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啸天一声令下,身后早已按捺不住的任家强者们,如同出闸的凶兽,咆哮着冲向玄天宗最后的残兵。
“玄天宗,随我死战!”
叶天目眦欲裂,燃烧最后的本源,挥动残剑,率先迎上任啸天!
然而,实力的差距,如同天堑。
准帝一重对九重,更是蝼蚁与神龙的差别。
任啸天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拳轰出。
拳锋之上,蕴含着崩灭山川的恐怖力量。
“咔嚓!”
叶天手中的残剑应声而碎,化作漫天碎片。
那一拳去势不减,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叶天的胸膛之上。
“噗——!”
叶天胸骨尽碎,五脏六腑瞬间化为肉泥,一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
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抛飞,重重地砸落在断魂崖边缘,距离那漆黑的深渊仅有一步之遥。
他的气息萎靡到了极致,生命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飞速流逝。
鲜血也已经染红了他身下的崖石,视线开始模糊。
耳边传来同门最后的惨叫与任家强者冷酷的杀戮声。
任啸天缓步走到崖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叶天,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冷漠与嘲弄:
“看到了吗?这便是与我任家为敌的下场。
玄天界,从今日起,改姓任了。”
叶天艰难地转动眼球,用尽最后的气力,死死盯住任啸天那张冰冷的脸,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无尽的怨恨、不甘、愤怒,最终凝聚成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的凄厉嘶吼:
“任——啸——天——!!!”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嘶哑绝望,在罡风中飘散,带着诅咒般的怨毒,回荡在断魂崖上空。
话音未落,他最后一丝气力耗尽,身体顺着崖边一滑,坠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之中,瞬间被黑暗吞噬,再无踪影。
任啸天看着叶天消失的方向,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打扫战场,清点收获。传讯本家,玄天界,已尽在掌握。”
他冷漠的声音,为玄天界持续了无数年的四大霸主时代,画上了一个血腥而彻底的句号。
……
无边的黑暗,冰冷,死寂。
仿佛沉沦在永恒的幽冥之底,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受不到肉体的存在。
只剩下一缕微弱到几乎随时可能熄灭的意识。
“我这是……死了吗?这里就是……幽冥地府?”
叶天的意识浑浑噩噩,唯有无尽的怨恨与任啸天那张冰冷嘲弄的脸,依旧清晰如刻。
就在这时,一缕奇异的暖流,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一缕火光,轻轻触碰到了他那即将彻底消散的意识。
这暖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气息,一点点渗透进来,温养着他破碎的神魂,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不知又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已是数年。
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痛了他紧闭已久的双眼。
叶天极其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入眼并非想象中的幽冥景象,而是一片朦胧的、泛着微弱幽光的奇异区域。
四周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奇特苔藓与藤蔓,勉强照亮了这方寸之地。
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淡淡的腐朽与一种……奇异的药香?
他感觉自己躺在一块冰冷的、略微平坦的岩石上,浑身剧痛。
那种感觉就像一件被打碎后又勉强粘合起来的瓷器,充满了裂痕,一触即溃。
“小子,你还没死呢。”
一个苍老、沙哑,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威严与疲惫的声音,突兀地在这寂静的崖底响起。
叶天心中一震,竭力转动眼球,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只见在他不远处,一团极其黯淡、几乎与周围幽光融为一体的虚幻光影,正缓缓飘浮着。
那光影隐约勾勒出一个老者的轮廓,须发皆张,道袍古朴,但身影淡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前……前辈?”
叶天的声音干涩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每一个字都牵扯着碎裂的脏腑,带来钻心的痛楚,
“是……是您救了我吗?”
“哼,除了老夫,这断魂崖底,还有谁能救你?”
老者的灵魂虚影发出一声冷哼,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与无奈,“老夫看你身着玄天宗服饰。
更难得的是,你还身负玄天剑体……虽已被废,但根基尚存,是个难得的苗子。
这才耗费了这万年来好不容易积攒恢复的一丝本源魂力,将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玄天宗!
这三个词如同惊雷,在叶天死寂的心中炸开。
他想要起身,却只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更深的无力感。
他感知着体内那如同废墟般的状况,一股绝望的颓废再次涌上心头。
“多……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叶天声音哽咽,充满了灰败,“可是……前辈,晚辈如今已是废人一个……即便苟活,又有何用?
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又如何……如何对得起宗门,对得起死去的同门……”
想到玄天宗的覆灭,同门的惨死,他心如刀绞。
“哼!”
老者灵魂虚影又是一声冷哼,这次带着明显的不满与训斥,“没出息!
这点挫折就心灰意冷了?
老夫既然能把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自然就有办法修复你这破烂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