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向刘备学习了顾应剑法后,袁熙就勤练不辍,比刘备自己还要用功。
在领悟刘备剑法精髓的基础上,袁熙又融入了自己的心得和体会,对剑法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现在就算刘备亲至,看到这套剑法,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其中最大的改变就是风格。
刘备的剑法还是典型的战场剑法,以克敌制胜为目的,刚猛迅捷,有大量的劈砍动作。可是对付有甲目标,剑的重量不如刀,劈砍的威力也明显不足。
这就是剑不再是战场武器的原因之一。
剑最适合的场合是私斗,对付无甲目标。这时候,劈砍就不如切削。
搞清楚了这些原因后,袁熙又结合自己观水悟道的收获,将剑法中的劈砍改为切割拖削,直进进出的技法也改变划圈走弧,就连步法都进行了微调,盘旋进退,将双剑的步法优势发挥到极致。
这样的剑法到了战场上一无是处,游斗时却非常有效。
今日微醺,袁熙的心情比较放松,又有意炫技,这一趟剑舞出来,如水银泄地,翻转不停,剑光霍霍,煞是好看。不仅郭显、楼云等人看得激动,手掌拍得啪啪作响,孙尚香也看得瞪大了眼睛,说不出一句话。
白天看到袁熙露了一手,她原本以为袁熙和许褚、曹彰一样就是力气大,速度快,完全没想到袁熙还有一手如此精妙的剑法,顿时充满了崇拜之情。
比起她的刀法,袁熙的剑法不仅威力惊人,更加好看。
一想到自己使这样的剑法技惊四座,孙尚香就激动得不能自已,恨不得立刻拜师学艺。
袁熙说得没错,这才是适合她的武艺。
等袁熙练完剑,在庭中长身玉立,沐浴在如水般的月光下,几个女子都看得傻了眼,心潮澎湃。
“想学否?”
“想。”孙尚香二话不说,趴在地上就磕头,“呯呯”作响。
袁熙微微一笑,将剑交给楼云。“明天带她去军器监,定制两口剑。”
“喏。”楼云应了,随即又将孙尚香拽起来,用手绢抹去她额头的土,嗔道:“以后跟着大将军习武,要懂些规矩,不要大喝小叫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孙尚香欢喜不已。“我要拜大将军为师,你就是师母。”
楼云啐了她一口。“又胡说!”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郭显等人也上前打趣,说袁熙收了个资质一流的好弟子,她们应该给个见面礼。你给一方手绢,我给一面小铜镜,塞了孙尚香满怀。
但是孙尚香最喜欢的,还是楼云送的短刀。这口短刀是草原上的风格,银质刀柄上雕成金雕的模样,有羽鳞的刻痕用来防滑,尾部是金雕的尖喙,可以用来啄人,刀身则像一片长羽,弧度优势而杀意凛然。
趁着热闹的气氛,楼云带着孙尚香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袁熙由郭显等人侍候着洗漱,上了床,拥被而坐。
郭显自己洗漱,见袁熙出神,不禁问道:“大将军有心思?”
袁熙点点头,将今天沈友来见,说起南征方略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叹息道:“现在想起来,其实早在攻克柴桑之前,荀公达就不怎么提建议了,很多时候都是旁听,遵令执行。现在郭奉孝又滞留江东不归,我觉得他们是对我打压兖豫不满,有意与我保持距离。可是当初,这不是他们的建议么?”
郭显一边洗脚,一边沉思,等上了床,伏在袁熙怀中,才轻声说道:“大将军也不必介怀。没有他们出谋划策,你不是一样逼降了江东么?依臣妾看来,他们不仅不会与大将军保持距离,反而会想方设法建功立业。只有如此,他们才能维持兖豫士大夫不会自外于大陈朝堂。”
“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这么说来,郭奉孝滞留不归,是想作镇南将军的军师,协助他南征?”
“臣妾觉得,这个可能比他与大将军保持距离更大一些。这次平定江东,右将军麾下有庞士元,征东将军麾下有刘子扬,进军都很顺利,足以证明军师对作战颇有益处。镇南将军麾下之前有桓伯绪,进军也算顺利,后来桓伯绪去了燕国,他就没有再立功。所以,臣妾以为,郭奉孝是想为镇南将军出谋划策。”
袁熙心中一动,突然有个想法。
这次平定江东,诸将都很卖力,最后的战绩也都不错。可是仔细想起来,其实几个谋士的作用也不可忽略,尤其是庞统和刘晔。
没有庞统,高览是打不出这么漂亮的战绩的。
他在从南昌赶往湖口的时候,险些错失战机,就是庞统当机立断,派骑兵登岸急行,才抢在陈武之前,协助娄圭占领了石钟山。
庞统协助高览只是他的临时安排,如果变成制度,为独立领兵的将领都配备军师呢?
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军师们会不愿意,觉得是贬职了。他们原本是大将军府的军师,现在却成了军阶更低的将领的军师。
袁熙将自己的想法对郭显说了一遍。
郭显说道:“这好办。他们追求的无非是官阶、俸禄而已,保留他们在大将军府的职位、俸禄,战时将他们安排到诸将麾下,战事结束就回大将军府。诸将对他们只有评价的权力,没有罢免的权力。罢免只能通过大将军府。”
郭显还没说完,袁熙就笑着连连点头。“你这个方案好,他们应该不会有意见。这样的话,我可以多设几个军师,就像将军一样,也分成前后左右,还可以转换。他们除了为诸将出谋划策,参谋军事,还能起到监军的作用,堪称完美。”
“问题也是有的。”
“什么问题?”
“大将军权力过重。现在你是大将军,自然是尽可能将所有的权力都收到大将军府,等你成了天子,换别人做大将军,你还能睡得安稳吗?”
袁熙琢磨了片刻,又道:“到时候不设大将军就是了,在尚书、御史、谒者之外另设一台,将所有的军师都留在台中,由天子节制。”
“那叫什么台?”
袁熙沉吟良久。“台在宫中,节制四方诸将和军事,台为枢,事当密,就叫枢密台,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