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走盐湖城的阴霾尚未完全散去，一则消息如同淬火的冰水，浇在了火箭全队头顶——圣安东尼奥马刺队将在四天后造访丰田中心。
更衣室里的空气瞬间凝重了三度。如果说爵士是高原上冷硬的顽石，那马刺就是精钢浇筑的战争机器。
Gdp组合正值巅峰、波波维奇运筹帷幄、防守体系如同绞索…每一个词都代表着联盟最顶级的难度。
“该来的总会来。”肖恩·巴蒂尔第一个打破沉默，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大战前的肃杀，“正好，检验一下我们从盐湖城学到了多少。”
姚明活动着宽厚的肩膀：“蒂姆·邓肯…这次得跟他好好算算账。”上赛季季后赛的缠斗记忆犹新，这次主场作战，姚明眼中燃着战意。
林凯没说话，只是慢慢缠绕着左手腕的绷带。【节奏之心】在胸腔里沉稳跳动，但搏动的力度比平时更沉、更重。马刺，这座横亘在西部乃至联盟之巅的铁壁，是他通向真正巅峰必须翻越的山峦。盐湖城的失利像一根刺，而马刺，就是他试剑拔刺最好的磨刀石。
训练馆里的气氛空前紧绷。范甘迪的吼声几乎掀翻屋顶，防守轮转的练习细致到每一个脚步。针对马刺招牌的“锤子战术”（hammer screen）和帕克、吉诺比利的突破分球，火箭队布置了数套换防和补位方案。
训练间隙，更衣室的电视没再播放娱乐新闻，而是反复剪辑着马刺近期的比赛录像。看着邓肯不动声色的低位单打，帕克幽灵般的转身抛投，吉诺比利那些违背物理常识的传球，以及布鲁斯·鲍文永远“刚好”出现在你投篮手侧的防守，年轻球员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打球…怎么这么‘合理’，又这么‘不合理’？”阿隆·布鲁克斯挠着头，表情纠结。马刺的战术执行严丝合缝，但吉诺比利和帕克总能在体系里打出天马行空的个人表演，这种矛盾感让人头疼。
“这就是冠军球队的底蕴。”鲍比·杰克逊灌了口水，擦着嘴说，“有纪律，也有天才。打他们，光靠拼命不够，还得用脑子。” 他看向林凯，“尤其是你，林，托尼·帕克可不像德隆那么‘敦实’，他的速度会让你很难受。还有，小心布鲁斯·鲍文，离他远点投篮。”
林凯点点头。鲍文的“名声”他早有耳闻，那是另一层面的“防守专家”。【镜花水月】或许能干扰对手的视觉判断，但对那些早已将小动作融入本能的“专家”效果如何，还是未知数。
比赛前夜，丰田中心外已经排起长龙。马刺客场，却依旧能让球馆爆满，这就是顶级豪门的号召力。
tNt天团早早架起设备，查尔斯·巴克利正对着镜头唾沫横飞：“杰夫·范甘迪的头发怕是又要掉几根！不过我喜欢看林打球，这小子总能整出点新花样，但愿今晚别被马刺的老家伙们教做人。”
肯尼·史密斯笑道：“查尔斯，马刺的防守可不会跟你整花样。他们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会把你每个习惯动作拆解、分析、然后掐死。林凯的‘幽灵舞步’在格雷格·波波维奇面前，能有多少施展空间？这是今晚最大看点。”
沙奎尔·奥尼尔戴着夸张的大耳机晃悠过来：“我赌林凯能拿25分以上！马刺又怎么样？当年我和蒂姆打架…不对，打球的时候，他也没拦住我！年轻人需要这种硬仗！”
国内演播室，气氛同样热烈又紧张。主持人于嘉语速加快：“观众朋友们，万众瞩目的德州内战即将上演！火箭主场迎战卫冕冠军马刺！这不仅仅是排位关键战，更是对火箭队近期状态和林凯球星成色的终极考验！”
