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板的心在滴血，他感觉自己不是来赚钱的，是来给这福仙坊上贡的！
“卖卖批！这跟拦路收保护费有啥区别？还他妈是官方认证的！”段恒生痛心疾首，捂着胸口，感觉心肝脾肺肾都在抽抽，“爷我当年在西山陵园圈地……啊呸，是自主经营，都没收过这么黑的钱！”
毛小豆在一旁扶额，实在没眼看这厮的抠门样，没好气地催促：“你到底摆不摆？不摆咱们就回去，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摆！凭什么不摆！”段恒生一咬牙，一跺脚，如同奔赴刑场般，视死如归地将两块灵石拍在入口那打盹老头面前的破木桌上，“给！两块！爷我要摆摊！摆最便宜的那种！”
老头眼皮都没抬，浑浊的老眼瞥了那灵石一眼，用一根脏兮兮的木棍指了指角落里一个仅能容纳一人蹲坐且旁边还挨着个散发着异味（疑似某种妖兽粪便）的犄角旮旯：“那儿，一天。”
段恒生看着那个“风水宝地”，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这破摊子和这老头一起掀飞的冲动，拉着毛小豆，灰溜溜地走了过去。
从储物袋里扯出一块还沾着几根鸡毛和不明污渍的旧布，嫌弃地铺在地上。然后，他再次将那几本名字霸气的武功秘籍、那几柄“神兵利器”、还有那几块“奇珍异矿”哗啦啦倒了出来，杂乱地堆在破布上。
“西山仙府精品展销会，开业大吉！”段恒生硬着头皮，扯着嗓子嚎了一声，试图给自己壮胆，声音却在嘈杂的摆摊区里显得格外微弱和……底气不足。
果然，他这摊子一摆开，还没来得及吆喝第二声，就立刻吸引了“瞩目”。
旁边一个卖着几株蔫了吧唧灵气微薄的低阶草药的老修士，瞥了一眼段恒生摊上的东西，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对旁边卖符纸的摊主低声道：“嘿，老李，瞧见没？又来个不懂行的雏儿，拿凡俗的破烂来这儿充数，怕不是想灵石想疯了。”
那卖符纸的摊主是个中年汉子，闻言也探头看了一眼，乐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名字起得，比咱们坊主的名头还响！可惜啊，擦屁股都嫌纸硬哟！”
两人的声音不大，但在修士耳中却清晰可闻。
段恒生脸皮再厚，此刻也觉得脸上有点发烫。他梗着脖子，试图反驳：“你们懂什么！这都是……都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武学精粹！说不定内藏玄机！”
“玄机？我看是悬乎吧！”一个路过的膀大腰圆、背着把鬼头刀的汉子停下脚步，拿起那柄门板似的巨刀掂量了一下，随手一挥，带起一阵毫无灵力的沉闷风声，“就这？砍柴都费劲！兄弟，你这玩意儿扔凡俗战场上都算落后的，拿到这儿来，不是逗乐子吗？”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那些摆摊的、路过的散修，大多修为不高，混得也不咋地，但此刻在段恒生这堆“垃圾”面前，都找到了巨大的优越感。
“啧啧，看来是刚踏入修真界，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愣头青。”
估计是把凡俗那点家当全搬来了，以为能换点启动资金呢。”
可怜哟，摊位费都得亏掉啰！”
各种或嘲讽、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和议论，如同无形的针尖，扎在段恒生身上。他感觉自己就像只被围观的猴子，之前在西山谷和西山仙府那种“爷我天下第一”的优越感，此刻被打击得七零八落。
失策啊！早知道当初在武祖大墓就该多顺点看起来亮晶晶带点灵气波动的玩意儿！谁知道这些名字唬人、卖相不错的刀剑秘籍，在真正的修真者眼里，连废铁都不如！
段恒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直接施展凌云步逃离这个让他“社会性死亡”的地方。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毛小豆，只见这女人不知何时已经默默退开了几步，正仰头研究着山谷上方的云雾。
卖卖批！塑料队友情！
就在段恒生准备破罐子破摔，收起摊子认栽，损失四块灵石（入场费加摊位费）当交学费时，一个略显迟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这位……道友，你这东西，怎么卖？”
段恒生精神一振，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头。只见问话的是个穿着半旧蓝色道袍，面容看起来有些愁苦，修为约莫在练气四层左右的中年修士。
“道友好眼光！”段恒生瞬间戏精附体，脸上堆起热情（且心虚）的笑容，“这些都是上古……呃，是家传的宝贝！你看这《金刚伏魔拳》，刚猛无俦！这《天罡北斗阵图》，玄妙无双！还有这柄幽蓝剑，吹毛断发……呃，虽然可能断不了修士的毛，但绝对是好东西！打包价，十块！十块下品灵石您全部拿走！”
那蓝袍修士听着段恒生这毫无底气的吹嘘，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蹲下身，拿起那本《金刚伏魔拳》随意翻了翻，又看了看那几件兵器，眉头紧锁。
“道友，明人不说暗话。”蓝袍修士放下秘籍，叹了口气，“你这都是凡俗之物，于我等修行无益。不过，我在凡俗界还有个不成器的家族，族中后辈尚需习武强身。这些东西，倒是可以拿去给他们练练手，撑撑门面。”
他顿了顿，伸出两根手指：“两块下品灵石。愿意，我就当帮道友个忙，结个善缘。不愿意，就算了。”
两块下品灵石！
段恒生心里哇凉哇凉的。这价格，刚好够付他那该死的摊位费！等于他忙活半天，把自己当初当宝贝顺出来的东西全卖了，就换了个在这犄角旮旯摆一天摊的资格？白忙活一场？！
他下意识就想拒绝，这也太亏了！比被步便宜试药还亏！
但转念一想，不卖？难道真把这些“垃圾”再扛回去？留着占储物袋的地方吗？而且摊位费已经交了，不卖岂不是亏得更多？
“道友，再加点？”段恒生试图挣扎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三块？三块行不行？好歹让我把入场费赚回来……”
蓝袍修士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就两块。道友若不愿，在下也不强求。”说着，作势欲走。
“成交！”段恒生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喊出了这两个字。他怕再犹豫，这唯一的“冤大头”……啊不，是“识货善人”就走了。
他飞快地将那堆“垃圾”用破布一卷，塞到蓝袍修士手里，然后几乎是抢一般从对方手里拿过那两块还带着点体温的下品灵石。
蓝袍修士似乎也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也没多说，拿着那包东西便转身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段恒生捏着那两块灵石，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破布，欲哭无泪：人生第一次在修真界做生意，不仅一分没赚，还倒贴了两块下品灵石！
入场费两块 + 摊位费两块 - 卖货收入两块 = 净亏损两块
破产了！彻底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