”
“鸢儿……”
燕狂徒喉头滚动,沙哑地重复着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他忽然抬手,宽大的衣袖朝着萧雪鱼轻轻一拂!
一股柔和却精准的力道,带起的微风轻轻扬起了萧雪鱼披散在肩后的一缕长发。
露出了她白皙颈后一处肌肤。
那里,赫然有一个淡红色胎记。
胎记!金燕!哨音!
所有的证据,所有的感觉,所有的血脉牵连,在这一刻汇聚成滔天巨浪。
冲垮了燕狂徒数十年来用狂傲和冷漠筑起的心防。
“鸢儿,真的是鸢儿!”
燕狂徒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嘶哑,他猛地向前一步,却又在即将触碰到萧雪鱼时僵住。
那双令无数武林豪杰闻风丧胆,充满狂傲与狠厉的眼眸,此刻竟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
闪烁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与酸楚。
“哥终于找到你了!终于……”
在廊柱阴影处的萧秋水等人,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一幕。
见到燕狂徒情绪激动,认下了妹妹,并未暴起伤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三才拍了拍胸口,小声嘀咕。
“老天保佑,看来不用死在燕狂徒手上了。”
“非但不用死,咱们这还莫名其妙多了个武林第一人当后援?”
萧秋水看着姐姐与兄长相认的感人场景。
心中既为姐姐高兴,又不禁有些唏嘘。
他正暗自感慨,总算能暂时松一口气。
却见庭院中,萧雪鱼对燕狂徒低声说了些什么,两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了他们藏身的方向,并且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
左丘、邓玉函、三才等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挺直了身体,如临大敌。
就连唐柔也下意识地握紧了袖子。
燕狂徒与萧雪鱼走到近前。
燕狂徒的目光先是落在了柳随风身上,之前的狂暴戾气已然消散大半,但威严犹存。
他微微颔首,语气算是平和:“小子,算你识相,没有诓骗老夫。”
“这份情,老夫记下了。”
随后带着一种“老夫今日心情极好、有求必应”的豪气,“说吧,趁我现在开心,你有什么要求?”
“只要不是违背道义、伤天害理之事,老夫都可满足你。”
柳随风闻言,拱手一礼:“燕前辈言重了。”
“晚辈别无所求。”
柳随风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一旁的萧秋水身上,语气平静,“只是……”
燕狂徒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萧秋水,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随即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大笑。
“哈哈哈,我道是何事!”
“原来是这事。”
“好办,好办得很!”
他笑声未歇,突然出手。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燕狂徒已掠至萧秋水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
“这小子骨头硬,心性佳,天赋更是万里挑一,老夫本就欣赏得很!”
燕狂徒不由分说,拉着萧秋水便要纵身离去。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如此良材美质,岂能荒废?”
“走!跟老夫去个地方,寻一场属于你的大机缘,保管让你脱胎换骨!”
“老大!”
“秋水哥哥!”
“燕前辈且慢!”
左丘、邓玉函、三才等人惊呼出声。
结果人影瞬间就不见了。
萧秋水也是措手不及,只来得及看清最后萧雪鱼和柳随风的一点点影子。
萧雪鱼对着众人,温声道:“不用担心秋水,哥只是带他去寻一场造化。”
柳随风抱臂而立,看着消失的两道身影。
转向有些慌乱的左丘等人,语气淡定地嘱咐道。
“好了,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必在此空等。”
“收拾一下,按原计划,前往南天荡入口与帮主他们会合吧。”
燕狂徒带着萧秋水去找了武当和少林两位大师。
助萧秋水体内庞杂的内力和武功招式都融合起来。
并道要将两派武学交融,更显威力。
如此,可以大大提高江湖人的实力,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积蓄实力。
(后文待续)
————
太繁杂了,就不多写了,几句话带过。
至于南天荡寻宝,可能也就几笔带过吧
这段剧情不咋重要,和原剧情也差不多。
写到这里,前面有些想写的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笑死】
就照现在这个势头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