张卫平指导的分析依旧稳健：“马刺队不好打，攻防两端都没什么短板。火箭要想赢，第一，姚明这点在内线必须打开，给邓肯施加足够压力。第二，外线投篮一定要准，马刺收缩防守很厉害。第三，就是林凯的发挥了，他面对帕克和鲍文的轮番照顾，能否延续高光表现，至关重要。”
更衣室内，范甘迪在做最后动员，他的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听着！忘记盐湖城！那是过去式！今晚，在我们的地盘！他们很强，非常强！但强在哪里？强在纪律，强在执行，强在经验！”
他用力拍了拍战术板：“所以，我们要比他们更狠！更硬！从第一个回合开始，就要让他们知道，这里不是圣安东尼奥！防守，无限换防，沟通！进攻，把球给姚明，让他去挑战蒂姆！外线有机会就坚决投！林！”
林凯抬头。
“你是我们的引擎！面对帕克，用你的速度！面对鲍文，用你的脑子！别怕对抗，但也别掉进陷阱！带领球队，轰碎他们的铁桶阵！”范甘迪的声音带着嘶吼。
“是，教练！”林凯沉声应道，【节奏之心】的搏动开始与更衣室里的战意同频加速。
球员通道，灯光昏暗，前方是震耳欲聋的喧嚣。马刺队已经率先出场，邓肯面无表情，帕克神色轻松，吉诺比利理着他飘逸的长发，鲍文…则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走吧。”姚明低吼一声，巨大的身躯率先踏入光海。林凯紧随其后，当他踏入球场，聚光灯打在身上，山呼海啸般的“beat SA！”（打败圣安东尼奥）声浪几乎要将他吞没。
热身时，林凯特意观察了马刺那边。波波维奇老爷子抱着手臂站在场边，花白的胡子微微颤动，眼神像鹰一样扫视着火箭半场，尤其是林凯。那目光没有敌意，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审视与计算。
跳球！姚明奋力将球拨向林凯方向！
大战，开始！
林凯接球，快速推进。托尼·帕克立刻贴了上来，速度果然奇快，脚步灵动。林凯稳住节奏，示意姚明落位。第一次进攻，范甘迪部署明确——打内线！
球吊给低位的姚明，邓肯单防。两个超级内线的角力！姚明靠住，转身，小勾手！邓肯的长臂几乎封到脸上！球弹框而出！篮板被邓肯稳稳抓下。
马刺进攻，不疾不徐。帕克运球过半场，邓肯上提掩护，经典的挡拆！帕克借助掩护摆脱林凯，火箭换防，斯科拉对上帕克。小打大！帕克一个加速变向，轻松过掉斯科拉，杀入罚球线，招牌的转身抛投！
命中！0：2。
简洁，高效，马刺先拔头筹。
火箭再攻，林凯尝试与斯科拉挡拆，但马刺换防毫不犹豫，邓肯再次对上林凯。林凯没有强打，分球给侧翼巴蒂尔，巴蒂尔三分在鲍文干扰下偏出。长篮板被吉诺比利拿到，马刺瞬间推反击！
妖刀出鞘！吉诺比利蛇形突破，在人群中将球分给跟进的迈克尔·芬利，后者空位三分命中！0：5！
开局不利！丰田中心的声音小了一些。
范甘迪在场边挥手大喊：“防守！退防快一点！”
第三次进攻，林凯决定自己来。他面对帕克，连续胯下运球，突然一个in-out变向，【幽影舞步·疾风】启动！第一步快到极致，瞬间过掉帕克半个身位！
但就在他即将彻底摆脱时，一道阴影迅速从侧翼补来，是布鲁斯·鲍文！他的补位时机掐得极准，正好卡在林凯的突破路线上，同时手上有一个隐蔽的、抵住林凯腰部的推搡动作。
林凯节奏被破坏，勉强合球，险些失误，仓促将球传出界外。
“哔——”裁判哨响，吹罚林凯出界。
“看到了吗？”巴克利在解说席大叫，“鲍文的防守！他就像知道林要往哪里走！这就是经验！林凯开场吃了瘪！”
肯尼·史密斯：“马刺的防守轮转太快了，而且极具针对性。林凯的速度优势在团队防守面前被削弱了。”
林凯深吸口气，看了眼面无表情回防的鲍文。刚才那一下推搡很隐蔽，但力量不小。【节奏之心】传来反馈，鲍文的防守节奏和马刺整体一致，但更“脏”，更“黏”，如同附骨之疽。
