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玉景点头,眼神深邃。
“苍梧界虽广袤,但于诸天万界而言,不过一隅。无影宗对此如此热衷,其图谋恐怕不小。他们似乎掌握着一些关于其他源珠或者万工殿入口的线索。”
他看向孟兮月,语气带着一丝温和与信任:“我将此事告知于你,是希望……若未来有所发现,你我或许能再次联手。”
孟兮月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
她沉浸在玉景话语带来的冲击中,同时飞快地搜索着前世的记忆。
五行源珠?万工殿?离开此界?……毫无头绪。
前世的她,此时正深陷于宗门的内部倾轧和魔修的阴影之中,目光所及,皆是方寸之间的生死挣扎,何曾知晓这等关乎一界乃至界外的大秘?
她抬起头,看向玉景。
眼前的男子温润如玉,却又深不可测。
他对此等秘辛的了解,都远超她前世的认知,难怪最后他才是万法门的领头人。
“此事过于惊人。”孟兮月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
“若真如师兄所言,无影宗所图甚大。联手之事……可。但需以宗门利益与自身道途为重。”她终究是镇元宗的天骄,心中自有衡量。
玉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笑意如春风拂过湖面,带着些许轻松与一丝暖意。
他亲自为她续上茶水,动作自然流畅。
“这是自然。能与孟师妹再次并肩,是玉景之幸。”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孟兮月察觉到了他语气中那细微的不同,但她并未深想,只当是合作达成后的融洽。她的心思更多地放在了“源珠”和“万工殿”上。
“按照师兄所说,已有金源珠在手。那其余四珠,可有线索?”她更关心实际的问题。
玉景摇了摇头,神色恢复凝重:“金源珠只给出了关于万工殿的模糊信息和集齐五珠的要求,并未直接指明其他源珠的下落。不过……”
他顿了顿,“我怀疑,时蓁道友可能知晓一二,甚至……她手中可能已经拥有了其他源珠。”
“时蓁?”孟兮月想起那个惊才绝艳的青衣女修。
“她与郭家恩怨,沉阳谷之战,还有之前在妖族的活动……确实透着蹊跷。”
孟兮月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自然知道时蓁被妖族溯风妖王通缉一事。
“嗯。”玉景点头,“她身上秘密不少,而且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若她真与其他源珠有关,或许……我们未来免不了要与她打交道。”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考量。
孟兮月默然。她对时蓁观感复杂,有欣赏,也有同为天才的较劲。
若涉及此等机缘,未来是敌是友,确实难料。不过,她感觉时蓁并不是坏人,心里也有个猜测。
“你说,她会不会来自于其它世界?”
玉景惊讶的看向孟兮月,没想到她居然能猜测到?
自己若非师尊提醒,只怕也只以为时蓁是隐世家族子弟罢了。
“或许吧,她的传承跟脚并不一般。”
亭中一时沉默下来,只有灵茶氤氲的热气缓缓升腾。
玉景看着孟兮月清冷的侧颜,她正微微蹙眉思索,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少了几分平日的杀伐凌厉,多了几分沉静。
他心中微微一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滋生,像是冰原上悄然裂开的一道细缝,透出些许暖意。
但他很快便将这丝异样压下,神色恢复如常。
“孟师妹不必过于忧心,此事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无影宗经此一挫,绝不会善罢甘休,苍梧界恐怕要掀起波澜了。”他转移了话题。
孟兮月收回思绪,点了点头:“实力才是根本。”
她站起身,“若无他事,我便先回去了,还需巩固修为。”
“好。”玉景也站起身,送她到亭外,“师妹慢走。”
看着孟兮月化作一道血色刀光消失在天际,玉景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复杂。
.......
在李家村休整数日后,时蓁决定动身前往更大的城池。
村长告知,由此往东约二百里,便是青州府城,那是方圆千里内最繁华的所在,或许能打听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乃至“葬神山”的详细信息。
临行前,村民们感念时蓁的驱邪之恩,凑了些干粮、粗布衣物和一小袋铜钱相赠。
时蓁没有推辞,她知道这些对村民而言已是厚礼,便将那小块玉石留给了村长,算作交换。
赤练对那袋铜钱嗤之以鼻:“凡俗阿堵物,污秽!”
但当时蓁用铜钱在途经的第一个小镇上换来了热腾腾的肉包子和干净的饮水时,他嘴上不说,眼神却出卖了他。
小七更是兴奋,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吸收火灵,但美食当前,它依旧吃得欢快,只是牢记时蓁叮嘱,绝不开口说话,只发出普通鸟儿般的鸣叫。
三人一路东行。时蓁发现,赤练虽失了妖力,但这具化形之身的体质依旧远超常人,长途跋涉并不吃力,只是那份养尊处优的骄矜让他对风餐露宿抱怨不休。
小七则时而飞行侦查,时而落在时蓁肩头休息,乖巧省心。
数日后,一座巍峨的古城墙出现在地平线上。青州府城到了。
城墙高达数丈,以青灰色巨石垒砌,饱经风霜,透着历史的厚重。
城门口车马行人络绎不绝,贩夫走卒吆喝声不绝于耳,比起宁静的乡村,这里充满了鲜活的烟火气。
时蓁三人随着人流入城。赤练那一身即便失去灵光也难掩华贵的赤金羽衣,以及俊美得不似凡人的容貌,引来了极高的回头率。
时蓁清丽脱俗的气质和小七神异的模样也同样引人注目。
他们很快意识到,这身打扮在凡人中太过扎眼。
“先去换身行头。”时蓁当机立断,带着赤练和小七走进一家成衣铺。
赤练对铺子里那些粗糙的棉麻布料百般挑剔,最后在时蓁“不换就别跟着我们”的冰冷威胁下,才不情不愿地选了一套最素净的青色布衣换上。
褪去华服,他依旧眉目如画,只是少了几分耀眼,多了几分书卷气,倒像个落难的贵公子。
时蓁自己也换了套便于行动的灰色劲装,将长发简单束起。
即使如此,两人的容貌气度在人群中依然出众,但总算不那么惹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