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英达其实是被温子琳逼的。
他本人虽然遇事不决,但是有梁丘筠的态度摆着,在苏沁这件事情上,难受是一回事,但他并不纠结。
但情势在改变当中。
苏沁和海城帮的太子爷吴天赐混上了。
那位爷玩得花,苏沁名声不好,他也无所谓。又不是娶来做老婆,有啥好嫌弃的。
海城帮主要做海外金融,国内也有几个据点,投资部与新宝系有过恶性竞争,两边的关系极为紧张。
本来时过境迁,又有权威人士在中间说话,关系稍稍缓和。
但是,苏沁从呼延睿诚那儿撬出来的项目,归了海城帮。接手的那个人,就是吴天赐。
他出身不正,天生的反派人物,皮肤黑,心也黑,传言有虐待倾向。
项目落到他的手上,呼延睿诚深知拿回无望,才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到苏沁的身上。
连续吃了两个大亏,从疗养院里出来,又在苏姜那里碰了壁,苏沁索性去招惹了吴天赐。
不过她提前说清楚,床上怎么玩都可以。
交换条件。
“郑仪和呼延睿诚,这两个是我仇人。报仇我自己来,你保证我不被他们弄死就行。”
吴天赐的皮肤黑,个子高,身形偏瘦。五官寡淡,细眉、细眼、薄唇,下颌线是削窄的瓜子形状。
他喜欢眯着眼睛看人,很容易让人想起孤崖上盘踞的孤狼,狡诈、凉薄,又不怀好意。
目光里落过去,在关键的部位,停住不动。
“转一圈我看看。”
忍住不适,苏沁果然站起身,转了一圈。
那是在某个夜总会的包间,光线暧昧,气息暧昧,隐约传来的声音,也是各种的暧昧。
吴天赐不语,目光又转去她的脸上。
苏沁感觉一种无所顾忌的张狂,好像一柄薄刃,慢慢地凌迟着她。
屈辱感当然是有的,脸颊有一层薄红。她忍,唇角微微朝上弯起。
也眯起眼,她挑衅的语气,“怎么样?”
“成交。”
吴天赐挑起眉,话语说得浅淡,“不过要先验货。”
*
苏姜接到了苏英达的电话。
“姜啊。”
单单两个字,已经听出他的为难。
“有事?”
郁元正马上要到,苏姜满心的好奇,以及满脑子的勾心斗角。
所以注意力不太集中。
苏英达唉唉地叹了两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爷爷整理了苏家这边的婚宴名单,他对苏沁的情况不太了解,把她也写进去了。你看……这事该怎么弄?”
苏姜没想到他这么狡猾,居然把苏老爷子搬出来做挡箭牌。
“你想怎么弄?”
她把球抛回去。
苏英达挠着脑袋,“我不知道该怎么弄,才打电话给你。”
作为苏总,苏姜现在很擅长抽丝剥茧,帮助别人做分析。
她先问。
“你为难的点在哪里?”
苏英达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犹豫片刻后,他才说话。
“我不想让你爷爷知道苏沁的事情,但如果苏沁不去参加你的婚宴,对他来讲就是一种不正常。当然我可以撒谎骗他,但场面这么大,我觉得瞒不住。”
“既然这样,你就带苏沁参加婚宴。”
苏姜说得淡。
苏英达苦起脸,那口气叹得更重,“我怕陆家的人不高兴。”
“你只能顾一头。”
“姜啊,你帮我出出主意,行不?”
“她来不来,我都没有意见。”
苏姜实话实说,“我有很多要紧的事情要做,不会为这种小事牵扯精力。”
苏英达噎至无语,“虽然你们从小打到大,但她毕竟是你姐姐呀。”
苏姜皱眉,“别道德绑架我,你想带她去婚宴,我没意见。你顾虑的问题,我也解决不了。你不要搞得她没脸出来见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一样。”
她这话的意思很清楚。
莫挨老子。
来或不来,你们自己考虑。
“我约的人到了,先这样吧。”
苏姜的语气还算温和,不过挂断了电话。
苏英达有灰溜溜的感觉,他依旧拿不定主意,转手给梁丘筠打电话。
结果被嘲笑了。
“看看你这个苏董,就知道苏氏集团为什么一直走下坡路了。一点担当都没有,你想苏沁参加婚宴,你就大大方方地提,一力承担后果就行。你找苏姜说这事算什么?是想苏姜出来做恶人,还是要她帮你承担后果?”
苏英达无言以对。
他知道,梁丘筠说得是有道理的。
苏姜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他不傻,能够听懂。
其实他没打算让苏沁出席这次的婚宴,但是温子琳天天在他耳边叨叨,叨到后面就抹眼泪。
说什么如果苏沁出席这次的婚宴,那她还在A城的富豪圈里还有容身之地,说不定会有翻身的机会。
如果这次她销声匿迹,那就真的绝路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苏英达的耳根子原本也软,听着听着,便也动了心思。
先是试探梁丘筠的口风,得到的都是拒绝之词。咬咬牙,他给苏姜打电话,想着把老爷子拿出来当挡箭牌,或许苏姜会网开一面。
没想到,苏姜格局大,根本不搭理他这个戏本。
想来就来,随便。
只是,苏沁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是想来就能来的吗?
*
苏姜真心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
她要留出精力,和郁元正周旋。
“你瘦了。”
她真心实意地说,“都有点脱相了。”
郁元正是个讲究人,身上的那套浅色西装是前一天刚买的,契合他如今的身材。
闻言,他笑了,捻一捻袖口,漫不经心地答,“确实瘦了很多。”
苏姜双目炯炯,“听说你和慕容静又在一起了。”
郁元正轻描淡写,“你消息很灵通。”
“事关我的钱袋子,必须灵通才行。”
苏姜盯住他,“还打算把‘北方匠品’处理掉吗?”
“我既然来了,必然还有这样的打算。”
郁元正笑微微,“不过我不打算拿‘匠造潮玩’的股权,换成慕容静的名字。”
苏姜的眉头皱起来,果断摇头,“不成交。”
郁元正摊一摊手,“‘北方匠品’本来就是慕容静的,我只是代持而已。合并给你,股权归她很合理。”
苏姜还是摇头,“如果是她,只能保留‘北方匠品’的部分股权,‘匠造潮玩’的股权就不必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