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杨一听“潜艇”俩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声音都劈了叉：
“啥玩意儿？！”
“潜艇？！”
“机关张！你他娘的没发烧吧？”
“在这年头？在这地界？你跟我说潜艇？！”
他围着机关张转了一圈，像看怪物一样：
“那是需要高强度合金钢！密封技术！动力系统！还得有水下导航、氧气循环！”
“咱们现在连个像样的蒸汽机都还在实验室里吭哧吭哧搞！”
“你拿啥造？拿头造啊？”
机关张被秦杨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也不生气，嘿嘿笑着抹了把脸，眼神里闪着技术狂人特有的光：
“二爷！二爷您别急啊！”
“听我说完嘛！”
“我说的此‘潜艇’，非彼‘潜艇’！”
“不是您想的那种能潜几百米深、跑几千里的钢铁巨兽！”
他拉着秦杨和秦哲往船坞旁边一个用油布盖着的大家伙走去：
“那玩意儿，以咱现在的家底，再攒十年也够呛！”
“咱得现实点！一步一步来！”
他哗啦一下掀开油布。
露出一个造型极其古怪的东西。
长约两丈多，中间粗，两头略尖，像个巨大的纺锤。
外壳是用刷了多层桐油和防水胶的厚实木料拼接而成，缝隙处似乎还用了某种软胶填充。
上面有几个玻璃罩子，像是观察窗。
最显眼的是侧面有一个带密封圈的舱门。
“瞧！”机关张兴奋地拍着这木头家伙：
“这是我带着徒弟们琢磨出来的‘水鬼船’一号！”
秦杨凑近了看，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就是个加厚加密封的大木头鱼？这能潜下去？别一下水就散架了吧？”
机关张赶紧解释：
“二爷放心！结构强度算过的，用榫卯加铁箍加固，潜个五六米深，问题不大！”
“关键在这儿！”
他拉开舱门，指着里面：
“您看里头！没机器！全靠人力！”
“里面能坐两个人，并排坐着，脚下有俩像自行车脚蹬子一样的玩意儿！”
“用链条齿轮连着船尾巴那个螺旋桨！”
“人在里面蹬，桨就转，船就能慢慢往前挪！”
秦哲一直没说话，这时弯腰钻进舱口看了看，出来时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
“好家伙！人力水下脚踏车？亏你想得出来！”
机关张得意道：
“龙头过奖！这不是没办法嘛！”
“蒸汽机、内燃机搞不定，电池更没影！”
“但人有的是力气啊！”
“咱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再考虑‘好不好’！”
他指着观察窗和几根通向顶部的管子：
“换气靠这几根通气管，水面有浮子，保证进气。”
“观察就靠这加厚的琉璃窗，水里勉强能看个几米远。”
“里面还能带点小东西，比如……绑上火药刘特制的‘水雷’……”
秦杨听到这，倒吸一口凉气：
“我操！你小子……是想让水鬼蹬着这玩意儿，潜到人家船底下放炮？”
机关张搓着手，嘿嘿笑：
“二爷明鉴！您想啊，晚上，黑灯瞎火的，这么个黑疙瘩悄默声潜过去……”
“给敌船底壳凿个洞？或者贴上个会响的‘大炮仗’？”
“这可比划着小船、抱着火药包去拼命靠谱多了！也阴险多了！”
秦哲摸着下巴，看着这个粗糙简陋的“人力潜艇”，眼神越来越亮：
“有点意思……虽然糙了点，慢了点，憋屈了点……”
“但在眼下，搞搞偷袭、水下侦察、或者送几个人悄悄上岸，说不定真能奇效。”
他看向机关张：
“试过水没有？能憋多久？里面的人受得了吗？”
机关张连忙点头：
“试过试过！在那边小海湾里偷偷试了几回！”
“两个人轮流蹬，能在水下慢悠悠走小半个时辰！”
“就是里面又闷又热，蹬久了累得慌，出来浑身湿透，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秦杨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始认真思考：
“要是真能成……这玩意儿在江河、近海，用处大了去了。”
“侦查敌军水寨布防、破坏水道、甚至……摸营。”
他看向秦哲：
“大哥，这东西虽然寒碜，但思路对头！值得砸点资源改进！”
秦哲点点头，对机关张说：
“继续搞！要人给人，要料给料！”
“重点解决密封、水下视野、还有里面人员的舒适性问题。”
“别怕失败，大胆试！”
“要是真能弄出个靠谱的‘水鬼队’，将来打水仗，咱们就多了一张鬼牌！”
机关张兴奋地脸都红了：
“是！龙头！有二爷支持，我肯定把这水鬼船弄得明明白白！”
海风吹过船坞，这个看起来有些可笑的“人力潜艇”，静静地躺在那里，却预示着一种全新的、属于这个时代的“水下奇兵”，正在这片热土上，悄然萌芽。战争的形式，或许又将因此增添一抹诡异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