比赛继续，马刺完全掌控了节奏。他们不追求高速，每一次进攻都耐心传导，寻找绝对空位。防守端则密不透风，尤其针对林凯和姚明的连线，换防、夹击、绕前，无所不用其极。
首节进行到6分24秒，比分是尴尬的9：20，火箭落后11分。林凯2投0中，靠罚球得到1分，1次助攻，2次失误。帕克和邓肯已经联手拿下14分。
范甘迪被迫叫出长暂停。下场时，林凯能听到零星的主场嘘声，虽然很快被加油声盖过，但依然刺耳。
“冷静！都给我冷静下来！”范甘迪拿着战术板，声音压过了现场的嘈杂，“我们被打懵了！马刺在跟我们下棋，我们却在乱打！听着，防守强度给我提起来！不要怕犯规！进攻端，林！”
林凯抬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不要想着一次就过掉帕克和鲍文！利用掩护，打时间差！多无球跑动！姚！你要得更深一点！其他人，跑起来！把空间拉开！投不进没关系，但要打出我们的气势！”
暂停回来，火箭队防守端明显更拼了。巴蒂尔死死缠住吉诺比利，姚明在内线跟邓肯肉搏。马刺两次进攻未果。
进攻端，林凯改变策略。他没有再持球强攻，而是将球交给弧顶的斯科拉策应，自己开始借助姚明和巴蒂尔的双重掩护，进行疯狂的无球跑动。
【镜花水月】全力催动！他的跑位路线开始变得飘忽不定，时快时慢，在人群中穿梭，留下淡淡的、扰人视线的残影。鲍文紧跟不舍，但连续绕过两个厚实掩护后，他也被稍稍延缓。
就在这一丝空隙出现的刹那，斯科拉的传球恰到好处送到！林凯在左侧底角接球，鲍文飞扑而来！
接球，起跳，出手！整个动作在【节奏之心】的掌控下流畅无比，无视了鲍文封到指尖的防守！
“唰！”
三分命中！12：20！
“好球！林凯通过无球跑动找到机会！命中了本场第一个运动战进球！”于嘉的声音带着振奋。
“这球合理！”张卫平指导点评，“打不开局面的时候，就得这么打，不能蛮干。”
这个进球像一针强心剂。下一个回合，林凯如法炮制，这次跑位到右侧45度，接球后点起补防的芬利，运一步急停中投再中！14：20！
连得5分！丰田中心终于爆发出应有的声浪！
波波维奇立刻站到场边，对着场内比划手势。马刺的防守调整极快，对林凯的无球跟防更加严密，几乎寸步不离。
首节最后一攻，火箭落后6分。林凯控球压时间。面对帕克，他连续胯下运球，时间只剩5秒。突然，他一个极快的体前变向接后撤步，帕克反应神速，立刻前扑！
但林凯的后撤步幅度极大，且在后撤的瞬间，身影在帕克眼中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延迟晃动”，【镜花水月】干扰判断！帕克的扑防差之毫厘！
林凯获得了一丝珍贵的投篮空间，干拔跳投！
篮球划过弧线……
“铛！”
砸在后沿弹出！首节结束哨响。
火箭以19：25落后6分结束第一节。林凯单节拿下7分，但过程极其艰难。马刺的防守铁壁，仅仅被撬开了一丝缝隙。
走下场的林凯，胸膛剧烈起伏。鲍文从他身边走过，低声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跑得不错，小子。但比赛，有四节。”
林凯擦去下巴的汗水，没有回应，眼神却更加冰冷锐利。
少年第一次全力挥剑，劈在了圣城的铁壁上，只溅起几点火星。但剑已出鞘，血性已燃。铁壁虽厚，又何妨再斩？
更衣室里，范甘迪的声音在咆哮，而林凯的【节奏之心】，正将那些冰冷的挫败感和对手的嘲讽，一点点转化为更加灼热、更加凝练的战意。
真正的较量，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