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星光尚未完全消散,已凝成一卷暗纹卷轴。
当鹰2的身影没入夜色,辰星闭上眼,卷轴不再是纸与墨,而是一枚沉入深潭的石子,他能清晰感知水波一圈圈荡开,撞向火影大楼的基石。
夜还很长。鹰2的气息消失后,辰星没有离开办公室。
他靠回椅背,闭上眼睛,主意识一分为三——一份留守本体,一份沉入孢子网络监控铁之国方向,最后一份,则通过查克拉现实网络中最隐秘的通道,悄然连接上木叶某处一个不起眼的节点。
那里,一只伪装成飞蛾的微型孢子傀儡,正静静附着在火影大楼会议室外的窗棂上。
会议是在凌晨一点紧急召开的。
木叶的灯火大多已熄,只有火影大楼顶层那间会议室亮如白昼。
辰星的意识沉入那只伪装成飞蛾的孢子傀儡,视野因查克拉的细微震颤而微微扭曲,如同隔着雨夜的窗。
在模糊与清晰的边界,转寝小春与水户门炎的身影率先映入;奈良鹿久打着哈欠,眼底却毫无睡意;秋道丁座和山中亥一低声交谈着什么;三家前家主死后,现在都成为了三代最忠实的盟友。
最后是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他披着白色火影袍,手中烟斗未燃,步履却比平日沉重半分。
“深更半夜,所为何事?”转寝小春刚落座便开口,声音里带着被惊扰的不满,“日斩,若又是边境摩擦,前线指挥官自有决断之权。”
猿飞日斩将辰星送来的卷轴置于桌上,苍老的手指按着卷轴边缘:“宇智波辰星送来的情报。关于‘宇智波斑’。”
会议室骤然一静。
“荒谬。”水户门炎率先打破沉默,推了推眼镜,“宇智波斑早已死在终末之谷,这是忍界公认的事实。宇智波辰星……他莫非想借这已死之人的名头,行些什么方便?”
“情报内容是什么?”奈良鹿久问得直接。
猿飞日斩展开卷轴,将关键内容复述:雨隐村异动,兵力向铁之国集结,统帅为山椒鱼半藏;白绝改造体大规模渗透铁之国;背后疑似有“斑”的意志驱动。
“山椒鱼半藏……”转寝小春眉头紧锁,“那个‘半神’为何突然对铁之国有兴趣?铁之国是永久中立国,武士体系与忍村素无瓜葛。”
“这正是疑点。”猿飞日斩缓缓道,“雨隐村近年来收缩防御,突然大规模调动,目标还是中立国,不合常理。”
“所以宇智波辰星便扯出了‘宇智波斑’。”水户门炎语气中的不以为然几乎化为实质,“就恰好能解释一切不合常理。日斩,你不觉得这太过便利了吗?团藏刚除,宇智波一族在村内外声望大涨,此刻抛出斑参与行动的骇人消息,接下来是否就要说,唯有宇智波,唯有他辰星,才能应对这‘亡灵的威胁’?”
奈良鹿久双手交叠抵着下巴,陷入沉思。秋道丁座与山中亥一对视一眼,未急于表态。
“情报来源呢?”鹿久问,“辰星族长如何确认白绝渗透?又如何判定与‘斑’有关?”
“卷轴中未明说。”猿飞日斩摇头,“只说是‘特殊渠道获得的绝密信息’。”
“也就是说,无法验证。”水户门炎得出结论,“无来源、无法验证、却足够骇人听闻的情报……日斩,我们处理过太多类似情况。这很可能是一种策略,通过制造外部强敌的恐慌,来转移内部视线,或为自己争取更多资源与权限。”
转寝小春点头附议:“退一步说,即便雨隐村真有异动,目标也是铁之国,并非火之国。我国与铁之国虽有贸易往来,但并无军事同盟。我们有何理由介入?更遑论为了这份来源不明的情报大动干戈。”
猿飞日斩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斗内壁,那里残留着干涸的烟草碎屑,今夜,连这点慰藉都显得多余。
“鹿久,你怎么看?”
奈良鹿久抬起头,声音平稳而清晰:“三点。第一,宇智波辰星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从他清除团藏的手段看,他谋定后动,每一子落下皆有深意。抛出‘斑’这种级别的信息,若非有相当把握,便是他已准备好承担谎言被戳穿的全部反噬。以他目前处境,后者风险过大。”
“第二,雨隐村异动是事实。我这边也有边境观察点的零星报告,虽未如此详细,但方向吻合。山椒鱼半藏此人,不会做无利可图之事。他觊觎铁之国,必有足够分量的理由。查克拉铠甲技术,或是武士体系的战力,都值得冒险。”
“第三……”他顿了顿,“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即便我们怀疑辰星族长的动机,即便我们认定斑没有参与进去,但这份情报本身指出的‘威胁’——雨隐与白绝对中立国的渗透——是否真实存在?若存在,它最终会否波及火之国?”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
水户门炎皱眉:“你的意思是,无论宇智波辰星目的为何,我们都该对铁之国的异常进行核实?”
“核实是必要的。”奈良鹿久点头,“但方式需要斟酌。大张旗鼓派人进入中立国调查,可能引发外交纠纷,正中某些人下怀。我建议,先通过外交渠道,向铁之国发出非正式的‘关切询问’,同时激活我们在铁之国境内的少量潜伏人员,进行最低限度的确认。”
“那宇智波辰星这边?”转寝小春问。
“暂不回应。”猿飞日斩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久居上位的疲惫与决断,“情报收悉,表示感谢。木叶会‘密切关注事态发展’。如此即可。”
“不追究他情报来源?不要求他共享更多信息?”水户门炎追问。
猿飞日斩看向老友,目光复杂:“门炎,你认为他现在会交底吗?团藏死后,我们与宇智波的信任……需要时间重建。逼得太紧,只会将他彻底推向外围。”
他起身,走向窗边,背对众人:“就按鹿久的建议办。低调核实,暂不行动。至于宇智波辰星……”他停顿片刻,“他若真有后续动作,我们看着便是。在局势明朗前,木叶不宜轻易落子。”
会议在凌晨两点十分散场。
会议散场时,烟斗在他掌心留下浅浅的凹痕,像一道愈合不了的旧伤。他忽然抬手,将烟斗轻轻放在窗台边缘,正对着宇智波族地的方向。
飞蛾的复眼中,三代久久伫立。
窗台上的烟斗,盛满了月光。